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星喝了口姜茶暖了暖身子,而后看向坐在她对面一身高贵气质的女子。她对彭星笑了笑,也并不多做寒暄,直接进入正题道:“为你姐姐而来?”
彭星放下茶杯,搓了搓手,直到手心多了些温暖才对她道:“殿下果然聪慧,我刚一上门什么都不需要说您便明白我的来意了。”
坐在她对面的正是许落阳,也是她这次雨夜拜访的对象。许落阳听到她的恭维只维持着唇畔的那抹浅笑,并不多说什么。待为彭星再斟了一杯茶后才缓缓出声道:“你平素都不怎么找我的,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如今可屈尊来我这破庙,想来也只有那一件事了。”
彭星心虚的一笑,对许落阳道:“殿下此言可真是夸张了,我哪里算得上什么人物?哪里敢用屈尊二字。”许落阳并不与她争辩此事,她知道与彭星这等人说话最要紧的便是时间。正好她还在愁怎么搭上彭星这条线,彭月就亲手将机会送进了她手中。想到这里,她唇畔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彭星见许落阳久未说话,便明白她是要掌握这场对话的主导权了。也罢,谁叫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她求许落阳呢。她清了清嗓子对许落阳道:“我知道以这件事来寻殿下属实是我唐突了。可是家姐那边她也明白殿下的魅力,有些患得患失,所以才寻我来做这个中间人,希望殿下有什么事能够尽快解决。毕竟当年说不再踏入许国一步的是殿下不是吗?”
许落阳听着彭星这一番威胁与恭维相交杂的话,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比起她那个表面看上去精明无比的姐姐,她这个让所有人都看不起妹妹倒是要更聪明些。她挑了挑眉头,看向彭星道:“依你的意思,反倒是我的错了?”
彭星听出许落阳话中不爽的意味,便明白她的激将法起了作用。她对许落阳赔笑道:“这哪儿能呢,我不过是将殿下从前说的话再重复给殿下而已,又怎么算的上是在说殿下的不是呢?”
许落阳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让此事翻篇,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当年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话。可是人有年少轻狂时,我如今也意识到自己当年的幼稚和可笑了,不知现在想反悔改正还来不来得及。”
彭星心里默默翻了许落阳一个白眼。她就知道这些个皇室之人没有一个心思纯良的,就算有也会被那朝廷的大染缸染黑了。瞧瞧许落阳这番话,她怎么就能这么厚着脸皮的说出她反悔不认的话呢?偏偏她还就不能说她些什么,毕竟身份悬殊,她就算再有钱也搞不过许落阳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有权之人。也怪不得彭月会忌惮她,这么一个可进可退之人,无论放在何处都是让人不安心的存在。
彭星唇畔讨好的笑意更深了些,她对许落阳道:“这哪儿能说殿下错呢?那圣贤书上写得明明白白,知错就改。如今殿下也不过是按照那圣贤书中所说的那样做了,怎么会有错处?”
许落阳点了点头,随即拿起桌上的一杯清茶抿了一口。就在彭星以为她不欲再说的时候,许落阳突然轻笑一声看向她,语气是与之前截然相反的轻快:“我不过哄哄你罢了,瞧把你吓的。”
彭星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一嗓子吓够呛,还没等她说什么便听许落阳继续道:“我此次回来与你家姐所想之事没有丝毫关系,你大可回去告诉她让她不必担心。若她仍放心不下,那便告诉她我用不了多久便会离开许国,不会在此处停留太长时间的。”
彭星听着她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话,一时怔在原地,不知该回些什么。毕竟她曾经去求过的人哪个不是狮子大开口问她讨这要那的。第一次碰上了什么都不需要她做的人倒让她有些不太适应。她迟疑着开口道:“那彭星便在此谢过殿下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许落阳的声音再度响起:“等等,彭小姐先别急,我还有一些私事想要与彭小姐商量。”
彭星听到这句话,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许落阳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好处,毕竟有她这么一个移动金库在她面前,换做是谁都会心动的吧。不过这样也好,不至于让她欠别人人情,省得再来一个兰茶那样的让她天天糟心。
彭星喝了口茶水,顿时感觉找回了自己的主场。她对许落阳摆了摆手道:“殿下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帮的上忙的,绝不会推辞半分。”许落阳看着她的动作,便知道她放松了下来。她唇畔的笑意更深,缓缓对彭星说道:“这件事是彭小姐最拿手的事,我相信彭小姐一定能办到。”
彭星听到这话,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许落阳说出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她僵在了原地:“我想要彭小姐手中这整片大陆的地形图和军事布防图。”
这件事可不是许落阳为难彭星。稍微与彭星相熟些,或者了解彭星的人都知道彭星身上最宝贵的东西可不是那些金银之物,而是她的资源。
彭星这六年可不是白白得来的首富名头,她是真的走遍了这片大陆,亲自将她的生意安排了下去。所以有些人说彭星掌握着这天底下最大的财富并不是如表面所说的财物,而是她脑海中的地形图。
曾经有无数个人来问她讨要过这份地形图和军事布防图,都被她婉拒了。甚至她在与很多人谈条件时,有不少人都提出过要她拿这份图来交换。结果可想而知,彭星自然没有答应。
她始终坚信一个人绝不可能全权掌握着一件事,必定会有其他突破口。所以结果自然是他们既没有得到地形图,还被彭星拉入了黑名单,而最令他们生气的就是彭星最终还做成了这件事。
所以久而久之的,那些来和彭星做交易的人便不再提起这份图了。比起铁定不会得到的东西,还不如从她这里讨些别的东西来的实在。所以彭星听到许落阳这个要求的时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她明白过来的时候,便觉出了不对。
她的声音陡然冷了下去,就连面色都有些阴沉。她冷冷地对许落阳说道:“只不过是他们编造的谣言罢了,没想到殿下竟也会信这些毫无根据的话。”
许落阳早就料到了彭星的反应,因此仍是维持着自己脸上标准的微笑对彭星道:“无风不起浪。况且就算没有这份图,想必以彭小姐过目不忘的本领真的画出来一份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彭星闻言看向许落阳,眸中之意莫测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