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不知是急的还是羞得,着急是不知怎么回答好吧,羞得是自己从没有说过此话吧,楚福儿坏笑的想。
“咳咳…”既然福儿说自己说的,那就权当吧,方鹏程无奈地替外甥女担下重任,这句话说的很直白,却很经典,何不借此在大人心里留下印象,为以后的前程打下根基。
“回禀大人,学生曾抱外甥女前去静潭寺上香,观佛像时有所感悟,无意说出,竟然被外甥女记牢,惭愧,让大人见笑了。”
楚福儿很是佩服小舅的急智,怎么知道这话是跟佛有关呢?难道静潭寺也有大肚佛像?
“好好好,观佛像都能有此所感,应是心里有沟壑之人,”大人又回头问:“可是慈溪县书院学生?”
一个中年人上前,看着打扮,应该是书院里的夫子,施礼后道:“回禀大人,正是学院学子,姓方名鹏程。”
“好名字,鹏程,雄鹰展翅鹏程万里,老夫今天听你所言,真乃感慨后生可畏啊,”老者说到这,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又吟诵:“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恣意洒脱胸怀宽宏,真乃佛所能达之境界,精辟精辟。”
他来到方鹏程身边,用手拍拍方鹏程的肩膀说:“一句话让老夫感慨颇多,如果不嫌,老夫送你字可好?”
楚福儿记得前世《礼记·曲礼》上曾说:“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也就是男子到了弱冠年龄方可有字,是有身份的长辈所赐,看小舅的年龄应该在十三四岁,难道这个世界没有弱冠赐字一说?
方鹏程很是激动,字,没有功名的人到弱冠之时方有,未到弱冠,只有有功名的之人方可有机会受赐。
自己没有功名,大人就要赐字,这是大人的看重,也可变相说是大人的学生了。
方鹏程急忙一撩袍跪下,激动地说:“谢大人,学生定不会辜负大人看重。”
“好好好,方鹏程,姓方名鹏程,字一展,”老者说完朗声大笑。
跟在他身旁的人齐齐称呼此字好:“一展一展,一曰雏鹰展翅,一曰展翅高飞也。”
一众人离去,剩下三姐妹还有二爷爷,不对,应该还有个银元宝。
楚福儿望着手里这个沉甸甸的银元宝,恨不能学古人用小牙咬咬,看是不是能咬出牙印。
这是那位大人爷爷给买糖吃的赏银,当下人将这锭银子放到楚福儿手里时,她就断定,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十两雪花银,换算成人民币,应该有上万块钱吧。
小费竟然给上万块,啧啧..真叫是出手阔绰,大手笔啊大手笔。
瞬间成为万元户,用一句盗版话换到,还真是穿越福利呢。
悦儿慧儿也挤在福儿身边看,用小手指轻轻摸摸那银锭子,“大姐,这是银子吧?值多少铜板呐?”慧儿小声说。
悦儿故作老成地将银子拿在手里仔细掂掂,不确定的说:“是不是五两银子啊,值五千铜板吧,”她没敢多猜,因为听村里人说,贵人打赏的一般都是银角子、银锞子,有一两多的,有几钱的,这么大应该是五两吧,可真重啊。
二爷爷也要挤过来抢银锭子看,悦儿很有心计,忙说:“福儿,我将这块白石头扔了,这么重,小心砸到脚,”说完,就一挥手,假意将银子扔了,另一只手快速将银锭子塞在楚福儿的开裆裤里。
楚福儿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干嘛要往这里藏啊,你身上不能藏吗?干嘛欺负露屁股之人啊。
二爷爷不明所以,以为那白石头被扔了呢,“蹬蹬蹬”往楚悦儿假意扔着的方向跑去,意图想找回,嘴里还说:“白石头白石头,我要我要。”
这边慧儿边收拾猪草边小声感慨:“大姐,那个爷爷真心善,给了这么多的赏钱。”
“记得回家可不能漏了口风,装着没有这回事知道吗?”悦儿很严肃的嘱咐着。
“嗯,我知道,这可是小妹挣得,咱们得给小妹治病呢,不对,给小妹买糖吃,哈哈…”慧儿认真的点头,说到后面又觉得好笑,哈哈地笑了起来。
楚福儿多少知道那位大人的心态,他见自己姐妹都穿着补丁衣服,面黄肌瘦的,应该起了怜悯之心,所以,打赏这么多的银子,是为了帮扶也是为了面子。
那么大的官要是打赏小钱岂不让人小瞧?不打赏,跟人家穷苦小孩说半天什么表示没有,岂不很没面子?十两银子不多不少刚刚合适,既能让人觉得很重视能让他们愉悦的小孩,还能显示自己的身份尊贵。
这就是为官之道吧,根据情况考虑全面拿捏好度就会皆大欢喜。
已近午时,几个人忙急急往家赶,猪草虽装满三竹篓,但是不实有些虚,这是因为那些人耽搁时辰,所以,猪草没能打满。
走进大院,楚悦儿楚慧儿有些紧张,不知是那银子的缘故,还是猪草作弊的缘故。
银子还藏在楚福儿的裤裆里,因为她被大姐抱着,屁股上还垫着尿布,所以没人会想到她开裆裤里还藏有乾坤。
只是,银锭子有点大,被挤在右边屁股蛋上咯得疼。
正紧张着,楚无双看见她们回来立刻大喊:“奶..奶..小傻子她们回来了..”
