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冷纤瘦的身影出现在木棉院门口,柔妃!
只见柔妃不戴钗环,素衫布裙,却已经掩不住清理绝俗的容颜,只是她目光灼灼,满脸怒色,直勾勾盯着的,正是大言不惭诋毁西夏国的叶修远!
西夏此刻遭遇灭顶之殃,若是只有柔妃一个,叶修远还真不把她放在眼里,只可惜,柔妃的旁边还站着两道高大欣长的身影,竟是简少卿和简洵夜一起护在左右,简少卿的身畔,更是还站着娇艳欲滴却英姿飒爽的沧月公主!
怎么滴,这一家子是一起出动了?
叶修远这才意识到情况有多不妙,顿时后悔得肠子都清了,刚才那番话,被这帮子阎王罗刹听去了,自己这乌纱帽还能保得住吗?
“母妃问叶相话呢,叶相是没听见?”
简洵夜阔步走到前方,冷冷的看着叶修远,虽没甚凶狠的表情,身上透露出的杀气,却已经弥漫了整个木棉院的上空!
叶修远一下子就怂了,也亏得他能屈能伸,当即便跪倒在柔妃面前,“娘娘还请恕罪!微臣一时失言!”
柔妃的嘴角撇起一抹完美的嘲讽,“一时失言?本宫听着叶相说得头头是道,有条有理,不像是一时失言的样子,倒像是早就在心中这样想了。”
“微臣不敢!”叶修远深深的伏在地上。
“哈哈哈!本公主不是听说相国在大月国乃是文武百官之首吗?怎么这么没有骨气?说出来的话不肯承认,承认了又立即认怂,骨头真真是轻极了!在我们柔然,若是遇到这种情况,说出了话的人,哪怕是咬舌自尽,也不肯认输的。”
沧月好死不死的就在这时跳出来神补刀。
叶修远满头冷汗,心里暗骂死丫头,老子要是为这点破事就咬舌自尽,那还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呢!
叶修远平时在朝堂之上,确实也是时时刻刻的摆着百官之首的架子的,可是这会儿一个宠妃,两个皇子,还有一个邻国公主全都顶在他面前,他根本毫无还击的能力,只得把眼睛看向叶千玲。
“千儿啊,你快告诉柔妃娘娘和七殿下,为父没有那个意思啊!为父真的是一时失言啊!”
叶千玲心头也是一阵厌烦:这会儿想到我是你女儿了?真是日了狗了,这胎投得太失败了,摊上这么一个便宜爹。
“那个……母妃,父亲确实不是这么个意思,他只是着了急罢了。”
毕竟是亲爹啊,不管是不行的,叶千玲乖乖巧巧走到了柔妃身边,娇滴滴软绵绵的说道。
柔妃挑了挑眉,“哦?那他是几个意思?”
“那个……父亲是在担心千玲那些聘礼的下落呢。”
叶千玲毫不避忌的说道。
叶修远刚刚平静下来的小心脏又刷的一下跳到了嗓子眼,这个死丫头,这是在给老子解围呢,还是在给老子下套呢!
“聘礼?”柔妃目光斜视,看向叶修远,“本宫给千儿的聘礼,为什么需要叶相来担心下落?叶相身为一国相国,有那精力,为什么不好好操心国家大事江山社稷去?”
叶修远被柔妃质问得老脸通红,“那个……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娘娘对小女厚爱,下了那么大一笔聘礼,聘礼既然放在微臣的叶府之中,那微臣这个一家之主,势必是要保证这笔聘礼的安全的,今儿个下午,这些聘礼全部被搬走了,微臣自然着急,所以才会过问两句的。”
柔妃更加不屑了,“当初下聘的时候,咱们就已经说好了的,这些聘礼,全权由千儿做主的,我们焰王府不强求叶府也给千儿出一份像样的嫁妆,但是这些聘礼,千儿出嫁的时候是要全部带走的。本宫怜惜千儿早早没了母亲,就当一边娶媳妇,一边嫁女儿,完全不牢叶相操心了,叶相怎么还惦记上这些聘礼来了?”
