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锋无语地瞧了瞧胡斐,又看了看袁紫衣。
我去……自己原本还打算将两人的孽缘扼杀在摇篮之中,谁曾想,一个不小心,这俩人竟因为自己,结成了同盟,想想也真够讽刺的,这他娘妥妥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袁紫衣一双秋水般的美目盯着叶锋,见叶锋犹豫不定,还当他在权衡,声音转柔道:“阁下武功高强,我跟小胡斐单个决计不是你敌手。就算阁下就此罢手,日后传出去,也没人会看低阁下的。”
叶锋一摆手道:“停,停,别再说了,这会儿我只感觉无比蛋疼。”
突听叶锋说了荤话,袁紫衣满脸通红,目光柔柔地白了叶锋一眼,嗔怪道:“你……你这人说话……”支支吾吾,却再也说不下去。
叶锋摆手道:“我说话怎样,袁姑娘管不着,也不用管。胡斐,你还记得‘英雄楼’上,我对你说过的话吧?”
胡斐转头瞧了一眼袁紫衣,但见袁紫衣美目盼兮,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垂下,哪有半分尼姑模样,仍旧有些不大相信,但又不好直接开口询问。更不知叶锋刻意提起此事,究竟有何目的。
袁紫衣恼怒地瞪了胡斐一眼,潮润的小嘴扁了起来:“小胡斐,你瞧什么瞧?他又跟你说了什么怪话?”
胡斐苦涩笑了一下,并不回答,实在是难以启齿。
叶锋看得纠结,道:“也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待会儿我证明给你看。”
袁紫衣不懂两人打的什么哑谜,恨恨瞪了叶锋一眼:“要打就打,不打就走,哪来这许多废话?”
叶锋笑道:“袁姑娘真是急性子,那么……”
话未说完,他已展开神行百变身法,攻向凤天南,与此同时,他手腕稍动,折扇立即收入袖中,后背跟着一抖,呛啷一声,金蛇剑闪电般出鞘,紧接着又是一声清脆之极的啸吟。
胡斐大喊一声:“小心!”
喝斥一声,人已奔向凤天南,使出胡家刀法中的一招“闭门铁扇”,长刀化为剑用,往前刺去,意图横挡在凤天南身前。
他这么做,实在是叶锋身法太过迅捷。这一刺,不求跟叶锋对招,只求阻挡叶锋一时片刻,为凤天南取得须臾的逃命时间。
袁紫衣先是一愣,随即惊叫道:“金蛇剑?神行……神行百变?!”她所学渊博,教她的老师都是当世排名前十的高手,自然听过不少武林轶事。
叶锋轻笑道:“袁姑娘很懂我啊。”
袁紫衣脸颊又是一红,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懂你啦。”自她被带到回疆,何曾有男子这般与她说过话,只觉心底愉悦极了,并不讨厌。
袁紫衣这一愣,动作便慢了半拍,待到胡斐出手,她才挥动金丝软鞭,缠向叶锋,玉鼻微皱,着恼道:“你这小贼,趁人不备,算什么英雄好汉?要打就光明正大地打!”
叶锋轻笑道:“你俩倒真是英雄好汉,两个打一个。”
袁紫衣脸一红,也不接话,叱道:“看鞭!”嗖的一声,金丝软鞭犹如吐信长蛇,点向叶锋后脑勺,正是周身最要害部位。这一鞭倘若点中,叶锋非死即伤。
她的心情复杂极了。
叶锋正要杀之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可她这亲身父亲却玷污了她妈妈,坏事做尽,实在是丧尽天良。
先前她一直躲在暗处,见叶锋为钟家讨回公道,很是英雄了得,心中又是欢喜,又是赞叹。当然,她也自是知道了叶锋武功高强,非得痛下杀招,才能逼得叶锋回救。
可这一鞭挥出,不知怎的,难受、担心、悔恨、酸痛,诸多情绪涌上心头,既担心下手重了,叶锋来不及回防,又担心下手轻了,叶锋根本不回防,泼出命杀了凤天南。
到最后,心底蓦地升起一个念头:倘若他给我打死了,那我什么仇也不报啦,陪他一起死便是。
感觉到脑后的杀招,叶锋冷哼一声道:“袁姑娘下的好狠的手!”
