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沐嫣和酌一壶二人回到房中,默默地收拾行囊。
“酌大哥,你说这江贼为什么窃取财物之外还要杀人呢?”俞沐嫣仍然对江贼杀人之事耿耿于怀。
“你以为真是江贼所为吗?”酌一壶淡淡说道。
“什么?你说真凶另有其人?”俞沐嫣惊奇地问道。
“目前还不敢确定,有件事希望你帮我去一趟。”说着,酌一壶朝俞沐嫣低语几句,便径直出门。
过了一会儿,餐厅之中,陆陆续续进来几人。
“船长呢?不是说有要事商量吗?怎么不见人影?”庞俊宇不耐烦地问道。
最后一个进入餐厅的是俞沐嫣,进来之后她将厅门锁住,站到酌一壶身边。酌一壶坐在一张桌子旁默默地喝着茶。边上零星站着五人,分别为酒保杜毅、教书先生富兴安、年老女子鲁兰泽、年轻女子许榕婷和年轻男子庞俊宇。
“俞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干嘛骗我们来此,还把门反锁上了?”此时众人已经发现异常,富兴安向俞沐嫣问道。
“你不要责怪俞姑娘,这是我的意思。”酌一壶慢慢开口说道。
“那你这又是何意?”许榕婷问道。
“没什么,只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们撒谎。”酌一壶笑道。
“撒谎?什么意思?”众人一惊,问道。
“你们五个人合起来编造了一个谎言,虚拟出一名江贼,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栽赃陷害给这名江贼,你们说我说的对吗?”酌一壶一针见血,道出心中所想。
“胡说八道,我们五人之间互不认识,怎能一齐撒谎?你要是再口无遮拦乱说一气,按照当朝律法,我们可以告你诽谤。”庞俊宇生气地说道。
“哦?你说你们相互之间不认识?那就听我讲讲接下来的故事。鲁夫人,你平时饮食是不是不喜欢吃葱?”首先酌一壶向鲁兰泽问道。
鲁兰泽心中奇怪,自己的饮食癖好对方怎么清楚,便回答道:“是的,我自小便受不了葱花的味道。”
“那么此事船上其他人知道吗?”酌一壶接着问道。
“隐私习惯,别人不知道。”鲁兰泽回答。
“那为什么那日我看到与你一道进餐的许榕婷会拿起面饼掸去上面的葱花之后递与你?”酌一壶逼问。
鲁兰泽、许榕婷闻言心中一抖。
酌一壶略过二人,接着向富兴安问道:“之前我问起过富先生是否认识庞俊宇,富先生回答说不认识,但是我且问富先生一句,为什么我看到你们二人在楼梯口遇见之时庞俊宇表现出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向你鞠躬呢?”
富兴安心中一惊,这么细微的动作连自己都记不清楚了,酌一壶这人却能觉察得到。
还未等富兴安辩解,酌一壶接着向庞俊宇问道:“庞公子,我观你下盘稳健,气息均匀,想必也是个练武之人,但据你早上的描述却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这和你的武者之态格格不入啊。”
庞俊宇闻言,双手拳头紧握,这一切都被酌一壶看在眼里。
酌一壶又转向杜毅说道:“杜先生,这江贼传言是你和庞先生合谋编纂的吧,先有庞先生一番惟妙惟肖的描述,再加上你随后的现身说话,如此精妙配合,让大家不信都难,目的很简单,一是吓得其他宾客在夜间不敢出门,好方便你们行凶,二是事成之后可以将全部的罪状都推到江贼身上,从而可以让真凶顺利逃脱。想必昨夜俞姑娘在门口撞见你,是你在行凶前做的最后巡视,确保万无一失。”
“可惜啊可惜,你们五人所描述的昨晚经过确实是经过精心安排的,这个故事编得几乎天衣无缝,但是你们算错了一步,那便是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在船上的我们。直到今天我才想起,当初我们上船时有位男子和船长起了冲突,怪责其不应该把原属于他朋友的船票再出售给我们,而这个男子正是庞俊宇,对吧?”酌一壶又对庞俊宇说道。
庞俊宇脸上一青。
“我预计庞先生口中的朋友应该也是个虚拟之人,只不过是为了让南边甲板更加方便地位于你们掌控下而安排的。但想不到,最后船长为了钱财竟将船票重复卖与我们二人,从此,让你们的布局出现了一个意外因素,而恰恰很不幸的是,这个意外因素却是出了名的爱管闲事。”说着,酌一壶笑着看了俞沐嫣一眼。此时俞沐嫣正在聚精会神地听酌一壶讲解,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接下来我将说说对于此次案件的几个疑惑,第一,假设江贼真的存在,这江贼来偷取了财物之后为什么又要痛下杀手?可要知道杀人之罪远大于偷窃,江贼也是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做出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果说死者正好看到江贼行窃,跟江贼起冲突的话,江贼只需将其打晕,根本没必要杀了他。”
“第二,你们编的故事过于完美,为什么同在南面甲板,我们二人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而你们五人却能给出不同描述,将整件事情的原委拼凑勾勒出来?给我的感觉似乎你们几人老早已经安排好各自角色,届时每人只需要按照剧本演就行。”
“第三,你们五人之间明明相互认识,为什么却要装作不认识?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这让我心中疑惑更加大。”
“第四,酌某虽然不才,但要是真有江贼在隔壁屋中行凶,我不可能发现不了,而且还整整砍了五刀。”
说完之后,酌一壶沉默下来不再说话,餐厅陷入一片宁静,静得只听到众人的呼吸声,而除酌一壶、俞沐嫣二人以外的五人呼吸声急促不已。
过了片刻,庞俊宇开口问道:“酌兄弟,刚才那些都是你的推论而已,说我们设计杀害死者,你可有什么证据?我朝是法制之国,定罪是要讲真凭实据的。”
“对,口说无凭,请你拿出证据来。”这个时候,其他几个人也相继开口问道。
“证据我没有,我相信的是人心,是诸位未泯的良心。”说完之后,酌一壶闭上双眼,不再搭话。
“没有证据你可不能胡乱冤枉好人。”
“我们都是良民,岂会做出这些伤天害理之事。”
“真是浪费时间,走,我们回屋。”
就在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埋怨酌一壶的时候,鲁兰泽大吼了一声:“大家请住口。”
众人立即安静下来,奇怪地望着鲁兰泽。
鲁兰泽缓缓走上前,朝酌一壶二人说道:“酌公子,俞姑娘,不知两位可否听我这个老人家讲个故事?”
俞沐嫣知道事情的真相即将大白,笑道:“老婆婆,我们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