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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尤克托巴尼亚内战的恐怖,许多西方国家的中产阶级甚至比尤克托巴尼亚的群众们感觉还要来的刻骨铭心,来自国际知名媒体的记者们和许多慷慨的慈善活动家们,从不惜连篇累牍地讲述着赤色分子是如何草菅人命,全无心肝的。然而,在革命胜利之后,这些“好心的先生”们,全都被不知感恩的红脑壳赶出去了。于是乎,情报来源就只剩下了苏维埃zhèngfu的官方渠道。新闻媒体们凭着这些有限的资料,充分地发挥了自己天才般的想象力,凭着造谣的手段倒逼出了不少真相。
譬如说吧,尤克托巴尼亚的粮食短缺已经经由内战报道成为了常识,当然,粮食短缺,大家粮食都短缺,受到封锁最严重的莱茵兰自不必说,即使是像以富庶著称海国英吉利,许多孩子们也是许久没有见到过香蕉的样子了。然而,当新任的外交人民委员布龙斯坦因提出尤克托巴尼亚愿意出口谷物的时候,欧洲各国的zhèngfu部门和他们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而他们惊呆的原因是认定:那个以嗜血著称的四眼革命家又出了什么新的yin谋诡计。
于是乎,一种合乎情理的猜测便蔓延了开来——那就是:布尔什维克用暴力的手段将人民手中的存粮搜刮一空,并且必定是造成了大规模的饥荒。至于饥荒饿死的人数,从一开始的三百万,越传越多,最后产生了”三千万”的权威数字——据说,这是许多专家认真研究了苏维埃zhèngfu自己公布的人口统计数字之后得出的结论。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在谴责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同时也许是为了给红脑壳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各国都争相购买尤克托巴尼亚出口的谷物。多亏了这些宝贵的外汇,新生的苏维埃国家才能够购买自己暂时还不能生产的设备和工业原料。
实际的情况又如何呢?在以萨拉托夫为中心的几乎整个伏尔加河下游流域,建立了许许多多的集体农庄——虽然说是农庄,可是农工们都是每天两班倒,每班8小时,工作的紧张程度与工厂流水线相比也毫不逊色。农庄每天天不亮就喧嚣起来,直到太阳落山才渐渐安静下去。有些农庄是有进口或者国产的拖拉机作为助力的,而大多数还是依靠手工和畜力。
这些农场工人基本都是贫农出身,在他们的常识里面,种庄稼是这么一回事:chun天要播种,夏天要耕作,秋天要秋收——当然,作为尤克托巴尼亚人,他们的手艺是相当粗糙的,远不能和天朝农民那精致的耕作方式相媲美。可是在集体农庄,就连这些粗糙的耕作方式都不需要了农庄工人们每天的工作只有一项——收割那些在原野上长得齐人高的“胖子”。这样的努力只有一个目的——努力地跟上地球入侵物种那疯狂的生长和扩散速度。
播种是不需要的,只要在收割的时候将将一部分谷穗留在地里(这甚至不需要刻意为之,人工收割总有遗漏,而联合收割机这东西,遗漏就更多了),不出一个月时间,田地里就会恢复收割前的原状,甚至长得比原来还要高。而且经过了7503年冬天的筛选之后,现在田野里生长的品种都是能够越冬的“胖子”,chun风一吹,就能看见他们的冬苗站起身来。
气象灾害造成的损失也微乎其微——当然,水旱灾害会造成大规模的减产,不过这点减产相比于胖子庞大的数量和惊人的恢复速度,是九牛一毛而已。鸡蛋大的冰雹砸下来能够把活人砸得头破血流,然而“胖子”抖落身上的冰屑,继续茁壮成长。能把大树连根拔起的龙卷风却奈何不了这些地球入侵者——他们的根系是如此之发达,生长的株距又是如此之密集,根须相互交织,盘根错节,好像在地表铺了一层地毯一样。
除草显然也没必要。“胖子”的生命力可比那些不知名的杂草强大多了,但凡是胖子茂盛生长的地方,一切本土植物全都绝迹,只剩下许多肥老鼠和肥兔子。农业人民委员部将这样的区域称为“红区”,而被“胖子”初步扩散的地区称为“黄区”,如果不加干预的话,“黄区”只消半年就能变为“红区”。这样的本事只有蝗虫能够与之一较高下——而在一较高下之后,蝗虫也败下了阵来:这些富有活力的生灵啃食了几口“胖子”之后,一个个都落在地上蹬腿而亡——看来他们是无福消受这种地球的美味佳肴了。
“总而言之,在反抗地球入侵物种侵略的斗争中,尤克托巴尼亚的生态系统是整个的战败了。”——这便是公认的结论。
然而这却是苏维埃的胜利:“胖子”的海量输入解决了粮食问题,打垮了黑市,消灭了投机倒把的囤积商——不光是从经济上消灭了,**上也是一样。这些家伙赶在涅瓦河封冻之前就扑通扑通地跳了进去。这种跳水表演经常能引得发改委驻地海军部大楼里面传出来喝彩的声音:
“倒也!~倒也!~····”
当然,这样的做法不是谁都能理解的——如今在内务人民委员部(大家还是喜欢用老名字“契卡”来称呼他们)任职的雅科夫列娃就曾经发出疑问:
“现在粮食这么充足,就算破了产业不会饿死。他们这是为什么寻短见呢?”