身形一闪,只得往右侧了些许,左手随手弹出一颗白银棋子,噗的一下,精准打在金丝软鞭头部,立即解了围。
右手金蛇剑仍旧刺向凤天南,胡斐长刀终于及时挡到,当的一下,刀身与金蛇剑尖一碰,两条蛇形剑尖卡在刀身,叶锋将内力灌注在金蛇剑上,金蛇剑本身又是神兵利器,顺势扭动一下,咔嚓一声,胡斐手中厚刀从中断开!
袁紫衣顿感难受之极,道:“我……我不是……”眼眶竟泛起泪花,再也说不下去。
卧槽……这尼玛整的,跟哥设想的剧本不一样啊,这算啥啊,一见钟情?
叶锋虽是恋爱初哥,但好歹也算见过世面,只听那几个字,就知袁紫衣多半是对自己生了好感。
这也太恶搞了吧?
叶锋连连摇头,不愿再想。
胡斐和袁紫衣本身自然比叶锋低了一档,可两人通力合作,叶锋又不愿痛下杀手,铁定难以摆脱两人的纠缠。
凤天南虽然身受重伤,但见胡斐、袁紫衣两人缠住叶锋,求生欲i望占了上风,就要夺门而逃。
灵光一闪,叶锋忽然喊道:“胡斐,当年谋害你父亲的,就有凤天南!”
胡斐如遭电击,顿时停下动作,不再阻拦。
叶锋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抓住这须臾之机,身形闪动,整个人已掠过胡斐,使出一招“金蛇吐信”,唰的一下,金蛇剑猛地往前一刺,当真是迅如雷电。
袁紫衣急道:“小胡斐,你这笨蛋,他骗你的!”手腕紧跟着一抖,金丝软鞭犹如遨游在空的游龙,倏忽而去,叶锋身形已经够快,毕竟还是比不过软鞭。
袁紫衣叫道:“回来吧你!”
金丝软鞭已经缠绕在叶锋腰间,哪料叶锋根本不顾软鞭的攻击,他与凤天南已有一段距离,情急之下,内力尽数灌于剑上,竟将剑猛地往前一掷。
金蛇剑犹如一杆标枪,呼啸而去,洞穿了凤天南的脖颈!
凤天南倒在地上,登时毙命。
袁紫衣眼中泛泪,喃喃低叫道:“父亲,无论你做了什么,毕竟还是我的父亲……”
凤天南毙命无疑,袁紫衣金丝软鞭仍缠在叶锋腰际,她也不知心底是愤怒还是什么,惊醒过来,猛地往回一拽,叶锋就如风筝一般,轻飘飘落在她怀里。
袁紫衣神色复杂,恶狠狠盯着装睡的叶锋,咬唇道:“敢做不敢认,想当缩头乌龟不成?”
叶锋猛地睁开双眼,忽然道:“袁姑娘,我借你身上一样东西,还望你莫要见怪。”
“要拿就拿,谁来怪你?”
袁紫衣仍旧恼恨瞪着叶锋,又准备开口,叶锋已伸手拽下她的假发。
袁紫衣愣在那儿,不及反应,叶锋已经展开神行百变,从她怀中挣脱,闪出北帝庙,飘然而去。
临走之前,还悠悠说了一句:“胡斐,你可瞧清楚了,袁姑娘可是出家人!至于谁是你的杀父仇人,嘿嘿……咱们有缘再见!”
胡斐再往袁紫衣瞧去,果真是个妙尼,这才不得不信,却仍旧不解,叶锋此举,意欲何为。
袁紫衣愣了一下,听到叶锋的话,心脏猛地一紧。也不瞧胡斐,径直走到凤天南身旁,低头看着他的尸体,又抬头瞧了瞧叶锋离开的方向,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酸痛,泪珠夺眶而出,忽地呜呜一声,伏在凤天南尸身上,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