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麒尧有很多疑问,可想到一回头这厮就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看得周麒尧这会儿一看到龙白白脑海里就闪过之前对方扑过来乱啃的画面,他觉得肯定是龙珠在体内更加躁动了,否则,他引以为傲的镇定在面对这憨子的时候屡屡出问题。
不管周麒尧怎么想,反观龙白白倒是淡定,不过他却不高兴,很不高兴。
龙白白觉得自己不仅没啃到好吃的,还被罚离周麒尧远远的,心情丧丧的,却又不敢反抗,只能贴着墙根远远跟着周麒尧往回走,边走边偷瞄一眼,就像是瞧着极致的美味。
而就在周麒尧带着龙白白往回走的时候,主殿外董相爷带着那个藏着东西的锦盒过来了。
苏全看到董相爷时眼皮跳了跳,董相爷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他连忙朝着董相爷行礼:“奴才见过相爷。”
董相爷瞧着苏全,眼皮耷拉下来,瞥他一眼:“苏公公去禀了皇上,老臣有要事禀告。”
苏全早些时候就得了吩咐,今晚上周麒尧谁也不见,苏全哪里敢违背,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不是奴才不愿为相爷禀告,实则是皇上这两日祭祀劳心伤肺,已经歇下了。这时候再打扰皇上,万一惹了盛怒,怕是就不妥了。”
董相爷早就猜到苏全会这么说,可既然人来了,不见到新帝他是不会走的,再说了,他可还等着看新帝见到这东西时的表情。
他倒要看看新帝会怎么选?
选了去厉山御驾亲征,那就要冒着可能会出事的可能;可若是不去……
这反而是董相爷更想看到的,失了民心,他倒要看看他周麒尧这个皇帝还怎么当下去。
董相爷摸了摸胡子,老神在在:“虽说老臣也不愿耽搁了皇上歇息,可这件事却是牵扯到整个大周基业,牵扯到天下的黎民百姓,稍有不慎,都会让整个大周江山陷入万劫不复。老臣可担不起这个责任,不知苏公公可担得起?怕是连皇上都不敢呢。”
董相爷双手握拳像模像样朝上方举了举,“这若是真出了事让整个大周江山毁于一旦,怕是先祖也会不瞑目。”
董相爷说得太过,苏全脸色变了变,他没想到这个节骨眼董相爷会过来。
不仅过来了,这说得什么话?
大周好好的,怎么到了董相爷嘴里像是明个儿就会亡国似的?
可苏全得罪不起董相爷,只能拱手垂眼:“这……奴才能问一声到底出了何事?否则就算是进去禀了,奴才也不知如何说与陛下听?这万一惊扰了皇上,奴才一人死了无碍,可耽搁了要事可就不妥了。”
董相爷看苏全四两拨千斤又挡了回来,深深看他一眼:“苏公公你就去禀了皇上,说是厉山出了事,有数位黎民百姓无故失踪,厉山驻扎在那的将士发现了一个奇怪东西的行踪,已经八百里加急将东西呈报上来。这耽搁一时就是人命,苏公公去禀了吧。”
苏全诧异,数十人性命?
怎么之前都没听人提及?
苏全敛下的眼底有奇怪的神色闪过,随即就明白了,怎么可能就这么凑巧?皇上在行宫的时候就出了这种事,怕是董相爷故意为之,目的……怕就是皇上。
可人命关天,饶是他也没权利隐瞒下来,只能硬着头皮:“奴才这就去禀了,相爷……稍等。”
苏全心里没底,皇上每个月这一晚都不许任何人打扰。
可如今骑虎难下,若是不禀了,怕是等到明日就会有传言说皇上置黎民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这可让他怎么办?
苏全只能硬着头皮进去,可等走过回廊到了寝殿前站定,忍不住看了眼不远处等着的董相爷,叩响了房门:“皇上?您可歇了?相爷有要事相商,说是厉山有百姓失踪,需皇上您定夺。”
苏全在董相爷目光注视下就这么硬着头皮开口,可里面却是丝毫没有声响传来。
其实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了,先前几次也是如此。
当晚皇上单独待着的时候,他一点动静都听不到,有时候他甚至怀疑皇上是不是压根就不在寝殿。
可他自己怀疑是一回事,若是让董相爷知晓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晚上的皇上不在寝殿会在哪里?
果然,苏全喊完之后寝殿内一直没声响立刻引起了董相爷的疑惑,他眯着眼看过去,与自己的心腹不动声色对视一眼:怎么回事?莫不是那周麒尧不在寝殿吧?
可不在寝殿这大晚上会在哪儿?他下面的人可从未见过他出去?
