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小倩到底说了什么?
高潜冷冷地盯着电视上的那棵在各种灯光下,宛如透光的翠玉一般的大树半晌,方才开口:“没什么,无非是些胡话罢了。”
这时,高潜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人,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接通了电话:“喂,是我。佳佳?”
林茜惊诧地看着高潜。
“我马上就到!”高潜挂断了电话,对林茜迅速地道,“佳佳打电话来,说夏洛克出了点状况,我得过去看看。”
说着高潜就站了起来,一步踏入无间界,快步走出两步后,才发现林茜没有跟过来。他转身又回到人间界,看到林茜不知为何正站在厨房的窗前,向下观望。
“怎么了?”高潜走了过来。
林茜转过身来微笑:“没什么,我忽然想起冰箱里似乎没什么蔬菜了,我得去采购一些。”
高倩微微点头:“也好,我应该很快就会回来,晚饭我们一起做。”
“也不用着急。”林茜快速地道。
已经转身的高潜忽又回过身来,仔细地看着林茜的神色,然后他大步向她走来:“如果你不高兴我去,我就不去。”他走近林茜不容抗拒地拉住了她的手。
“没有人比你更重要。”高潜沉声道,“永远没有。”
林茜微笑了:“我知道,”她踮起脚尖在高潜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你能时时顾虑到我的感受,我很开心,不过我不是这个意思。”
高潜研究着林茜美丽的脸庞,努力想判断林茜是真的不是这个意思,还是假装不是这个意思。虽说他向来知道林茜不对他撒谎,但是通常女人遇到这种事不都是没脑子兼不讲理的么?高潜不想冒险。
“我不去了。”他抱紧林茜。
林茜轻笑了一声:“我说的是真的,你快去吧,”说着还推了推他,“夏洛克是新生的不死族,一开始必定会遇到一些问题,你是她的初血喂养者,对于她的意义无人能替代。”
初血喂养者?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高潜皱起眉,“初血喂养者除了能决定新生不死族未来的潜力,还有什么用?”
高潜感到自己的掌中,林茜修长的手指略略向后缩了缩,他坚定地攥紧了她的,紧紧地盯着她:“告诉我,林茜,你还知道些什么?”
林茜垂下目光,半晌后方道:“其实,我也说不好。不过传说中,吸血鬼的初血喂养者其实是成年吸血鬼替新生吸血鬼选择的幼年期粮食。这就像是人类会给婴儿的不同阶段准备不同配方的奶粉是一个道理。初血喂养者的血液对新生吸血鬼来说,是最合适,也是最能够给他们力量的食物。”
“食物?”高潜像是牙疼般地吸了口气,“那你还真放心让我去啊。”
林茜轻笑了一声:“你自然是不同的。通常的初血喂养者会对新生吸血鬼产生一种病态的依赖,视新生吸血鬼为主人,哪怕被吸干血液而死,也无怨无悔。如果这些初血喂养者最后侥幸未死,他们会成为新生吸血鬼最忠心的属下。”
“我可没这方面的爱好。”高潜嘟囔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我也说不好啊,”林茜笑了,“毕竟发生在你和夏洛克身上的事,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而且按照隆格的说法,夏洛克算是一个新生种族,没有血液依赖症”
“对了,那个隆格到底是什么来历,你有什么想法吗?”高潜一想起那个带着两个少女在一旁看戏的家伙,就觉得拳头发痒。
林茜有些茫然地摇头:“其实我对清道夫的事,了解的也只是皮毛,隆格显然身份特殊,我看季麟和简岚都对他态度恭敬呢。”
“明明是视而不见吧?”
