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汤葵被甜推醒的时候,仍然昏昏欲睡,坐起来的时候用手扶着头,在上一世她的酒量不是很好,没甜想到这一世,却是好多了,只可惜,遇见了老酒坛子,饶是她吐过三巡,也仍然被灌得翻翻的。
吴家三爷所带领的吴家子们轮番上阵祝酒提酒,相反,倒是吴三爷叫来陪酒的姑娘们醉的容易,喝着喝着就状似要倒进汤葵的怀里。谁知,汤葵却不接,不接倒也罢了,反而往旁边一挪,那姑娘便在众目睽睽之中倒在了地上,丑态百出。
其他姑娘不得已,陪笑着起身把她服了下去,都对汤葵白眼以对,再陪酒,便有意无意离汤葵离得远了。因为是贵客,倒也无伤大雅,吴三爷知道汤葵是刘韵娇家乡的男子,便也能理解她不近女色的原由,相反,还相当怜惜似汤葵这般的有才华的男子,所谓英雄莫问出身,大抵如此。
因此,在无意间得了吴怀渊青眼的汤葵,毫无自知,被察言观色一等的吴家子一个劲儿集中式的灌酒,撑个一时半刻倒也罢了,谁知那些人好酒量好的可怕,一桌宴席才进行了一个时辰多一点,汤葵便坐不住了。
后来的事,汤葵只记得是汤弱婷和白娉婷帮她挡酒挡了不少,饶是如此,她仍然断片儿了。
“咚咚咚”
“咚咚咚”
汤葵又被甜甜推了一把,才意识到有人敲门。
“谁啊。”说完一晃脑袋,呻吟,自己说话的声音都震得脑袋又疼又晕。
“汤公子可是醒了?这都日上三竿了!”门外的人笑了笑,接着道:“小的是三爷跟前的小刘,三爷叫我来唤公子,说是要陪三爷的师叔去逛逛大街。”
“好,”汤葵说完又是脑袋一震,头皮一阵跳,忙瓮声瓮气放小音量道:“我洗漱完一会就来。”
“好嘞!”门外的小刘朗声道:“小的这就去复命,还烦请公子快着点儿吧。”
汤葵与甜甜对视一眼,甜甜忙对着小小肉肉的双手哈气,然后朝汤葵的太阳穴有节奏地摁压着,还摁得汤葵挺舒服的。
坐在床上享受了一会甜甜的服务,便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后,洗个脸刷个牙,神清气爽就出门了。前前后后不足十分钟,所以对于这一点,吴学渊又是点头不已、青眼有加,对汤葵是越来越欣赏。
路上,马车里,吴学渊就对刘韵娇表示出想留汤葵在身边的意思。
刘韵娇沉默半晌,洒然笑道:“论起辈分,你和牛凤是师兄弟,等我们办完要事,就看牛凤的意思吧。只是师叔给你说过,牛凤惯用化名汤葵一事你可记住了?”
“师叔交代的事,小侄当然铭记于心。”吴学渊摸了摸胡子笑眯眯道。
而此时,汤葵正骑在马上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地随着马车往前走,吴家子们见她宿醉难受得狠了,也知趣的不去上前搭话,反而是骑马跟在汤弱婷和白聘婷身边聊天。
汤弱婷头一次接触这么多男尊世界的男子,他观察那些吴家子大概最大的也刚刚20出头,最小的才13岁,每一个男孩子都朝气蓬勃、英气逼人,和自己以前在深闺中接触的男孩子包括成年男子都不同。
他接触过的男子大多唯唯诺诺,以自己的母亲或者姐姐和妻主大人为中心,一辈子都在家务和鸡毛蒜皮中操劳。而这里的男人们不同,他们从小习武,大家子还要求习读四书五经不仅要知礼义廉耻、还要有学问,因为将来支承家庭的顶梁柱他们责无旁贷!
而这里的女人们,反而是他家乡的男人们所扮演的角色。仅仅是这一点就已经让汤弱婷感到震撼,感到头晕目眩,感到心底有一种激烈的情感正在翻滚,原来男人,还可以这么活!
偷眼瞧身旁同样骑着骏马的汤葵,汤弱婷感到眼中一点一点濡湿起来,有些酸涩。
“弱婷?”汤葵侧着脑袋,双手抱胸状捧着脑袋,实在忍不下了便捶了捶自己的脑门,在好受一些后抬起眼睛,就看到汤弱婷一双兔子眼红通通的,不由出言询问:“可是酒后身子不适?”
“……”看那口型似是一开口便脱口要说妻主,硬是给憋了回去,复张了张嘴,几次三番倒是说不出什么由衷的话来,索性垂着脑袋蕴酿了一会,才抬头露出一个笑容,道:“阿葵不必担忧,我没有什么宿醉的不适,倒是你,可还好?”