她这一嗓子,正房呼啦呼啦跑出一堆人,有奶奶二叔二婶三婶,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和两个男孩。
这男子跟二爷爷长得很像,因神志清楚,所以看着比二爷爷更帅气些,这应该就是爷爷了。
浓厚的眉毛下,一双细长的眼睛满是探究还有期许。
两个男孩,大的与楚无双与楚双儿年龄相当,长相是二叔的翻版,尤其是眼睛,跟牛眼一般。小的四五岁,胖乎乎的,长得却很像二婶,丹凤眼吊眼梢。
看外观也不难猜,定是二叔的子嗣。
二婶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大概一岁多,粉嫩一团流着口水,长得很漂亮。
长辈没有开口,那个大点男孩阴测测地问:“贵人打赏你们银子了吗?”
楚悦儿和楚慧儿俩人脸色变得苍白,小身子有些颤抖,谁也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不会说话啊?哑巴啦?”奶奶在一旁着急了,声色俱厉地说。
“娘,你们别把悦儿她们都吓到了,有事慢慢问,”方氏急忙从厨房里跑出,恐怕女儿们被责难。
“你跑出来干嘛,一会做工的回来吃不上饭,我扒你了的皮,”奶奶眼角一挑又开骂。
楚福儿很着急,这些人怎么知道的呢?想想也就明白了,村里这么点大的地方,发生什么事还不一会传遍整个村子,庆幸的是,都不知贵人打没打赏银子。
她急忙朝着方氏喊:“娘..抱…”
“哎呦..福儿真会说话啦,能听到你叫娘可真难得呢,整整三年了,咋不早点好呢?现在闹得整个凤凰镇都知道咱家又添了个小傻子,就算再解释都没人信了,”二婶一脸遗憾的说。
楚福儿见到爷爷的脸黑了下来,看样子老楚家名声是爷爷的痛处。
方氏快步走过来,将楚福儿抱在怀里刚要说话,楚福儿又接着喊:“小舅..来了..”
方氏立刻眼睛亮了,低头问:“啥?悦儿,咋回事?”
楚悦儿忙说:“小舅今天跟贵人一起来的,我们割猪草时遇见了。”
慧儿也忙点头说:“小舅说下回来给我们买糖吃。”
“我也看见鹏程了,好多人,慧儿不让我说话,”二爷爷在旁边证明说。
这时,太奶也快步走过来,拿起楚慧儿她们的竹篓说:“慧儿,仓儿,快将猪草帮着送后院去,悦儿,快去厨房帮着烧火。”
太奶这是帮着她们逃脱审问呢。
二爷爷拉着慧儿去了后院,太奶则拽着楚悦儿往厨房走,二婶在身后问:“没给你们赏银?”
楚悦儿眼皮都没抬,说道:“干嘛要给我们赏银,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只是跟小舅说了几句话。”
“什么样的贵人?跟你舅什么关系?”这是爷爷的问话,口吻像是审问。
楚悦儿刚想说是个大人,楚福儿忙打断大声喊:“夫子..夫子..”
要是说是个当官的大人,小舅的利用价值就高了,离开这个家的难度又增强了,楚福儿可不能让他们有这样期望。
果然就听二叔在旁边说:“爹,都是村里小孩乱传的,什么贵人,我看就是县学里那几个穷酸,带着学生来此赏花,要是来大人物,咱们村的里正早就跑去了。”
爷爷点点头,觉得老二说的对,随即扭头进了堂屋,再也没看这几个孙女。
二婶撇撇嘴,抱着孩子也往屋里走,三婶则扭着腰讥讽说:“呵,一听没银子就都走了啊。”
奶奶瞪了她一眼说:“把你那歪理歪气收起来,等老三回来再使出来,别没事乱嘚瑟,在这样下去,老三更不待见你了。”
三婶脸颊抖了抖,眼睛瞬间变红,一转身怒声反驳:“我不这样他就待见了?少在这又拿空话添堵人,四年多了,你见到人影了吗?都是你害的,我这辈子算是被你毁了,”然后哽咽地快步进屋,“砰”的将门关上。
这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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