林茜笑着微微耸肩:“随便怎么说,我没从他的身上感觉到明显的恶意,我觉得我们可以暂时不用去管他。”
这一点高潜表示同意,那个家伙除了有些欠揍外,确实没有表现出什么恶意。
“好吧,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在先去夏洛克那里了?你去菜场也小心一点,别和什么女巫走太近”高潜顿了顿,“我看你还是换个菜场买菜比较好。”
林茜好笑地道:“现在还是年节期间呢,哪有那么多选择,你不用担心我,就算真碰上女巫,她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别忘了,我现在也算是初级清道夫了。”
“说的也是。”高潜紧皱的眉头松开了。除了自己有心找死,哪有魔血之子会去招惹清道夫呢,那不是和耗子惹猫一个道理。
高潜碰了碰林茜的脸颊,放开了她:“既然这样,我就先去了。”
林茜微微点了点头,只是她的手却仍然迟疑地拉着他的不放。
“怎么了?”
林茜看着高潜,眉心有一缕隐隐的忧愁。
“高潜,如果夏洛克她”
“她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夏洛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千万要慎重。她是新生的不死族,能力和状态都不太稳定,你记得能顺着她,就顺着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顺着她?”高潜听得一头雾水。
林茜却缓缓地放开了他的手,微笑道:“快去吧,耽误了这么久,说不定夏洛克真的情况急需要你帮忙呢。”
“嗯,”高潜点点头,又叮嘱了林茜几句,方才进了无间界。
林茜默默地看着高潜消失的方向,眉心微微蹙起,片刻后,她再次看向窗外,这一次,随后她也闪身进了无间界。
高潜进了无间界就全速地飞奔起来,夏洛克的公寓在城市的另一头,此刻从无间界里抄近路,无疑是最快的。
十分钟后,高潜就到达了夏洛克的公寓,那是一座高档的高层住宅,一层只有一户,在高潜的视野里,那里的楼层衰败得十分厉害,几乎都成了平地,高潜不得不透过思感的视野,小心地上到了十八楼,又四下打量了一番,将监控摄像损毁才从无间界里出来。
夏洛克的房门就在眼前,高潜凝神静听了一会,方才按动了门铃。
房门很快就打开了,站在门边的椅子上开门的佳佳惊喜地叫道:“大哥哥,你来了!”佳佳此刻穿着一件粉色的蓬蓬纱连衣裙,头上还戴着镶着同色羽毛的公主王冠,看上去像个童话中走出的小公主。
高潜微微皱眉,顺手地将小女孩抱了起来,进入门内,用脚跟关上了房门:“妈妈呢?”
佳佳搂着高潜的脖子,指了指里面。
高潜此刻所在的地方,是公寓的玄关,要穿过一条两侧是衣橱的走廊,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里面不停地传来哗啦的水流声,声音挺大。高潜喊了一声夏洛克,但是无人应答。
“好吧,我们进去看看。”
佳佳安心地将头靠在高潜的肩上。
高潜抱着佳佳穿过了走廊,迎面是一间开放式厨房,餐厅和厨房只隔了一个半墙,此刻灶台边的洗碗池里,水龙头正哗啦啦地流个不停。
“妈妈之前在做什么呢?”高潜一手抱着佳佳,一手关掉了水龙头,洗碗池底有一把尖刀,被水流冲得干净发亮。
他低下头,看着一串血迹从厨房的地板上一直延续到客厅的入口处。
“佳佳,你妈妈受伤了吗?”高潜连忙问道。
佳佳含糊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夏洛克,我是高潜,你在哪儿?”高潜环视着四周,夏洛克的装修和家具多是米色,照明设计又是暖系色调,让整个房间看上去十分温馨。如果那米色的壁纸上没有那个明显的血手印就更好了。
“佳佳,你知道妈妈现在在哪个房间吗?”
小女孩没有回答,高潜听到耳边的小脑袋传来有轻微的鼾声,不禁无奈,这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刚说了没两句话,就立刻能睡着。
他只得让自己抱得更平稳一点,沿着地上的血迹向客厅走去。
和厨房一样,客厅的墙壁上也有一串喷溅上去的血珠,在浅色的墙壁上十分显眼。空气中的味道很不好闻,高潜说不出那是什么,大概是空气清新剂和血腥气的混合物。他揉了揉鼻子,打了个喷嚏。
这时他又听到了哗啦的水声,不过这一次,是从公寓深处传来,难道夏洛克是在浴室?