适合作为回答的,是里的一句话:“不,把我的生命连着财产一起拿了去吧,我不要你们的宽恕。你们拿掉了支撑房子的柱子,就是拆了我的房子;你们夺去了我的养家活命的根本,就是活活要了我的命。”
“胖子”的大量输入也冲击着另一群人——也就是农民。现在,尤克托巴尼亚的粮食消费基本上都由那些在野地里疯长的入侵物种来满足了,传统的粮食作物除了副食品以外,大部分的主粮只剩下了一个作用,那就是出口。
苏维埃zhèngfu和农民之间的态势现在是整个地倒转过来了——乌里扬诺夫曾经态度强硬地说道:“只要我们还存在一天,你就得给我们粮食吃。”现在回想,这种强迫性的语调未免有点底气不足。如果乌里扬诺夫需要说另外一句什么话,来概括现在的农民政策的话,那大概应该是:
“let_it_be.”
在现实力量的作用下,尤克托巴尼亚的经济体系被分裂了——那些苏维埃政权占强势的地区,形成了新的建立在计划指导上的整合经济圈。而广大的农村边远地区,则越发退缩到传统的自然经济状态了。农民们依然按照传统的生存手段,在他们看不清局势的时候紧紧捂着手里的谷物。然而,这一次却没有投机商上门收购了——似乎整个尤克托巴尼亚在同一瞬间,都练了辟谷。
当然,他们也并没有被遗忘——因为卢布已经成了废纸,苏维埃政权想办法用新产品来从他们手中兑换可以用来出口的传统农作物。产品之一是化肥,然而保守迷信的农民并不相信这种东西真的能带来什么好处。他们的庄稼跟疯长的“胖子”不一样,一年才能收一茬,万一被这小粉末搞糟了呢?何况残余的社会革命党分子散步起许多危险的传言,说是苏维埃zhèngfu想让农民的粮食都绝收,最好连种子也剩不下——这样大家就都成了无产阶级了。
产品之二是纯碱——这种重要的工业原料也在天朝家庭制作面食的时候起着重要的作用,发改委是很想要从这点开始推广起先进文明的饮食文化的。(注1)然而,潜伏在农村的坏分子们——或者可以说就是无知的落后群众全体——又开始散步起谣言了,说把那东西放进面包里,会导致男性绝育,这样“城里人”就可以随便抢夺他们的姑娘了——不论这个谣言编造得多么拙劣,它却十分满足造成大范围影响的重要条件:其一是直观,其二是足够喜闻乐见。
于是,在粮食供应情况已经大大好转了的7504年和7505年,征购粮食的数量仍然不足。向国外出口的目标,也没有达成。负责这项工作的布哈林娜挨了不少白眼,然而乌里扬诺夫出来打圆场,说是我们的领导集体都没有摸透农民的心理。
于是从7506年开始,在蓝区,也就是没有“胖子”扩散的地区,也开始了建立集体农庄的努力。最初加入农庄的都是些农村无产者,很多还被乡里乡亲鄙夷为游手好闲的流氓,更多的是带着拖油瓶的寡妇——她们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孩子,在小农社会里面他们是没有活路的,于是只能寄希望于集体农庄的托儿所。农庄占有的土地也不是最好的,很多都是因为战争而撂荒的。对于这样的组织,农民当然并不看好。
然而严格的管理技术和丰富的科学支援,显然能够完全弥补自然经济条件下的劣势。
尤克托巴尼亚的农业生产是非常原始的,金属农具还没有普及,农民也没有兴修水利的概念,土地为了方便小农耕作,也都被划分为绵延数里的长长窄条,其宽度甚至容不下两面铁锹的宽度,因此在农村常见的是这样的景象:相邻的两个田垄,左边的田垄比右边的高出几厘米,那是因为农民盖房子取土的时候只从自家的地里挖土的缘故。
在这样的条件下,一切的生产改良措施,都无法推广开来。所以无外乎7506年的秋天,成为了农民们大跌眼镜的季节:懒汉和烂地的结合,居然产生出丰富的成果——那些原本谁也看不起的农庄工人,现在一个个趾高气扬,以新国家的主人们自居了。他们不仅炫耀自己的新生活(有统一的制服,住着结实的宿舍,还免费受扫盲教育),还炫耀自己的政治权利——他们举起一张小小的纸片,在不识字的乡亲们眼前晃着:
“知道这是什么吗?‘选民证’!彼得堡的大官们,都是我们选出来的!谁要是敢不向着我们,我们就砸他的饭碗!——可是你们砸不了,因为教员说了,现在是无产阶级专政,只有无产者才有选举权。”
无赖,泼皮,臭流氓,暴发户,不知感恩的东西——农民们在心里变着法地咒骂这些洋洋得意的家伙们。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年一定要争取加入泼皮无赖,臭流氓暴发户的行列。
注1:传统的面包可不是我们常吃的那种松软的东西,还记得二卷里面彼得格勒配给的“德国黑面包”吗?那种坚硬的烤熟面团,吃的时候要用水或者牛nǎi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