“呃……”囧哩个囧,她大概是她家乡最没用的女人了吧,不禁扶额道:“多谢关心,还好,还好。”
闻言,汤弱婷不禁驱马走近汤葵离得更近,忍住咬指甲的*,双目含情道:“阿葵,你如此客套,倒叫我伤怀。”
“呃……”汤葵再次囧得不行,无法,只好含糊道:“我宿醉不适,你权当我还没有酒醒罢!”
“嘚儿!驾、驾……汤小弟,前边就是市井间文玩野市了,”一个青衣青年打马上前,靠近汤葵和汤弱婷,指着东边道:“你别小瞧了这野市,它地界可大了,喏,你自己瞧吧!”
“多谢五公子提醒,”犹豫了一会,汤葵实在忍不住了,便面瘫地问道:“请问这附近可有茅房?”
“……”
“……”
“呃,”那五公子愣了愣,倒也不愧是大家子,立马便从石化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只忍着笑道:“这附近是没有的,我们已经出了集市,打马快走到野市也要一盏茶的功夫,若是汤小弟实在情况紧急,不妨就在那棵老槐树后方便吧。”
“呃……”汤葵再次囧翻在马上,忍到冷汗顺着额头留下来,实在是忍无可忍,便对白娉婷扬声道:“白贤兄,你不是也内急么?一起去方便一下吧!”
白娉婷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何况以她的功夫和道行怎么会听不清这里的对话,说实话,她可真想把汤葵好好的憋一回,但是又不忍心,只好磨牙上前,皮笑肉不笑道:“是啊,走吧。”
“五公子,你们随着吴公和我师父先去吧,我们随后赶上。”
看着那五公子似乎也要留陪,汤葵不禁憋得挠心挠肝,大手一挥气场十分强硬地将人赶走了。
有白娉婷和那棵六人环抱也抱不住的大槐树挡着,汤葵终于蹲着解决了自己的三急之一。不禁舒服得只想哼哼几声。但她早已不是被*冲昏头脑以及舒洁过后昏头昏脑的年纪了,所以只是快速地提上裤子起立上马。
白娉婷为了掩护汤葵,背对着外面,内朝着汤葵,所以她全程观看了汤葵蹲下画地图的过程。
汤葵骑在马上叹了口气,朝白娉婷苦笑道:“你咋还不上马,我们离他们很远了,得赶紧追上去才好。”
白娉婷却在此时摇了摇头,只对汤葵轻声说道:“前方有的热闹可看,我们先不要去凑热闹了。”
话音未落,便听见大路前方传来兵器相交的声响。
汤葵不由向大路的方向望去,这颗老槐树并非独一棵,相反,这条路上林荫茂密,离路又不远不近,目测二、三十米的距离,刘韵娇等人又赶路跑出去不近的距离,故发生如此变故,汤葵和白娉婷反而可以像个局外人似有闲情的冷眼旁观。
“我们这样隔岸观火不太好吧?”汤葵一摊手。
“你去了能帮什么忙。碍事罢了。”白娉婷冷哼。
“至少你能帮得上忙啊,女侠。”汤葵朝白娉婷挤了个白眼。
“你瞧着吧,吴家没一个是废物。”白娉婷一撅嘴,相当嫌弃地扫视着一身白衣的汤葵。
汤葵早已在职场练就了无敌厚脸皮和超强心里承受能力,术业有专攻,她一点都不会拿自己的短板去和别人的长处比较,再说了,古代啊、武侠啊、神功盖世啊什么的,对她来说,是天书、是天方夜谭。
只是她也不得不面对现状,即——百无一用就是她。
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在现代社会上摸爬滚打学到的以及在工程造价领域里积累的学识和经验,该在这个时空、这个时代有如何的可以用武之地。
思及此,不禁看向白娉婷,对方此时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愣,发现其实在她自觉或不自觉地情况下,白娉婷时常这般光明正大地看着她,不声不响的。这倒使她想起曾在黎小田借来的摘抄笔记本上看到的一句来自书本的情话——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去爱你,看着你是我唯一的方式。
摇摇头,失笑,怎么看见什么都能想起黎小田,她难道对她的感情还不够她受伤害么?
谁知,远处传来一声惊叫,那般惊恐与伤痛,将汤葵震得一惊,想也不想便打马朝那处飞奔而去。
白娉婷也听到了那声惊叫,那来自汤弱婷的尖叫,竟然让汤葵如此在乎,真该死!咬牙切齿地瞪着汤葵的背影,最终还是打马跟在后头朝那处兵荒马乱的是非之地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