董相爷忍不住想到周麒尧那一身邪门的武功,眼神里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还真是老天都在帮他,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如果新帝真的大晚上不在行宫,如今可是祭祀为大周祈福的日子,若是新帝竟是不在,这可不只是对大周先祖不敬,这也是为百姓祈福心不诚啊。
董相爷激动的浑浊的双眸发光,这么好的机会,这可是周麒尧自己送到他手里了。
没想到今晚上过来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董相爷看苏全站在殿门口弓着腰故作镇定的模样,遥遥喊了声:“苏公公,皇上怎么没反应啊?别是出事了吧?董立,你赶紧带人去瞧瞧,这万一皇上在行宫有个万一,老夫等人可万死不辞啊。”
话是为皇帝着想,目光却已经朝着身边的心腹示意。
心腹立刻带着人往里冲,吓得小太监一哆嗦。
苏全没想到董相爷竟然敢硬闯:“大胆!相爷这是作甚?”
董相爷紧随心腹等人身后挥开了挡道的一行人到了近前:“苏公公,老夫倒是要问你,你对皇上做了什么?为何这么晚皇上不在寝宫?莫不是你等刁奴暗害了皇上不成?来人啊,还不快随着老夫进去护驾!”
说着,他身边的心腹直接上前推开了苏全,给董相爷让开一条道就要让他进去。
只是还未等他们将门踹开,寝殿的殿门却是从里面直接打开了。
董相爷等人皆是一愣,抬头看过去,就对上周麒尧一双森冷发凉的目光,幽冷的眸仁里像是蛰伏着一条毒蛇,让人心底发寒:“董相爷,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连朕的寝殿都敢闯?谁给你胆子?”
董相爷愣了下,大概没想到周麒尧竟然在寝殿,那刚刚苏全装模作样做什么?
董相爷勉强干笑一声,心思一转立刻呵斥身边人:“董立,让你护驾你怎么能硬闯呢?还不跪下请罪?”瞧见心腹跪下将罪责担下,董相爷才再次好声好气看向周麒尧:“真是不长眼的奴才,这不是一直没听到动静,就怕皇上出事,这才……都是老臣管教不利,回头一定好好教训。”
“回头?朕瞧着就不必了。这般没规矩,既然相爷不会教,那朕就勉为其难帮相爷收拾收拾。苏全,去,今晚上闯宫的,除了相爷是‘无辜’的之外,都拉下去仗责二百。”周麒尧面无表情看脸色成了猪肝色的董相爷:“相爷不会觉得朕多事吧?”
周麒尧一他堂堂相爷公私不分,这周麒尧仗责他的人不就是打他的脸?
可偏偏这个节骨眼他还真不能说什么。
最后董相爷只能吃了这个闷亏,从心腹手里接过锦盒,让他们所有人都下去领罚,这才跟着周麒尧进了内殿。
咬着牙望着周麒尧凛然的背影,低下头瞧见锦盒,眯眼,这笔账等之后离了宫再好好算!
周麒尧走在前面,他也是跟龙白白刚出了密道回到寝殿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他听到了董相爷的声音,稍微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怕是董相爷这是借着什么理由过来了,发现他可能没在寝殿就要硬闯。
周麒尧眯着眼,压制着体内的龙珠,将那股躁动狠命压下去。
只是明明之前稍微平复一些的躁动,突然再次反应剧烈。
周麒尧深吸一口气,朝着龙白白的方向看了眼,可这一眼直接让他再次动怒,因为他与龙白白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董相爷要闯进来,他只是简短嘱咐了一声龙白白在后殿躲好了。
可结果呢,他就是去开殿门的功夫,这小混蛋阳奉阴违地跑到内殿来,不仅如此,躲是的确躲起来了,却是躲到头顶房梁去了。
龙白白在房梁上蹲好了,不仅如此,他还抱着房梁,连身形都藏得严严实实的,躲得可严实了。
可他怎么瞧着好人并不高兴啊?
不过这个方位视线最好,能看清楚好人,他尝过好人的嘴巴,也不知是好人的血比较特殊,还是好人的……比较特别,他闻着尝着都觉得格外的香甜可口。
好人不让舔,那他看一眼饱饱眼福总行了吧?
龙白白抱着房梁幽幽瞥周麒尧一眼:他就蹲这儿了,怎么着吧?
周麒尧收回视线,像是只是不经意瞥了眼般,只是眉心跳了跳,在一旁落座,苏全在他身旁站定。
周麒尧指了指一旁的位置,董相爷落座之后,才忍着之前的怒意抬头时又是笑眯眯的模样:“皇上,这次老臣深夜打扰,的确是有要事禀告。否则,老臣万万不敢扰了皇上。”
他看周麒尧面色冷淡,直接就将怀里一直抱着的锦盒摊平,对着周麒尧的方向,缓缓打开了:“皇上还是先看看这个东西好了。”
而随着董相爷将锦盒给打开,周麒尧本来淡定漠然的眉眼不经意扫过去时,骤间定在那里,再也无法转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