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嘴巴被迎春拿帕子堵上了,可那双眸子中的怨毒却没有丝毫掩藏的直直向迎春和许烟刺去。许烟狠拍桌子对初秋道:“你说你知错了,说你想让孤救他,可你表现的有哪一点像是你知错了的样子!?”
她走到初秋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初秋,语气中透露着满满的失望之意:“孤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却不想都只是些小聪明罢了!你让迎春帮你隐瞒,自己却不想隐藏踪迹,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的。怎么还能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统统强加在迎春一人的身上?你自己为何能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说着说着,许烟不只是想起了什么事,语气更加激烈,直直问道初秋内心深处。可是许烟终究还是高估了初秋,她以为她听到自己的话后会反思,可是都只不过是她的妄想罢了。会将自己的过错强加在他人身上的人是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的,无论你再怎么说都无济于事。
许烟说完了这一番话,见初秋的情绪不似方才那般激动,便命迎春将她的手帕拿了出来。初秋像个木偶一般由迎春摆弄着,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初秋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许烟对此毫无察觉,她只想着为初秋解决这一桩事情,毕竟她是自己的近身宫女,且做的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顶多就是违背伦常,许烟虽气,虽恨铁不成钢,可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她觉得罪不至此。
于是她先对初秋斥责道:“兰太君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人本就墨守成规,看不得这些污秽之事。你可倒好,不仅做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胆子也大得很,竟光天化日毫不避讳的在偏殿行这种事。你是以为自己绝顶聪明,旁人都觉察不到这里面的动静吗?”
见初秋低着头,眼角红红的没有反驳她一句话,像是认错了的样子。许烟心里也有意放她这一次,便宽慰她道:“这件事情你也不必着急,先回去好好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哪还有半分孤贴身宫女的样子?过一会子孤自会去兰太君子那里探个究竟,孤会尽量保他性命。”
初秋似是没想到许烟会这么说,她怔了怔,在迎春捅了捅她之后才反应过来,忙擦干眼角的泪对许烟跪拜道:“谢谢陛下!陛下今日的大恩大德,初秋日后定会报答!”
许烟瞧着她这幅小孩儿心性的模样,自是不指望她说的报答一事。她对初秋挥了挥手道:“好了,快回去好好歇息着吧。还有,日后对迎春一定要客气着些,再不可说出那些污言秽语!”
初秋身子一僵,对许烟应是,随后便跟着迎春退了下去。走到御书房拐角处,初秋看着走在她前面一言不发的迎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知道是你,别装了。”迎春淡淡开口道:“你又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是我做的?”
初秋冷哼道:“陛下身边的人只有你惯会装成这幅无辜模样去哄骗他人。陛下能被你哄骗得了是陛下心善,可是你逃不过我的眼睛,我一看便知道是你做的!”迎春听见她这些毫无根据的话,一时之间又是悲哀又是想笑,最终她只抿了抿嘴回道:“你愿怎么想便怎么想吧,总之我没有做这些事。”
初秋看着不远处她的房间,快步走到迎春前面,而后回头死死地看着她道:“迎春,多行不义必自毙!既然你存心想害死我们两个,那便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了!”说着,头也不回的径直向自己房间而去。
迎春一人站在逼仄的小径上,只觉得这走廊不知何时变得如此窄小,竟让她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她捂着胸口,尽力想让这种感觉消失,可这种几乎淹没她的窒息感还是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不知怎的,她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身后正有人监视着她。
她快步按原路返回,却不想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拼命将她往后拖着。她努力挣扎,可这人明显是个男人,她无法与他对峙;她想尖叫,可是那人紧紧地捂着她的嘴,她发不出丝毫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的出口在她视线中一点点消失。
许烟走在路上,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一种不安感油然而生。她下意识将手搭在了凝霜之上,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她不明白为什么迎春去了半晌还没回来,她知道兰太君子那边不能耽误,即使兰太君子的性格温吞,可遇到这种有伤风化的事,也不知道执掌后宫之事的他会不会借题发挥。
念及她们二人方才的争执,许烟觉得或许初秋与迎春正在说着一些私密的道歉话语,她此刻去似乎不合时宜。万一打扰了她们好不容易得来的修缮关系的机会,那她岂不是白费了半天口舌?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由夏至陪着她一同前去。只是夏至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怎么都找不到她的身影。此时的许烟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了预感,她不敢再等,只得一人前去。
可是如今走在这里,许烟感受到自己心中的不安感愈加强烈,此时的她万分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叫上梁钰一起?哪怕就是单纯的陪她到兰太君子屋外都行。不过任谁也想不到,作为女帝,在自己的宫里都还要处处戒备以防被他人陷害。
许烟鼓足勇气继续向兰太君子的寝殿进发着,只不过这次没走多久,前面不远处的拐角就出现了一个人。他似是特意等在这里的,等着许烟的出现。那太监一下捕捉到了许烟的身影,他上前几步恭敬地对许烟行礼道:“参加陛下,陛下万福。”
在许宫之中,为女帝的男人们所配备的宫人都是太监。因着许清所纳之人不多,且许烟跟他们并没有太多接触,所以自然也是没有怎么接触过太监的。
那太监脸上扑的粉随着他说话的频率朔朔地往下掉着,直叫许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那太监也机灵得很,他注意到许烟的动作,忙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笑着对许烟道:“瞧奴才这张丑脸,吓着陛下了不是?还请陛下多多担待。”
许烟觉得尴尬极了,她本意是不想为难这些人的,如今却让人家感受到了自己的嫌弃。于是她忙对这太监道:“无事,只不过是孤走得太久了,站不稳而已。”
那太监自然知道这番话不过是许烟的说辞而已。他但笑不语,直接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兰太君子吩咐奴才在这里等候陛下,既然陛下来了,那便请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