“喂,佳佳,你妈妈不会在洗澡吧?”高潜有些踌躇地晃了晃肩上的小家伙,但是小家伙显然已经睡得正香,小脑袋在他的肩上软软地晃了晃,半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高潜叹气。只好继续抱着小家伙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客厅连着一条走廊,走廊的两侧是几间卧室,浴室就在走廊的尽头,门前浅橘色的大理石地板上丢着一堆衣服,最上面的那件白衬衣上有明显的血迹。
高潜定了定神,佳佳没事,夏洛克能洗澡大概也没事,所以那血到底见鬼的哪来的?
佳佳在电话里只是说妈妈出事了,叫他赶紧过来,但是他赶到了,又似乎没看到什么事,除了满屋子像是犯罪现场似的血迹。而“报案”人却睡着了。
他到底是该在这里等夏洛克出来呢,还是直接闯进去检查?
高潜盯着那染满了血迹的衬衣,原地转着圈子。夏洛克的淋浴水流很大,比他自己的那个简陋的浴室花洒的水流大多了,他听不出来夏洛克在干什么,她似乎是在冲洗自己,又似乎只是站在水流之下一动不动。
高潜有些焦心地盯着棕色的木门,自从夏洛克变成不死族后,她的心跳和呼吸都比常人要缓慢轻微,再加上水流声音的遮掩,几乎不能察觉。
可是,也许这家伙受了伤,正在大出血呢?也许她受伤后体力不支突然昏倒了呢?
高潜再次将目光投在那染血的衬衣上,咬了咬牙,突然使劲地晃了晃肩上的小家伙:“佳佳,我是不是该进去?”
熟睡的佳佳被高潜晃得很不舒服,不满地哼了两声,换了个姿势抱住他的脖子。
“好,”高潜点点头,“是你说的,你到时候要给我作证。”
就在高潜给自己找足了理由,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去扭动门柄时,浴室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高潜瞬间石化。
门内的人惊叫一声,猛地将门摔上,几秒之后再次打开,这一次,一条白色的浴巾裹住了身体。
“高潜?你怎么在这?”
高潜努力将刚才看到的美景赶出脑海,他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一团浆糊:“嗯,是的,那个,所以”
“你等我一会,让我换件衣服。”夏洛克带着一身的热腾腾的水汽从高潜身旁擦过,洗发水的味道和属于夏洛克的气息冲进高潜的鼻孔。
他深吸了一口气,他以前怎么没发觉夏洛克的气味很好闻?
不过还是林茜的白玉兰的香气更好闻一点,夏洛克的气息,倒是金桂叶子,甜里又带着恰到好处的苦。
“喂,到这边来吧,客厅乱糟糟的。”夏洛克从一个房间探出头来,招呼高潜道。
高潜狠狠地甩了甩头,将什么美景啊,金桂叶啊都甩到爪哇国去。
“冷静,冷静。”高潜深吸了一口气,抱着佳佳走进了那个房间。
等进入之后,高潜立刻又后悔了,他很想退出去。但是夏洛克的声音已经从打开的柜门后传来:“给我两分钟,马上就好。”
高潜瞥了一眼床上扔着的浴巾和几件刚从衣柜里捡出来的干净的替换衣物衣。原来夏洛克喜欢穿无痕黑色的
高潜转过身,清了清嗓子:“要不,我去外面等吧。”
“不用,马上就好。佳佳怎么了?睡着了?”
高潜听着夏洛克套上了衣服,他诡异地觉得自己听到了丝绸滑过肌肤的声音,亚麻面料夹带着冰凉的空气打在身体上,他想她大概套上了一条裙子,现在,她在系扣子
“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夏洛克砰地合上了柜门。
高潜深吸一口气,转过了身体。
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夏洛克,他从不知道她穿裙子时,竟然是这番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