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1)

说罢,他再也懒得去理会他,留下一脸阴沉的卫洪烈扬长而去……

好好的宫宴不欢而散,而愁闷着当差一事的小黑,那里知道宫宴上的剑拔弩张,更不知道自己竟成了晋王攻击魏千珩的利器。

离开清秋楼后,她浑浑噩噩回到马房,脑子里一直纠结着去主院的事,总觉得离魏千珩太近不是什么好事,反而危险重重,随时可能暴露身份。

但他既已开口,她岂能回绝?

思来想去,都没有一个双全之法,小黑烦闷的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再去纠结当差一事,先想想眼下的事。

今日宫中大宴,魏千珩十之八九会喝醉,这样难得的机会,她可要趁此再次对他‘下手’?

想到这里,小黑的脸又红了起来,一想到那日在山洞里被他弄得一身伤,她不禁却步。

但她也知道机会难得,在魏千珩清醒的时候对他下手,更加危险,也更加困难。

所以,这样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如此,小黑不再迟疑,小心从藏在床底下的瓦罐里,拿出迷陀与合欢香,收好在身上。

想到魏千珩一直嫌弃自己脏兮兮的,她又将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还特意打来水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物,这才重新出门,往厨房去了。

她想好了,趁着给魏千珩送醒酒汤的机会,进入清秋楼,然后再找准机会下手。

如此,她去到厨房,亲自熬了醒酒汤,又让厨房的下人们烧好热水,还细心的给白夜备下几样糕点。

她知道每次白夜陪魏千珩赴宴,回来都是又累又饿,特别给他准备了宵夜点心。

一切准备妥当,她堪堪要坐下歇口气,前面就传来了魏千珩散宴回楼的消息了。

小黑看看时辰,才过亥时头,今日的宫宴怎么散得这么早?

难道,是魏千珩醉得狠了,提前退宴回来了?

想到这里,小黑又激动又害怕,心怦怦直跳着,连忙用托盘端着糕点和醒酒汤,另叫下人抬了热汤,往清秋楼去了。

小黑去时,魏千珩已回到卧房,白夜守在身边,主仆二人皆是无言,屋内气氛很凝重。

白夜心痛魏千珩被晋王当众使阴招却又不好发作,连他都觉得愤恨憋屈,想必殿下心里更不好受。

他不知道怎么劝解,只得小心道:“今晚所幸有贵妃娘娘出面为殿下说话,还戳穿了晋王的阴招,若是让殿下自己去回这些话,估计又要被晋王母子咬着说殿下器量小,开不得玩笑了……”

白夜说得不错,当时那种情形,晋王打着‘兄友弟恭’的假样子对他使绊子,若是魏千珩针锋相对的怼回去,反而显得他是在恼羞成怒,到时无的变成有的,反而坐实了他断袖之名了。

魏千珩不以为然的一笑:“你既然都知道,还在这里生什么闷气?”

白夜气愤不已:“属下就是为殿下不值,晋王他们就是故意在殿下今日赢了比赛的大好日子里,来败殿下的兴的……”

深眸闪过寒芒,魏千珩冷冷一笑:“若是这点事本王就沉不住气,岂不知要死在那对母子手里多少回了——你放心,我无事。”

听他这样一说,白夜心里总算放下心来,转而又想到心中的顾虑,迟疑道:“今日晋王拿殿下为小黑请太医一事向殿下发难……如此,可要取谛让小黑到主院当差一事?”

为了自家主子的名声,白夜不得不考虑到,是不是不宜再让小黑到主子身边当差,以免以后又被晋王泼脏水。

魏千珩如何不明白白夜心里的顾虑,依着他以前的性子,不用白夜说,他早就会将对自己不利的隐患踢开了,莫说再留他在身边当差,更会为了狠狠打晋王的嘴巴子,直接将小黑奴撵出府去,一了百了。

不过就是一个奴才么,他要多少有多少,岂会在意?

但这一次,一想到要将小黑踢走,他的脑子里立刻出现那个畏畏缩缩的瘦小身影,还有他牵着玉狮子的缰强站在自己面前说:“王爷,您上马时,小的帮你牵着缰绳……”时的担心样子,魏千珩竟像是被鬼蒙了心般,迟迟开不了口下决定。

他闷声道:“你去厨房让他们熬醒酒汤送来,另外,热水也准备好送上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白夜见他一脸疲惫,知道他今日赛马辛苦,再加上晚宴上的糟心事,不忍心再打扰他,连忙退出门去安排。

不等他下楼,就在门口碰到了端着托盘上楼来的小黑。

“你这是?”

