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此人,赫然便是天策府姜太渊之子,塔纳部落风华绝代的天才少年,姜日月。
武玄眼神微凝,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姜日月,今日为何出现在此处?
就在此时,姜日月冲着若汐一笑,道:“若汐,听闻滚滚病重,我特意去天渊城请了天渊商会的药师雍大师。”
若汐眼前一亮,声音急促:“他在哪?”
“正在赶来的路上,半个时辰内,应该便能赶到。”姜日月淡笑道。
若汐俏脸微喜,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在屋里候着吧。”
姜日月颔首,他看向武玄,目光略带讥讽,道:“无用之人,就不要跟进来了。”
“这是你家吗?”武玄看都没有看他,声音落下,径直进门。
薛战晃了晃腰间长刀,给了姜日月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姜日月震怒,他脸皮狠狠抽搐着,狰狞一笑,露出森然白牙道:“挺能装的是吧…”
“看我怎么玩死你。”
……
一行人穿越走廊庭院,最终,在一座偏房前停了下来。
走进偏房,然后便是见到,卧榻之上,躺着一头玄兽。
武玄眼前一亮,这滚滚真是人如其名,憨态可掬,圆滚滚的,极为可爱。
不过,此时的它,浑身上下,尽是黑斑。
“滚滚啊,我的滚滚!”在其一旁,九黎族祁天,声泪俱下。
听得祁天的声音,滚滚那黯然的兽瞳,此时闪烁过一抹光芒,它用尽浑身力气,勉强地朝着祁天爬去。
短短一米之距,却是仿佛数千米般漫长,滚滚用尽浑身力气,爬到祁天身旁,张开嘴,嘴角有着一抹笑容浮现,然而那笑容尚未成型,它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滚滚!”
祁天双目泛红,老泪纵横,他转过身来,盯着祁进,寒声道:“逆子,我离家之前,不是让你好好照顾滚滚的么?!”
“滚滚要是出什么意外,我要你去死!”
“我…”祁进莫名委屈,摆开架势,正欲辩驳。
“你什么?孽子,给我滚出去!”祁天双目泛红,手中拐杖就要扔过来。
“弟弟,你不要抬杠了,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汐拽住他,安慰道:“你现在长大了,心中应该清楚,在爹心中,滚滚才是亲儿子。”
祁进一时语噻。
房间之中,一片沉默,唯有祁天的愤怒咆哮声,盘桓不断。
若汐一步向前,看向那几位药师,眼含希冀道:“几位先生,没有办法么?”
闻言,那几位药师,老脸皆是一红,浮现出尴尬之色。
有药师道:“若汐小姐,我从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杂症。”
另一名药师道:“它的病症,已经超越我们的专业所学,恐怕唯有请来天渊城的药师,方可解此难。”
蹬蹬蹬…
就在此时,一阵匆匆脚步声响起。
所有人皆是微怔,目光投去,然后便是见到,有三个人走了进来。
为首之人,是一名老者,他一袭麻衣,留着长须,一幅高人风范。
“在下雍衣,见过族长。”雍衣对着祁天恭身抱拳,脸上傲气快速收敛。
瞧得突然出现的雍衣,祁天微怔,有些茫然。
就在此时,姜日月笑道:“族长,听闻滚滚病重,家父亲自前去天渊城请了雍大师。”
“有他在,想来滚滚此次定能化险为夷了。”
祁天眼神闪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呵。
没待祁天回话,雍衣一步上前,他在滚滚身上轻轻摩挲,然后淡笑道:“此毒名为噬玄毒,在下也曾成功破解过。”
闻言,若汐俏脸之上,顿时涌现出难以掩饰的狂喜,滚滚,不仅是他们九黎族的镇族之宝,更是爷爷的命根子啊。
“好,好…”祁天听得此言,也是面露欣喜,他对着雍衣抱了抱拳,道:“若雍大师能够保滚滚无恙,祁某定有重谢!”
“族长客气了,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雍衣道。
祁天怔了怔,他岂不明白雍衣的言下之意?
于是看向姜日月,道:“若是滚滚今日能够痊愈,那结盟的事情,我可以考虑。”
“结盟?”薛战闻言,面色骤变,如今天策府已经与祝融殿联姻,若再与九黎族结盟,那么整个塔纳部落,日后怕是要以天策府为尊了啊!
到那时,姜太渊只手遮天,他们苍云军,哪还有活路?