叶修远可不就是惦记着这笔巨额聘礼呢嘛?可是这会儿被柔妃明目张胆的问出来,倒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是心里疼得慌,还是忍不住问道,“娘娘既是如此说,怎么又把这些聘礼拿回去了呢?”
柔妃不由好笑,“叶相这话本宫当真是听不懂了。咱们都说过了,聘礼是由千儿全权做主的,是留在叶府,还是送回本宫手上,与你何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是这么大一笔银子,叶修远也顾不上老脸不老脸的了,直接说道,“娘娘说一千道一万,把这笔聘礼拿回去,是想送到西夏去吧?”
“是又怎么样,你咬我?”
叶修远不料柔妃回答得这样直截了当,不由悔痛交加,悔的是没有早些把这些银子弄到手,痛的是银子都被搬出叶府了,哪里还有本事再弄回来啊!
“娘娘这样办可就不厚道了啊!既是给了千儿的,怎么又能要回去?微臣虽然是不想要这些聘礼的一分半毫,娘娘您也不能欺负我们千儿年纪小,就这样糊弄她啊!说起来我们千儿担了这么大一份虚名,实际上呢,却什么也没落到啊!”
叶修远一副痛心疾首,为女儿谋福利的亲老爹模样,眼泪都快滴下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叶千玲多好多好呢。
沧月就在这时又哈哈大笑起来。
叶修远正演在兴头上,被沧月这么打断了,不由怒从心起,“你笑什么?”
沧月白了叶修远一眼,“我笑啊,您这话说得太好笑了,嘴上说着不想要一分半毫,可我听着怎么跟你的金库被搬了似的?”
“……”叶修远不言以对。
“还有,以后跟本公主说话,请用敬语!本公主可不像你们大月国的公主那么好说话,但凡有不敬者,杀无赦!”
叶修远又是一震,差点忘了眼前这个小丫头,也特么是在战场上淫浸数年的小恶魔啊!
想来想去,西夏虽然完蛋了,可是柔妃在这大月国的皇宫里,还是一等一的硬角色啊!两个能干的儿子,一个柔然公主媳妇,还有叶千玲这么个鬼机灵做智囊,她哪里就落没了呢!
叶修远何等老奸巨猾,看清了形势,立马扔掉包袱,又对着柔妃做了个揖,“微臣有口无心,娘娘还请恕罪啊!”
“行了行了,娘娘来找她媳妇儿谈心呢,没得叫叶相扰到现在,你赶紧回吧,我们几个还有话说呢!你在这儿,好生碍事!”
沧月老大不客气的横了叶修远一眼。
叶修远被这么个比自己小一大半小姑娘左怼一句,右怼一句,早就没脸了,这会儿得了这一句,巴不得的赶紧夹起尾巴跑了。
叶修远走了之后,简洵夜便一把搂住了叶千玲的纤腰,“小千千,你怎么脸色这么差,不会真病了吧?”
柔妃也不由看过来,果见叶千玲脸色菜黄,毫无生气,“千儿怎么病了?”
叶千玲咧嘴一笑,摸出一张卸妆湿巾对着脸上擦了几下,把脸上的“病容妆”擦干净以后,复又露出了匀净bainen的小脸来,“我就知道我爹今晚肯定来找茬,故意妆扮成这样糊弄他呢!没想到你们都来了。”
众人满头黑线,沧月却跳了起来,“你这妆是怎么画的?这也太逼真了吧!乍一看还以为你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呢!你快教教我!”
简少卿吞了一口口水,连忙把沧月拉了回来,“没有这么夸人的!”
“我没说错啊,她刚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确实跟快死了一样啊!”
“……”简少卿语塞。
叶千玲噗嗤一声笑,对简少卿使了个眼色,“二哥,没事儿的,我又不忌讳这。”又对沧月道,“这个嘛,可是我的独门绝技,等我空了再慢慢教你。对了,你们怎么这么晚都来了?天寒地冻,母妃身子本就弱,你们怎么把母妃也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