白夜不解的看向她手中的托盘,小黑做贼心虚,不敢去看白夜的眼睛,只得咧嘴笑道:“我闲着无事,就让厨房提前预备下了醒酒汤和热水,想着殿下散宴回来,或许用得着……另外还给白大哥备了几色糕点,你晚上肯定还没吃饭吧?”

看着眼前机敏体贴的小黑奴,白夜想到自己前一刻,还在殿下面前说着要换掉他差事的事,而人家却想着他当差没有时间吃饭,饿着肚子,还特意给他端了糕点,顿时心生愧疚,想阻止她进门一时都开不了口。

魏千珩斜靠在方榻上闭眸歇息,门外小黑的说话声他都听到了,他那里知道小黑给他准备醒酒汤和热水,是为了接近他对他‘下手’,只以为小黑奴是先前听到自己说,要调他到主院当差,心里高兴欢喜,所以到他面前表现献殷勤来了。

顿时,魏千珩心里也生出不适来,刚刚给了人家希望,一下子又要踢人家出去,这般反反复复的行径,实在有悖他的脾性。

于是乎,某冷血阎王更是拿不定某小黑去留的主意了……

然而,心怀愧意不适的主仆二人,却万万没想到,他们愧疚怜惜的某小黑,却心怀鬼胎的暗戳戳的算计着他们……

小黑端着托盘进屋,讨好的主动端起醒酒汤来到魏千珩面前,狗腿子道:“殿下喝点醒酒汤醒醒酒吧,小的还让厨房备好了沐浴的热水,等殿下喝完醒酒汤,再泡个热水澡,就能舒舒服服的睡一觉了。”

说罢,执起勺子,舀了汤水放到嘴边吹凉几下,再递到魏千珩的嘴边。

魏千珩被白夜侍候了五年,除去日常的一些琐事,像喝药这种小事,他都是端碗自己喝,是不会让白夜一勺子一勺子的喂他……外加吹凉的。

不过,五年前,却有那么一个人,这么细致入微的照顾过他……

心口一痛,魏千珩飘远的思绪拉回,看着递到眼前的勺子和满脸讨好巴结的小黑奴,蓦然想到当年那人也是这样细致入微的照顾他,最后却在骗得他的信任后,狠狠的背叛了他,顿时,脸色一沉,眸光冷下来,声音也似淬了冰般,冷喝道:“谁让你擅自做这些的?没有本王与白夜的允许,本王的卧房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带上东西滚出去!”

小黑被他突然的怒火吓得滞住,呆呆的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魏千珩突然动怒,不止小黑吓得呆住,连白夜都怔住,连忙上前让小黑端了东西下去。

直到离开清秋楼,小黑被微凉的夜风吹醒,才回过神来。

她明白魏千珩突然动怒的原因,说到底,他对她还是没有完全信任,而自己竟是在得了他的几次好脸色后,错觉的误以为自己已得到了他的信任,竟是想当着他的面耍花招,对他下手,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冷汗瞬间爬满后背,恍悟过来的小黑,心口怦怦直跳着,她后怕的想,自己今晚做的一切,太过冲动,差点就出事了,幸而被魏千珩的怒火震醒,不然,她若是真的冒冒失失的继续做下去,甚至拿出迷陀与合欢香,后果不堪设想……

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小黑把托盘送回厨房去。

一路行去,路过的宫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着,小黑初时并没在意,直到进到厨房的院子里,值守的两位婆子讨好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冲她暧昧笑道:“以后小黑哥得势了,还请多多关照咱们婆子。”

小黑还以为她们说的是魏千珩要调她到主院当差的事,但转念一想,此事尚未公开,只有他们三人知道,厨房的婆子怎么知道了?

她谦虚笑笑:“周娘子说笑了,大家都是在王府当差,说什么关照不关照……”

周娘子嗑着瓜子将她上下好一顿打量,笑得更是暧昧:“啧啧啧,小黑哥看着不打眼的一个人,却不想这么招人稀罕,先前听说卫大皇子向王爷讨要你,王爷不给,原来是王爷舍不得……”

另一个吴娘子也跟着笑道:“你不要瞒了,方才宫宴上,晋王殿下当着皇上和满殿贵人的面,把咱们王爷带你看太医的事说出来了,还有上回春菱那丫头拿药勾引殿下的事,都被晋王挑到大家面前去了,说是咱们殿下不喜丫鬟,却爱小马奴,说的可不就是你嘛?”

