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濛濛写完大字后,她就对面前的白纸发呆。
给殿下的生辰礼啊,她到底画什么才合适?
她问过碎玉了,晓得殿下生肖属虎,她还嘀咕了句——
“果然是猫科的么?那么傲娇,实为本性?”
她准备着就画只老虎,但威风凛凛的就算了,她肯定画虎不成要类犬,随后她想起在现代,很多人喜欢一种Q版的小图,就准备着试试。
顺便她生肖属狗,这要画肯定就要画一起的两只。
是以,直到殿下睡饱了,悠悠然到小书房,雾濛濛都还拿着炭条在画,她手边已经画了很多张,但似乎都不满意,便一直一直的画。
九殿下堪堪走近,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画的是什么,小人猛地一把扑在小案几上,用身子挡了所有的画,戒备的不给他看。
原本还算心悦的殿下,瞬间就不高兴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放开!”
雾濛濛宁死不屈,“小姑娘画的东西,殿下不准看。”
九殿下冷哼一声,“蠢东西,本殿看定了。”
原本他其实并不好奇,但雾濛濛神色太可疑。
雾濛濛暗恨这人走路都没声音,不然她哪里会没发现他进门,不过她还是认真的商量道,“我还没画好,过几天画好了给殿下看?”
九殿下目光深沉地看了她好一会,就在雾濛濛以为要露陷的时候,他竟然骄矜地哼了声,转身就走了。
雾濛濛见他出门,适才松了口气,她赶紧将画废的都给揉成一团,单独放一边,准备一会扔去膳房烧了。
而她手下的这幅,画那么多后,已经是最好的一幅了。
胖墩墩像大猫一样的老虎,爪子下正按着只汪汪小奶狗,小奶狗讨好地吐出点舌头,还露出白白的肚皮给大猫,一看就是在撒娇。
雾濛濛皱着眉头看了会,又将小奶狗肚皮画的胖一些,这样一看,倒像是玩闹的一猫一狗,又加上是Q版风格,确实很可爱。
画的多了就顺手,雾濛濛又画了第二幅,荷包分两面,她准备让碎玉绣不一样的。
这次她画的是在晒太阳的大猫,懒洋洋地摊着身子,小奶狗扑到大猫身上,大猫就张着小胖肢去抱奶狗,但四肢太短,抱不到,大猫脸上就一副懵圈茫然的表情,连胡子都翘了起来。
雾濛濛画的开心,她将大猫当成是殿下,自个都忍不住悄悄地笑。
她来了兴致,画的停不下来,还泄愤地画了奶狗咬大猫的场景,傲娇的大猫浑身毛炸起来,被欺负的惨兮兮。
画完后,她才有心虚,好在殿下不在小书房,她便悄悄将后面的小画裁下来揉了不要。
雾濛濛赶紧将小案几收拾了,选了最好的那两幅画,折叠好准备一会悄悄给碎玉,其他的她抱着探头探脑的出了小书房,眼见没人看见她,她抱着废纸团飞快的跑去膳房。
她跑的太快,压根没注意到有一小团废纸从她怀里飘了出来,落入草丛间。
不多时,便有一只修长好看的手指将那团废纸捡了起来。
殿下面无表情地展开一看,看清画的是被胖狗欺负的大猫,他眉头一皱,觉得画上两只胖的过份。
跟在殿下身后的司金踮起脚尖瞥了一眼,他摸着下巴道,“殿下是肖虎的吧,依小哑儿的年纪,她应该是肖狗的?”
九殿下捏着纸团的指尖一紧,薄唇抿起没说话。
司金毫无所觉的摇头晃脑道,“小哑儿怎喜欢画这种了?也太胖了,不过,她画的莫不是殿下和她自个?”
简直一语中的!
九殿下条件反射地叠起画,他冷冷地侧目看了司金一眼。
司金立马摸了摸鼻子,闭嘴了。
当天晚上,雾濛濛莫名其妙地屁股上挨九殿下一巴掌,她被打懵了,捂着小屁股控诉地看着他。
九殿下根本不解释,一扯被子埋头径直睡觉。
雾濛濛也是来了气,她哼了他一声,跳下他的床,跑回自己外间的床榻,不跟他睡了。
结果,第二日一早,雾濛濛起床的时候,就已经半点都不气昨晚的事了,她脾性来的快,去的也快,用早膳的之时,还笑嘻嘻的给殿下夹了他喜欢的鱼肉丸子。
殿下看了她一眼,默默的将小盏里四五个鱼肉丸子一起用了。
这就算是又合好了!
等到殿下去翰林院上值了,雾濛濛拉着碎玉躲在东厢房里,翻出她的画给碎玉,“这个能绣吗?”
碎玉展开一看,瞬间忍不住笑了,“能绣,能绣,不过姑娘想要用什么颜色的绣线?”
雾濛濛想了想,“大猫用紫色,眼睛用暗金色,这颜色跟殿下皇子的身份才相称,奶狗的话,就用象牙白,眼睛用黑色,怎么样?”
