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炮台使出浑身力气去掀桌子,掀了两下没掀动,感到奇怪,仔细看时,却是庞大扎着马步,一只手按在桌上。早听人说庞大会些硬气功,今日现场试验,果真不假。
庞大用手掌把老炮台轻轻往后一推,“噔,噔,噔”,老炮台把持不住脚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庞大冷笑道:“好小子,上回没防备,叫你钻了空,掀了饭桌,海鲜楼蒙受多大损失?丢不起那人哪。我正式警告你和你儿子,再敢来砸庞爷的场子,我一掌劈死你个老王八羔子,还不快滚!有事在外头说,若再进海鲜楼一步,老子便对你不客气。”
老炮台走了。望着他的背影,老于以手加额道:“老炮台阴魂不散怎么办呢?看来,老李头,你这钱他爷俩弄不到手不散伙。守着众人,你心里怎么打算的,交个实底给我们。我们也好给你跑腿哇。”
老李头态度很明郎,钱给儿子孙子都行。最好现在便把钱转出去,省下那爷俩天天挂念着。钱一走,他爷俩便死了那狼子野心。
李二点头,和老于一道到拐子饭店探听皮驴意见。五凤抢着说:“把钱过给皮强吧。连楼都过给他。办妥法律手续,以备将来打官司。至于养老的事,不用愁,我和俺家这驴具体负责。钱不愁,你们去找皮强时跟他说,只要他愿意叫声爷爷,除了老东西的钱以外,我再奖励他一百万。钱,闲在手里有什么用呢?”
皮驴的儿子皮强,早先和税务局长的女儿结了婚。顺风顺水当了好几年乘龙快婿。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的局长老泰山一步踏空,因受贿而进了监狱,早先弄的那些钱全吐了出去。皮强在税务所的地位一落千丈。前两年买房把他爹皮驴的八十万土地赔偿款全部垫上,还不够。手头正紧的要命,他那如花似玉的老婆,从小在蜜罐里长大,吃喝消费大手大脚成了习惯。她爹虽然不在高位,可几十年养成花钱似流水的习惯却再也难改。为钱的事,老嫌皮强无能,皮强出身农村,铁厂垮台后,家里变的贫穷。他的地位也随着低下。她老婆生活的圈子,全是干部子弟,要钱有钱,要势有势。皮强的家庭,直接不能跟人家比。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他在家里是吃气的货,当然也是老婆的消气筒。
这回皮强接了父亲电话,说叫声爷爷给六十万,还给一套楼房。更可喜的是,继母要奖励一百万!心里异常高兴。他老婆平常不让他和老家来往,怕的是农村人难缠,怕招惹上。经济受牵连。这回皮驴一接电话,他老婆便在他旁边监听,生怕他答应下给家里人办什么事。听着听着,是认爷爷给钱。她立刻喜上眉梢,当听到继婆婆奖励一百万时,顿时眉开眼笑。皮强刚放下电话,老婆便揪着他的耳朵,审问道:“你那后娘还有多少钱?如实报上来!有这么肥的老娘,还成天哭穷,想留着再找小妾?还是留着勾搭外头的小狐狸精?”