说罢,两个婆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小黑完全被震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没想到晋王会卑鄙到在今日魏千珩的庆贺宴上,去魏帝面前揭发魏千珩给自己召太医看诊的事,更是没想到晋王竟是将王府那晚的事也揭露了出来,还趁机抹黑魏千珩与自己的关系,将他污造成一个断袖之人。

难怪方才他会突然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原来是自己给他惹下了大麻烦,抹黑了他的颜面……

小黑心乱如麻,没有理会厨房婆子们的打趣调笑,白着脸回自己的马房。

从她打定主意重回魏千珩身边时,她就告诫自己,此次回来,不要再引起任何骚乱与麻烦,更不能打乱影响他的生活。

只等一怀上孩子就悄然离开,不留下一丝痕迹,就当她从未来过。

可是没想到,还没怀上孩子,她就给他惹上烦恼事了。

小黑苦恼不已,如今,她与魏千珩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大家都等着看她与魏千珩的笑话,只怕从今日起,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甚至那些视她如眼中钉的人,五年后会再次不放过自己……

而魏千珩只怕也会为了避嫌,将自己撵出王府。

所以,她以后要怎么办?

若是被他赶出王府,她还有机会再接近他怀上孩子吗?

思及此,小黑一颗心如沉入深渊,又冷又暗,似乎又看不到光明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马房,小黑闷头进屋,竟没有发现玉狮子异样的叫声。

她打开门,眼前一花,似乎有一缕影子从她房间的后窗飘出。

小黑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可是等她点亮灯烛,却被眼前一幕惊住了。

收拾整齐的屋子里被翻得一团乱,她的包裹全被拆开扔在地上,而因为夏天蚊虫多,一直关闭的后窗此时后也洞开,夜风呼呼的往里灌。

小黑冷汗瞬间冒出来——方才不是自己眼花,而是真的有人来过她的房间了。

她怔在当场,全身发寒——

到底是谁来过她的房间?可发现了她藏着的秘密?

一想到藏在床板下的秘密,小黑心跳到了嗓子眼上。

她跌跌撞撞的掀开床褥,看藏在那里的月事带有没有被人发现?

所幸,或许是她回来的及时,那人闻声逃走了,还没有翻到床褥上。

她重重松了一口气,上前去检查被翻动的包裹,发现银两都在,连魏千珩赐给她的盘龙玉佩都没丢。

所以,来人不是为了财。

既不是为财,那又是为了什么?

来人又是谁?

小黑去桌前喝口凉水压压惊,眼角余光瞥到床底,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光顾着担心月事带被发现,竟忘记床底下的瓦罐里还藏着迷陀与合欢香!

而此时,藏着迷陀与合欢香的瓦罐已被揭开,斜倒在地上。

小黑哆嗦着身子走过去,扒出瓦罐朝里一看,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藏在里面的迷陀与合欢香不见了!!来行宫时,小黑估算着时间,带了四份禁药,除去山洞用掉的那一份和刚刚带在身上的一份,瓦罐里还藏有两份。

可现在,瓦罐里空空如也,两份迷陀和合欢香不见了!

瞬间,小黑感觉天都要塌了!

先前,她都是将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藏在玉狮子的马厩里,可自从玉狮子认了魏千珩为新主后,小黑怕他经常出入马厩被他发现,才会挪进屋里来藏的,没想到,竟就这样被人搜走了。

小黑脑子都要炸了,脑海里走马灯般的将行宫里与自己有过交集的人一一想过,却想不到会是谁进了她的屋子搜走了禁药?!

拿走迷陀和合欢香的人是谁?

他会不会将禁药交到魏千珩的手里去?

