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没想到她会回来,或者换一种说法她没想到她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出现在她面前。只见面前这人冲着她挥了挥手:“怎么,莫非太久不见,你傻了不成?”
许烟看着面前如此鲜活的人,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做梦。她真的回来了!许烟一下子从座位上蹦起抱住面前的人,喃喃地说道:“是彭星吗?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彭星没想到许烟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被她突然袭来的大力冲撞下差点支撑不住地向后仰去。她趔趄着稳住了身形,随后回抱住许烟,感慨良多。她没有再像以往一般嘲讽许烟,而是认真地回答她:“是,我回来了。”
两人所有的对话只有这两句而已,空气中一时间只有沉默在流转着。过了许久,许烟才放开了彭星。两人其实都不是很习惯这样过于的亲密,所以当放开彼此后反而有些尴尬。许烟的眼神瞟向彭星,细细打量她时才发现她的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男子。
许烟皱起了眉头,正准备询问彭星。彭星却像是提前知道了她的想法一般,在她问出口前解释道:“他是我买下的一个奴隶,用得不太趁手,所以准备过几天给他送回去。”
彭星表现得大方且坦然,可许烟即使是听了彭星的解释,怀疑的感觉却并没有消散。她暗暗观察着那个男子,才发现他竟然极为眼熟。那男子明显发现了她的目光,脸稍微往阴影处侧了侧,而这让许烟更为怀疑。究竟是谁呢?
就在许烟准备出声叫这名男子转头的时候,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随即便传来了迎春的禀报声:“殿下,已至宫门。”许烟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对迎春道:“好的,我知道了,继续走吧。”
话音刚落,许烟便感到马车再次走动了起来。就在这转瞬之间,许烟突然想起了面前这名男子的身份。这不是她和梁钰去醉春楼拍卖时看到的那第一名男子吗?!许烟立即看向彭星,眼神中满是怀疑。
彭星注意到她的眼神,自然也明白她想了起来。彭星暗暗地翻了那男子一个白眼,随后无奈地向许烟说道:“此事想必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详细的等到了你宫中再与你细说。”
许烟点了点头,没有再逼她。彭星这来去之间都有太多没有解开的秘密,许烟不介意让她一次性解释个清楚。
宫门和她的太女殿之间没有太长的距离。所以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许烟她们就已经到了殿门口。许烟率先下车,确认了一番周围守着的人之后,才给车里的彭星打了个手势让她下车。
彭星戴着一顶白纱帷帽,身后的那名奴隶与彭星同样的打扮低着头走了出来。许烟见他们二人都已下车,对身边的迎春吩咐道:“守好殿门,不准让任何人进来,听明白了吗?”
迎春没有抬头,只是顺从地回道:“是。”
终于回到了寝宫,许烟有种由衷的想念之情。可是还没让她有时间来得及想念,便得继续处理眼前的事。她招呼彭星二人坐下,随后抛给彭星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彭星将帷帽取了下来,有些为难地开口道:“那便从我走开始说起吧。那日姐姐将包裹递给我,里面尽是些金银细软,我便知道母亲与姐姐是心疼我。哪怕我真的离他们而去,也没有放弃我,反而在暗地里偷偷地支持我。”
许烟听到这里,眼神轻轻闪烁了下。随后便听彭星继续道:“按理说,她们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我该收手去照着她们想要我走的路安安分分地考取功名,在朝廷述职。可是,许烟你知道吗?我不甘心。”
许烟看着彭星此刻的眼神,亮得出奇。那其间坚定的光芒,几乎让许烟不敢直视。彭星定定地看着她道:“我知道旁人可能不会知道,但你一定懂的。懂我不甘心,懂我为何不甘心!”
许烟没有回答她,若是之前的她或许会说她懂。可是现在的她想着仍缠绵于病榻之上的母皇,她实在无法说出彭星想的那个答案。
好在彭星也没有追究,只是继续说着:“刚好那时青墨他来找我,与我说起发财赌坊振兴一事。我那时实在不甘心,于是在他的帮助之下逃了出去。”
青墨?!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许烟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每天都在遗落着什么重要的信息。等等许烟半疑惑半确定地开口道:“你说的那人可是千机阁的京城总舵主陈青墨?”
彭星听到许烟的问话,先是愣了愣,随后蹙起了眉头回问道:“什么京城总舵主?青墨他只是一个经商的商人而已。怎么,你认识的千机阁京城总舵主叫陈青墨不成?这倒是巧,二人都姓”说到此,彭星突然想明白了话中的重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与许烟对视。只见许烟对她点了点头。
彭星拍案而起正准备拿着帷帽冲出去,被许烟一把拦下:“你一会儿要去做什么我不管。只是你消失这段时间的来龙去脉今天得给我交代的清清楚楚。”
彭星感受到许烟腕间的力量,才明白许烟此番话不是与她开玩笑的。于是她收敛了神色,坐在许烟对面重新说了起来:“若是说我之前还有些疑惑青墨是怎么帮我隐藏踪迹的,现在我可算是明白了。总之,在他的掩护下我一直在与他做生意。不止是发财赌坊的事,我们还发展了其他不同方向的商业。现在的我可以毫不谦虚的说是这京城中最富有的人之一。”
对于彭星这段话许烟并不觉得她狂妄,反而隐隐觉得她所言非虚。毕竟她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拍下眼前这个异域男子的富商。有如此财力的人,确实如她所言,全京城也找不出来几个。
彭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原本我是想将这事做得更大些再回来见爹娘的。可是没想到你们去一趟春狩居然出了这么多事。若是别的还好说,可是姐姐突然不告而别,这让我吃了一惊。爹娘从小最器重的便是姐姐,所以当年我才能没什么心理负担地走。可是如今连姐姐都走了的话,我真怕爹娘会受不住。”
说到这儿,彭星抬头弱弱地看了眼许烟现在气得黧黑的脸,小声说:“所以我就迅速将商会中的一切交接好,然后赶回来看看。”
许烟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气,尽量平静地看着彭星而后问道:“那你回来之后有去看过彭尚书和彭夫人吗?”
彭星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听不见:“这不一回来便看到你们的队伍了。于是没想那么多,跟迎春说了声就来找你了。”
听到这里的许烟简直心疼彭尚书夫妇,若是她生了个像彭星一般的女儿,还不知道要被气死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