皮强把耳朵挣脱出来,说:“我这继母,从前嫁的是黄大阔,很有钱,但她手里有多少钱,我还真的不知道,这么些年,你又不让我和他们来往,我估计,她要张嘴要钱,百八十万应该不难吧。我知道,黄氏产业是她一手创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皮强的老婆叫美丽,天生丽质,酷爱穿衣打扮。每月工资连十天功夫不到,便早已花个精光。是个花钱不要命的主。这几年她爹出事后,黑钱见不着一分,实打实的工资,日子过的捉襟见肘。好不容易逮着这进钱门路,恨不能一把将钱抓在手里。当时便催着皮强赶快去认祖归宗,拿了钱来好解燃眉之急。昨天她和同事去逛商厦,相中了一款新衣,三套件,八千多,正愁没钱哩。
认祖归宗远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公证处出文书作证,进行抽血化验,等等。三两天也办不完。老李头这边正抓紧办着法律手续,三炮台那边又出了大状况。手里没钱,在赌场上使诈,出老千,叫赌场老板当场抓住,逼着他赔钱,要不就剁他一只手,据说这是规矩。三炮台这孩子年轻,一时冲动,犯了赌场大忌。有人接通了老炮台手机,他儿子在电话里叫人打的哭爹叫娘,直喊救命。老炮台问那边要赔多少钱?电话里开价五十万。老炮台手里没钱,出不起,那电话里就使劲推残三炮台,直打的他叫人家爹娘,叫人家爷爷祖宗也不管用,只是打的更利害。听着儿子三炮台那凄厉的残叫声,老炮台心软了,答应去借钱,下午给那边答复。放下电话,老炮台急忙跑到他哥哥家,说知此事,求他哥哥拿出钱来救他儿子躲灾。
老李头对他弟弟的话,连听也不听,直接说:“儿子是你的,出去坑蒙拐骗,那是你从小培养的结果。他有钱也不会养我的老,没钱时我也帮不了他,对你家的事,我利不图,害不摊,救不了他。你来晚了,今天头午银行一上班,我把那钱给我孙子皮强转了过去,钱早到了他的账上。不信你看我那存折,上头就剩不到一千块钱,想用,拿去吧。”
老炮台看过存折之后,急的两手猛拍屁股,大叫道:“完了,完了!这钱指望不上,我儿小命休矣!”他再把存折详细看了三遍,当确信上面没钱时,当即脸色吓的蜡黄,冷汗直冒,疯汉一般,把他哥的空存折一撕两半,扔到地上。抬腿往外跑去。嘴里还在喊:“要命,真要命啊!”
在楼头上,老炮台碰上谁,便给谁嗑头,一直在喊:“拿钱救命,拿出钱来救儿的命啊。”
人们对他的举动都很不解,也很惊讶,拿什么钱?救谁家儿的命呵?当弄明白事情原委后,众乡亲们纷纷摇头叹息。五十万哪,谁有闲钱去给三炮台那赌棍填窟窿?再说他爷两个都是只借不还的主,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谁敢把这么多钱借给他?有人出主意叫他去村里请求帮助,他抱着很大希望跑到村里,村委会没人,只好往回跑,在楼头上碰见老于,便问老于借钱。老于是只狡滑的老狐狸,眨巴几下眼皮,给他指点迷津道:“卖楼哇,你家不是分的楼吗?三十万不难卖,拿上手续,去市里找中介公司,两小时便能拿到钱。”
老炮台楞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脚,去家里拿了楼房手续,加上爷俩身份证,坐上小中巴,不大功夫来到市里,找到一家卖房中介。人家看他急着用钱,把价杀到最低,二十五万,爱卖不卖。中介公司老板是个商场老手,老炮台越急,他越爱搭不理的凉他。后来老炮台连跑三家中介,家家如此,绝望之中,二十五万出了手,含着眼泪办妥了手续,拿着钱还没到家,他儿子早坐着一辆出租车在村外等着,他把钱交上之后,出租车里的人把三炮台一脚踹下出租车。
三炮台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呢,出租车早己跑的无影无综。房子卖了,手里分文没有,老炮台爷俩只好厚着脸皮找村里救济。老书记把这爷俩好一顿数落,批评过后,允许爷俩崭时住在村委的一间仓库里。里面盛着村里过节时打的锣鼓、彩旗、旱毛驴、彩扇、花蓝等娱乐的东西。老书记临走还灰谐的说他爷俩,烦闷时一个敲鼓,一个打锣,热闹热闹也解些烦闷。
三炮台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受不了穷困,啃老啃到生铁上,没得啃。在村里当个保卫,夜里当值,不到百天,便又偷着去赌,后来又借下高利贷,翻本没翻成,再往后就没了下文,有说他逃到了南方,也有人说他去了东北,还有更蝎虎的说他偷渡去了外国,发了洋财再回来,等等。总之,三炮台从那再没了动静,是死是活,连他爹都不知道。更甭说外人了。
外头那些传言,只是众人的猜测而已。实际上三炮台哪儿也没去,叫人控制着下苦力挣钱抵账当驴呢,这是后话,以后再说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