想到这里,小黑全身抖得如风中残叶,脑子里轰鸣不断,身上的冷汗浸湿整身的衣袍,脸色苍白如纸,心口更是撕裂般的痛了起来。

她挣扎着从包裹里拿出煜炎给她的护心丹,抖着手想揭开瓶塞,却因慌乱得厉害,失手将瓷瓶掉到了地上,滚出去好远……

翌日,太阳如常升起,行宫一切如常,不同的只有人的心境。

魏千珩昨日喝多了酒,早膳的时候,白夜让厨房给他熬了养胃的小米粥,这已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拿起白玉勺子舀粥时,魏千珩的脑子里,竟是鬼使神差的想起了昨晚喂他喝醒酒汤的小黑奴来,还有他对着勺子轻轻吹气的样子,顿时,魏千珩平静的心境像投了把小石子进去,一下子被搅乱了。

‘叭’的一声,他扔下勺子,冷冷道:“把这些都撤下去,换上其他吃食。”

白夜一脸懵懂:“殿下想吃什么?属下立刻让厨房做。”

“随便什么都行,只要不要用勺子就成!”

魏千珩扔下这个奇怪的要求,就起身到书桌前临贴去了,留下白夜一头雾水呆在当场——

主子今日怎么了?

每次喝醉酒后,二日早膳都是喝小粥的,今日怎么改习惯了?

来不及细想,白夜连忙走出房间,吩咐粗使丫鬟进屋将桌上的粥食撤下去,另去厨房让他们给殿下做雪茸银丝面,另外再备几色爽口小菜。

吩咐好一切后,白夜折回屋内,看着冷着脸临贴的魏千珩,以为他还在为昨晚宫宴上的事烦心,不由劝道:“殿下不要担心,陛下昨晚连夜下严旨,宫里禁论昨晚宫宴一事,更不许往外传,发现者,以忤逆之罪论处……”

“而属下今日一早特意悄悄在行宫各处走了一圈,真的没有再听到一字半句关于昨晚宫宴和殿下的事,所以殿下无须再去理会,尽管放宽心……”

魏千珩执笔认真临贴,神情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白夜又想到昨晚让燕卫去查到的消息,迟疑道:“主子,属下昨晚连夜让燕卫去查了消息走漏一事,竟发现,卫大皇子的贴身侍卫卫桐两日前在棠水苑附近鬼鬼祟祟的出现过。”

执笔的手一顿,魏千珩神情转冷,眸光里堆起疑云——这个卫洪烈到底有何目的,怎么会与棠水苑牵扯上?

“你的意思是,是棠水苑走漏的消息?”

白夜点点头,“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现晋王的人与我们的人有来往。”

提到棠水苑,不可避免的就会想到住在里面的姜元儿,魏千珩蹙紧眉头,他突然想到姜元儿的身份,心里隐隐有光亮飞快闪过,却一时间又捕捉不到。

白夜继续道:“卫大皇子与姜夫人并不相识,况且她如今在禁足中,卫大皇子的人突然这个时候出现在棠水苑,绝不是偶尔——殿下,可要将棠水苑的人押来拷问?”

魏千珩停下手中的动作,蹙眉思索了片刻,眸光闪过精光,勾唇讥诮冷笑道:“若我猜得不错,卫大皇子对棠水苑怀的或许是其他目的,而神秘女人的消息是他们在打探消息时偶然得知的——所以,事情既然已被他们揭开,再去拷问又有何意义,反而会打草惊蛇,不如让卫洪烈继续下去!”

白夜迟疑道:“殿下的意思是,假装不知,然后查清卫大皇子的真正目的?”

魏千珩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不错,越来越聪明了!”

魏千珩猜测得不错,卫洪烈在‘确定’小黑不是自己要寻的人后,寻人线索全断了,无奈之下,他只得将目光放在了姜元儿身上。

因为姜元儿是她的贴身婢女,若是她真的重回了汴京,或许会与姜元儿联系也说不定。

所以,卫洪烈才派人了最信任的贴身侍卫,悄悄监视着棠水苑的举动,却没想到,竟无意让卫桐偷听到了棠水苑下人的谈话,知道了神秘女人的事。

而正如魏千珩所猜测,卫洪烈会继续对姜元儿监视下去,因为在线索全无、皇陵那人又无望出来的情况下,姜元儿这里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主仆二人说话间,厨房做好新的膳食送上来了,魏千珩来到桌前,正要拿起玉着,却听到了下面马厩里玉狮子的嘶叫声。

听叫声,玉狮子很狂燥,魏千珩心里一紧,连忙起身来到窗口,朝下面的马厩看去。

只见玉狮子在马厩里不停的嘶叫着打着转,似乎很不安分,也不见小黑奴出来安抚照顾它。

魏千珩不由朝对面的马房看去。

那里房门紧闭,看样子,小黑奴还没起床喂马,难怪玉狮子会烦躁不安,敢情是饿了。

魏千珩冷哼一声,神情不悦,甩袍往外走:“走,去马厩看看。”

白夜看着刚刚上桌的早膳,劝道:“殿下留下吃早膳,属下下去看看就行。”

魏千珩点头应下,白夜立刻往外走,走到门口,听到魏千珩冷冷吩咐道:“你顺便去通知小黑奴,让他滚回下面的马房去,玉狮子不用他再照看——回京后,将他辞退赶出王府!”