武玄双眼微眯,原来姜日月此番前来,打的是和他一样的主意啊。
若今日真让他得逞,恐怕要不了多久,他们苍云军,怕是真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了。
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雍衣也不废话,一抖皮袋,数十根银针纷纷飞出。
淡淡的玄气汇聚,包裹着银针,悬浮在其身前。
他袖袍一挥,数十根银针,顷刻间飞流直下。
那景象,犹如群星陨落,万剑归宗,大气磅礴,一泻千里。
无数绿光交织,形成一条绿色能量网,将滚滚的身形,悉数笼罩在其中。
“这是,传说中的千针幻影术?”
若汐美目瞪圆,呆呆地望着那飞舞的银针,有些醉醉地道。
“呵呵,雕虫小技,在小姐面前献丑了。”雍衣谦逊道,脸上的自傲,却是没有丝毫掩饰。
祁进惊叹道:“有生之年,竟能见到古籍上记载的千针幻影术,倒也无憾。”
塔纳部落的一众药师,瞧着他这娴熟的针法,也是有些自叹不如。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细沙一般,自指尖划过。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滚滚身上的黑斑,缓缓消失。
滚滚的气色,看上去似乎要好了许多。
雍衣收回银针,轻轻擦去额头汗珠,冲着祁天笑道:“族长,幸不辱命。”
祁天那严肃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笑意,他看向姜日月,微微沉默,最后似是下定了决定般,猛一咬牙,道:“天策府今日之恩,老夫记住了。”
“难道,天要亡我武家么?”薛战眼神黯然,如失了魂。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姜日月淡笑道,他目光略带讥讽地看向武玄,对他竖起了拇指,紧接着,拇指朝下。
祁天看向祁进,厉喝道:“愣着干嘛,快设宴招待大师。”
“族长客气了,我还有事,暂且先不逗留了。”雍衣连忙摆手,神色有些慌乱。
姜日月道:“是啊,雍大师作为天渊商会管事,日理万机。”
祁天眼神闪烁,道:“既然如此,那祁某就不强留了。”
雍衣拱手一笑,转身就欲离开。
“雍大师,现在就走,会不会太早了些?”
然而就在雍衣夺门而出之时,一道略显突兀的声音,自房角拐角处,响彻而起。
这道声音,让得喧嚣的房间,骤然一寂。
雍衣闻言,也是一怔,他盯着武玄,眉头微皱,有些不悦地道:“怎么?”
无数道目光,带着好奇,投射向武玄身上。
武玄眼皮微抬,看向滚滚,道:“这毒,可还没解呢?”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得若汐微微一怔,她拽了拽武玄的衣角。
“你在胡说什么?”雍衣面带愠色,道:“它身上黑斑都没了,你告诉我它还没解?”
姜日月眉头微皱,他盯着武玄,语气玩味道:“雍大师乃名满天渊城的药师,你竟敢质疑他?”
雍衣道:“他是何人?”
姜日月不屑地笑了笑,道:“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罢了。”
“原来如此。”雍衣冷笑:“我行医多年,解毒无数,你一个黄毛小儿,乳臭未干,也敢质疑我?”
他的嘴角,隐有嘲弄,道:“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如何能够修炼,看你一表人才,竟然不能修炼。”
“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武玄面无波澜,开了龙脉之后,他的感知力变得极为敏锐,自然能够察觉到,滚滚体内,一些异常。
他看向祁天,道:“族长,是或不是,取银针来,一试便知。”
闻言,雍衣面色微变,他对着祁天拱手抱拳,沉声道:“族长,在下火速赶来是为救滚滚,而非来受一个黄毛小儿羞辱的!”
祁进也是劝说道:“父亲,雍大师一听说滚滚病重,便火速赶来,你若是心存怀疑,怕是会让人心寒。”
祁天沉默,面露犹豫。
武玄淡淡道:“用银针检测一下,若无异常,大家都心安不是?”
他深深地看了雍衣一眼,道:“雍大师,你百般阻挠,心中究竟为何而恐惧?”
言罢,武玄看向祁天,道:“族长,事关滚滚安危,您可要想清楚啊。”
祁天盯着武玄,却见那双眸子,无比的清澈与坚定,他略微思索,旋即袖袍一挥,道:“取银针来!”
“雍大师,若是滚滚相安无事,待会祁某定向大师亲自谢罪!”祁天沉声道。
这般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得所有人都是惊异不定,明明已经相安无事,谁能想到,武玄竟然站了出来,搅弄风云。
少顷,下人取来了银针,武玄手握银针,将滚滚肚子翻了过来,找到脐眼,旁开三寸。
望着武玄银针所指,雍衣瞳孔猛然一缩,骇然失声道:“住,住手!”
“那是生死穴,你竟然从那里进针,你是想置滚滚于死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