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紧拧着脸,昏头倒向跌坐在位子上,纷纷侧目看向上官景栎。
良王上官景栎是先帝宠妃沐德妃所生。年轻貌美的沐德妃刚入宫就被封为昭媛,甚得先帝欢心。不久后又有了身孕,生下上官景栎后就被册为德妃,可谓春风得意,独霸后宫。良王从小也天资聪颖,人见人爱。可几年后沐德妃竟然在后宫掀起毒害众皇子的恶行,先帝第十一子也就是宣康帝的胞弟在毒害事件中成了牺牲品。先帝大怒之下赐死了沐德妃,把年仅七岁的上官景栎发配到偏远封地,无帝诏不得入京。
直到宣康帝登基第六年才想起这个远在封地的弟弟,才把他召回京城,并封为良王。良王回到京城后的第三年才娶了三品怀化将军之女虞氏为正妃,婚后一直无嗣,直到宣康帝十六年,良王三十二岁那年,侧妃佟氏生下一子,就是世子上官鸿洵,良王对此子爱溺有加,世人皆知。
原是如此良王才起了叛逆之心!
在众人的微愣间,夜芸慕掀开木盘,从盘底层拿起一包小丸粒,身着太监服装轻迈脚步走下石阶,将丸粒分到众人手中,边细心叮嘱着:“记住要用温开水服用,切不可用其他茶水替代。”
众人手中拿着分到的小白粒,一时间犹豫踌躇起来。这是真解药还是为了诓良王爷才用的计?
宣康帝一见众人起疑的神色,爽朗的声音自座上传来:“这解药是夜小姐独门秘方精制的。朕与皇后方才刚刚用过,众卿家就放心用吧。”
啊?这解药是夜家小姐所制,她还有这本事?她怎么什么都会?
看着面目清爽又轻松自然的帝后两人,众人才放下疑心,把药丸放入口中。
看众人已服下解药,上官弘昫对惊诧不已的上官景栎继续说道:“十六叔您伙同北疆敌首密谋绑了镇国夫人,又用毒箭射伤夜小姐,不就是为了让夜大将军无心战事,在战场上分心殉职,从而使兵权落于您手?您不是还想嫁祸于西戎吗?您自认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惜……”
什么?良王爷竟然还是暗害镇国夫人和夜小姐的幕后之人?嫔妃和大臣们不由得惊愕得倒退了数步。
“我们的一招离心计就成功地把您和北疆太子的盟约给瓦解了。听闻你夺得兵权后还要攻打北疆,北疆的将领们不乐意了,他们把消息透露给了西戎,也在您写信确认夜大将军是否中箭危在旦夕时给了肯定的回复。您确信不疑!所以在今日宴会上您如期地动手了!”
“可是您却没想到您的人早被我们换掉,禁军和御林军也被我们控制住,就连您的家眷也尽在我们的掌握中。十六叔,您说您今天能赢得了吗?”上官弘昫冷酷的话语直说得上官景栎面目直抽搐。
“哦,对了,还忘了告诉十六叔,夜大将军安然无恙,正好好谋略着对敌之策呢。”
“上官弘昫,你,你……你好……”
“十六叔,侄儿好得很。您是不是想问我们何时识破了您的真面目,何时布的局?”上官弘昫微微一笑,坦然言道:“皇叔您确实隐藏得很好。若不是淳于太子给本王的信函,父皇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呢。”
“也是您嗜子命的作为出卖了您。”上官弘昫不再理会上官景栎,面对众大臣高声说道:“父皇英明得老天庇佑,劫匪撞落小世子大助了我们一把。夜大小姐机缘巧合地治好了小世子的病,可没想到小世子喜欢和夜小姐相处,此后每天吵嚷着要见她。”
“十六叔,侄儿请教下。您面对夜大小姐就无半点愧疚?您谋害她和她的家人在先,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救了您的儿子。换是本王,本王就做不到。”上官弘昫面若灿花地笑了笑。
看得殿中的上官鸿涣和南宫宠悦直翻白眼:就知道不失时机地讨好自己的女人!
上官景栎的面部微不可见地抖了抖,没有说话。
“夜小姐面对暗害父母的凶手,身为子女,怎么着也得为父母讨个公道吧?所以小世子的信任使夜大小姐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小世的信物。然后我们在今日傍晚安排了一个偶遇,成功地带走了小世子和侧王妃。”上官弘昫看着一言不发的上官景栎,半玩笑地说:“十六叔,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侄儿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胜为王,败为寇。事已至此,本王无话可说。”上官景栎冷笑一声:“只是本王万万没想到贤王殿下竟然隐藏得比本王还要深!”
