许烟正与平青对视之时,外面突然来人通传道:“殿下,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英国公那边派人来问什么时候出发?”许烟听罢,将视线重新转回到平青身上出声问道:“你愿不愿意与我们一同回宫看诊?”
平青听后,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问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老夫想先问一下中毒之人是谁?”
许烟与身边的迎春交换了个眼色,随后神情严肃,郑重地对平青说:“我可以告诉你,只是你若是知道了的话,便必须与我回宫了。”
平青听到这里,挑了挑眉道:“殿下已经说得如此直白,平青又怎会不懂?想必是最高的那位中了毒吧。”许烟没有反驳。
平青不管许烟的反应,仍自顾自地说着:“不过若是那位的话是不可能中七月雪的啊,那另一位是......”
许烟听到他这句自言自语的话,立即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重点。她忙问道:“为什么不可能?难不成这七月雪的背后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平青听了许烟这话,立即摆摆手回道:“嗨,这算什么隐情啊。但凡对七月雪了解些的都应该知道这毒只会在男子身上发作,若是女子中毒的话则不会有任何反应。”
许烟听了平青这番话,冷汗立即从后背渗出。原本覆在她眼前的迷雾仿佛又加深了几层。她抓着平青不敢置信地再次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可无半句虚言?”平青看见她这反应,也明白了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于是也没有敷衍,郑重地对她点了点头。
许烟想起了当日的情形。母皇遇刺那日,彭月匆忙跑来找她求她救救陆淮,说陆淮是为了替母皇挡箭所以才受伤的。而这一点也被周围的侍卫所证实了。可是既然如此说的话,那么刺客箭上抹的毒就应该是七月雪。可七月雪只对男子有用。若那群刺客真的是冲母皇来的话,那为什么他们的箭上会抹着只对男子发作的毒药呢?
难不成当日那群刺客的目标根本不是母皇?那会是......
梁钰!不知道为什么,许烟的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名字。之前许烟和梁钰一起的时候便曾遇到过一次刺客,那批刺客明显是冲着梁钰去的。那么这一次会不会也是......
许烟此刻脑海中一团乱麻,原本以为的那些真相在这一刻被全部推翻。真相究竟是什么?
迎春看着许烟这般迷惘的神情,对身旁的初秋使了个眼色,随后上前一步对许烟道:“殿下,有什么事情不妨回宫再说。现在各位大臣都等着殿下的命令呢。”
许烟被迎春的话唤回了一些理智,她再次看向平青道:“无论你抱着什么目的而来,但既然你已经揭了皇榜,那便公事公办。现在你既已知晓中毒者的身份,便得跟我们一起回宫。”平青听罢,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许烟没有再对他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门外已经站了几个大臣的小厮正在焦急等待着许烟的吩咐。许烟甫一出来,他们便上前了几步。许烟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表情,率先开口道:“回去通传吧,我们即刻启程。”
小厮们听到许烟这句话后,脸上喜悦的表情几乎无法掩藏。他们急急跑回去通传,不出片刻,就见大臣们纷纷从门内走出准备出发。许烟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些大臣们这般猴急的模样,忍不住失笑出声。看来这些日子确实让他们受累了不少,所以才会像现在这般迫不及待地回京。
许烟免了他们过来觐见的礼仪,直接上了马车吩咐出发。直到上了马车,众人才有了要回家的实感。许烟掀起帘子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宝华寺,心里感慨万千。这片土地上承载了她太多痛苦的回忆,若是有可能的话,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来了。想到这儿,她将帘子缓缓地放了下来。
一直在许烟对面坐着的迎春从一上车开始就在鼓捣着茶壶。许烟看着她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是要泡茶吗?”迎春没有抬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回道:“奴婢猜想殿下来这宝华寺的几日一直都没有喝过杯合适的茶水。但殿下平日里可一直都是一顿离不开茶的,所以趁在马车上的这段时间,奴婢想问殿下泡一杯君山银针去去疲累。”
许烟没有想到迎春居然一直将自己的生活细节观察得这么细致。连自己这几日未曾饮过什么茶水都记得一清二楚,心下一时涌过阵暖流。
迎春将第一杯茶水小心翼翼地递给许烟,许烟接过后对迎春使了个眼色道:“你也喝吧。正好现在无事,我们两个聊聊天。”迎春应声拿起了另一杯茶盏,细细饮着。二人饮茶之时,空气中只余安静。
直到许烟感到君山银针的香气治愈了她这么多天以来急躁的心情后,才放下茶盏对迎春开口道:“这次刺杀之事你怎么想?”
迎春拿着茶盏的手顿了顿,随后对许烟回道:“奴婢不敢妄议政事。”
许烟挑了挑眉,差点忘了还有这岔事。当年云起与她读书的时候还曾以这个为借口让四宫女回避来着。如今迎春以同样的理由来回拒她,她自然也不能逼着她说。
就当许烟以为这场聊天还未开始就要结束之时,迎春突然开口道:“殿下,你有没有想过彭小姐是不是还在找四殿下?”听到彭月的名字,许烟的心情突然沉重了下来。
不知道彭尚书二老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形。先是彭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家,没有留下丝毫音讯;接近着便是彭月出走,同样的无迹可查。想到这里,许烟叹了口气。
如今只能希望千机阁那边的办事效率高一些,好快些找到彭月的踪迹。对了!平青不是揭了皇榜吗?说不定他知道七月雪的其他解毒方式呢?许烟立即看向迎春吩咐道:“快去把平青带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迎春没有问许烟要做什么,领了许烟的命令便下去找平青去了。不过多时,平青便到了许烟面前。他正准备对许烟行礼,却被许烟摆摆手免掉。许烟看着他,神色无比认真地问道:“你可知道七月雪的解法吗?”
平青刚准备回答,许烟便打断他道:“我不想知道那种放血救人的法子,有没有另一种法子?”
平青听后,捋着他的胡须笑出了声:“殿下,无论要做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怎么会有那样轻易便能做到的事呢?我只能告诉你,七月雪只有这一种解法。且不是找到那样一个痴心的女子便能成的,这就是我在此的原因。”
许烟猛地抬头看向他,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