碎玉点头,基本雾濛濛说的颜色不相冲,配起来也好看,“那绣荷包的面料姑娘有甚想法?”
雾濛濛摇头,“我不懂面料,你看着选一个吧。”
碎玉收好画,对雾濛濛屈膝,“婢子需要三天的功夫,绣出来的荷包,不会让姑娘失望的。”
雾濛濛对这点倒很放心,“要是需要买绣线,碎玉你直接从我账里支银子,记好账就是了。”
碎玉捂嘴轻笑,“不用,府里绣房什么都有。”
雾濛濛放心了,这事了了,她伸了个懒腰,想起凤家凤鸾,眯着眼道,“去女院之前,怎么也得往凤鸾那边去一趟。”
不然,那小姑娘往后非得埋怨死她。
说着便做,隔日雾濛濛跟殿下支会一声后,直接就去了凤家。
凤鸾昨个就收到了雾濛濛的帖子,一早在凤家长房门口迎她,见着她被人领进来,忍不住跑过去,拽着她手就埋怨开了。
“你要考女院,怎的都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同你一起考。”凤鸾还是那么胖嘟嘟的,脸上带着婴儿肥。
雾濛濛忍不住手痒地捏了捏她的脸,“是殿下临时安排的,我起先也不知道。”
总是殿下不在,雾濛濛放心大胆的让殿下甩锅让殿下背。
果然,凤鸾不抱怨了,她挽着雾濛濛往里走,“六表哥也过来了,说今个中午请我们去春风楼吃。”
雾濛濛自打从云州那边先秦竹笙一步回来,就再没见过他。
她想起秦竹笙在云州对她的照顾,也很感谢他,就道,“我请吧,竹笙哥在云州处处照顾我,我还没好生感谢他。”
“出去吃饭,哪有让姑娘花银子的道理。”
秦竹笙的声音从月洞门边传来,雾濛濛一眨眼,就见他转出来。
少年站在青藤下,面目斯文浅笑,身后仿佛有柔光点点,衬的他清雅如玉。
凤鸾扯了雾濛濛一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濛濛,六表哥也很有银子的,吃不垮他。”
耳聪目明的秦竹笙自然听到这话,他走过来,抬手敲了凤鸾额头一下,“都跟先生学了这么久,还这样口无遮拦呢?”
凤鸾揉着额头冲他吐了吐舌头。
雾濛濛笑眯眯地看着,冷不防秦竹笙偏头过来望着她,见她脸上还是像云州时候一样清减,没了从前的婴儿肥。
他便皱着眉头问,“濛濛,最近胃口可好?”
雾濛濛不明所以地点头,不晓得他想问什么。
秦竹笙又道,“那怎的在云州瘦了就没长回来?”
雾濛濛失笑,她弯起眸子道,“我之前要考麓山女院,学的东西有点多,所以没长回来。”
秦竹笙若有所思地点头,“还没来得及恭喜濛濛考上女院。”
雾濛濛摆手,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不用。”
秦竹笙却是一脸认真,“要的。”
他想了想又道,“不然去春风楼之前,我们先去逛逛,顺便竹笙哥也送份礼物给你。”
雾濛濛还没来得及拒绝,凤鸾就已经在欢呼了,“要的,要的,濛濛快答应,我们一起去买胭脂水粉吧,还有首饰,花六表哥的银子。”
雾濛濛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好,虽然秦竹笙从认识以来就对她很好,但是她还是觉得同他非亲非故,就花他的银子,像故意占人便宜一样。
要是花殿下的,她绝对理所当然,毕竟,谁让殿下是她金大腿!
秦竹笙仿佛看穿雾濛濛的心思,他背手含笑,“濛濛想的太多,以后你在麓山女院,我在隔壁白鹿书院,要是哪天竹笙哥慕艾女院里头的姑娘,还需要濛濛帮忙才是。”
话都说到这份上,雾濛濛只得笑着应允,她还慎重其事地点头,“那竹笙哥要喜欢女院哪个姑娘了,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定帮忙牵线。”
秦竹笙见她还把玩笑当真,煞有介事的模样,忍不住笑着指尖飞快拂过她发顶,“好的,竹笙哥记住了。”
随后他又对凤鸾道,“鸾表妹也要努力,争取明年考进女院来,那样就能和濛濛成为同窗了。”
凤鸾眸子一亮,她圆乎乎的小脸放出光彩来,“我明年一定也能考上。”
三人说定,便一路走着往专卖胭脂水粉和头面首饰的大街去,凤鸾显然更喜欢花花绿绿的胭脂水粉,她一进店,就走不动路了,看中什么都想买。
雾濛濛和秦竹笙一径摇头,雾濛濛拼命拉着她,才没当真将秦竹笙身上带的银子花光。
三人一路逛来,在首饰店里,雾濛濛正帮凤鸾挑对小耳铛的时候,冷不丁就听见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