“皇叔此言差矣!弘昫就是一个闲散王爷,这中间的洞察和谋划部署都是父皇和太子皇兄的安排,本王只是适时站出来告诉各位真相而已!”上官弘昫淡然轻笑,不以为然地摊摊双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别无他求,只求皇上看在兄弟情分上放过我的洵儿。”上官弘昫猛地挣脱牵制,“扑通”一声跪在殿中,俯身不停地磕头。
宣康帝终是不忍心杀了手足,收回良王在朝中所有的管事权,抄没家产,把他一家贬为庶民,流放边疆,永世不得入京!
良王同党革除一切职务,贬为奴和婢,永世不得得自由身!
至此,良王通敌谋逆案落下帷幕。
长安城内,几辆马车缓缓地驶向上将军府。其中一辆马车上,夜芸慕不停地打着呵欠,靠着车厢壁昏昏欲睡。上官弘昫心疼地搂过她,让她靠在他的肩胛处。夜芸慕侧了个身,舒服地躺在他的腿上开始睡起来。
上官弘昫满目含笑地深凝着她,笑意和骄傲不可抑制地蔓延开来。
适才她毫不迟疑就拒绝了父皇的封赏,她的婉拒字字犹在耳:“为大洛尽责是夜家该做的本分。臣女本已是一品世家小姐,皇上还要如何封赐臣女?”
上官弘昫柔情万种地抚上夜芸慕的双颊,轻轻地在她的额前打转。到底是怎样一个脑袋,能那么快就切中事件的要害?要不是她提醒十六叔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上官鸿洵,他们恐怕也没这么快就打个对方措手不及。那些解药她又是何时捣鼓出来的?她怎么知道十六叔会在宴会上下药?还有心细胆大的她那么巧妙地把解药给了父皇母后,还一直在他们身边站着,她就不怕十六叔把她作为人质?
我上官弘昫何其有幸能得你夜芸慕芳心眷眷!
芸芸,我发誓,这辈子,我定待你若珍宝,逾生命。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要找到你,和你在一起!
上官弘昫边在心中定定承诺着边俯首亲吻上那垂涎欲滴的光润水泽的樱唇,迷失在浓浓的爱恋中。
经过这几日的折腾,再加上已揪出幕后凶手,夜芸慕**好眠。次日清晨,清风送暖,鸟语花香,鹊上枝头高叫,把夜芸慕从美梦拉回到现实中。
“小姐,今日喜鹊高叫,定有喜事上门。”青瑶一边给夜芸慕梳头,一边喜笑颜开地说。
“说不定真有!”夜芸慕忽地想起昨晚上官弘昫扶她下马车时,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迷迷糊糊得没怎么听清,只听到“莫实,……喜欢……,明日提亲……”,莫不是莫实要来向青槐提亲?
“青槐今日没出门吧?”夜芸慕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
简洁又不失华贵的朝云近香髻,叠拧发成股再交叠于顶,衬得鹅蛋脸越发得俏丽和清逸活泼。
“青槐姐正在前院忙着为小姐准备膳食,说小姐近几日每日熬夜太辛苦,要好好给您补补。”青瑶为夜芸慕插上一枝缠丝点翠金步摇,“好了,小姐。”
夜芸慕暗想,准备补品的话,应该不会再有时间出去的。
主仆两人正要下楼用早膳,刚走到房门口,就见青荷风一样地跑上来,嘴里喊着:“小姐,小姐,大喜事!”
夜芸慕闻言一惊:莫实这么早就来了?
“青荷,小姐在这儿呢,你怎么一惊一乍的?”青瑶不满地埋怨道。
“什么事?快说说?”夜芸慕一脸的兴奋:“是不是莫大人来了?”
“咦,小姐您怎么知道?”青荷惊疑地看着夜芸慕,满脸的疑问。
“当然了,因为我是你家小姐啊。”夜芸慕得意一笑,“莫大人带来什么好消息?是不是跟青槐有关?”
“什么青槐啊?莫然大人带来了老爷的消息。说老爷在前线大败敌军,不日就可凯旋了。”青荷兴奋地连蹦带跳在夜芸慕面前站定。
“真的?我爹过几日就要班师回朝了?”夜芸慕一听,心神全被这话给吸引住,顾不得大小姐的淑女样,“噔噔噔”就跑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