白夜一怔,他原以为魏千珩在听了魏帝的严旨后,会放下昨晚的事,继续同意小黑到主院当差,却没想到竟要将他辞退出府。

但自家主子做事自有他的分寸,白夜也不好再为小黑多说什么,转身疾步下楼去了。

玉狮子确实是饿坏了在叫唤,平时这个时辰,小黑早已将它喂得饱饱的,今日却半天不见人影,饿得它直叫唤。

魏千珩回到窗口看到白夜取了草料投到马槽里,又见他转身去敲小黑奴的门。

白夜敲了好久,都不见小黑来开门。

魏千珩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心里竟是莫名的慌乱起来——他忍不住想,不知小黑奴听到白夜的通告,得知自己即将要将赶出王府,会是何心情?

明明隔着两层高楼的距离,魏千珩却仿佛被小黑奴那双黑幽幽的眸子幽怨的盯着,顿时,整个人莫名的不适起来。

一向目中无人的燕王殿下,心中竟生出一种理亏于人的心虚感。他逃也似的离开窗口,故做镇定的重新回到膳桌前坐下。

雪亮如丝的雪茸银丝面,配着六七碟青翠可口的各色小菜,看着让人食欲大开。

可魏千珩却半点胃口都没有,心里莫名的烦闷不安。

他索性不吃了,再次去到书桌前临贴,想让自己静下心来。

将紫玉狼毫沾饱墨汁,堪堪要落笔,白夜回来了,额头挂了汗水,脸色很不好看,急声道:“殿下不好了,小黑出事了!”

‘啪!’

狼毫笔尖浓郁饱满的墨汁,因着握笔手腕的颤动,啪的一声落在了临了一半的字贴上,整副字贴顿时都废了。

扔下笔,魏千珩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满头大汗的白夜,“怎么回事?”

白夜着急道:“属下方才一直敲他的门不开,到窗户口一看,才发现他倒在地上……等我撞开门进去,发现他又吐血了,看情形……看情形应该是昨晚就晕过去了,身子冰凉,情况只怕不太好……啊,殿下!”

白夜话尚未说完,眼前白影一闪,魏千珩径直从窗口跳了下去。

白夜正要跟着一起跳下去,风里传来魏千珩的声音:“赶紧去太医院请沈致!”

白夜只得刹住脚,转身从正门出去往太医院叫人去了……

魏千珩从二楼跃下,落在小黑的厢房门口,他没有停留,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小小的厢房里一目了然。

魏千珩推开门进去时,光亮照在趴倒在地的小黑脸上,她平时那么黑,可此刻,黑黑的脸上竟透出惨白来,嘴唇更是白如纸,衬得嘴角的血渍,更加触目惊心。

想也没想,魏千珩连忙上前伸出二指探向她鼻息。

所幸,还有一丝鼻息尚存。

揪紧的胸口骤然一松,魏千珩连忙伸手将小黑从地上抱起身。

在抱小黑起身时,顺着她倒地的方向,魏千珩看到了滚落在墙角的白瓷药瓶。

他瞬间明白过来,小黑奴定是旧疾发作,在想服药时,不小心滚翻了药瓶,才会晕倒过去。

思及此,他的心里竟生出了一丝心酸,眼前似乎出现了小黑奴为了活命,挣扎着往药瓶爬去时可怜无助的样子……

他抱起轻若无物的小黑奴往床上去,那怕隔着两人身上几层衣裳,魏千珩都感觉到小黑身子的凉意,若不是探到她还有一息鼻息,魏千珩都以为自己抱的是一个僵冷已死之人。

将小黑放到床上,白夜还没请太医过来,魏千珩拾起掉落在墙角的白瓷药瓶,揭开瓶塞,取出一粒药丸,仔细看过后,确认是上次在太医院看到沈致喂她吃的护心丹,连忙掰开小黑的嘴,喂进她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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