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个人贩的讲述,周倜发觉自己之前的恶意猜想真是太小儿科了,这个组织犯下的罪行要比他预计的恶劣的多。
他们会从世界各地绑架落单的男女,长相不错的就调教成床奴,拍小电影、开黑妓院或者卖给有钱的买家。
这些被绑票的人最后都难逃一死,因为这个组织同时还进行着人体器官买卖,当一件“货品”到了使用年限以后,就会被回收,分解成一个个器官,送往直接各地。
在那里,人命成了消耗品,尊严是无法祈求的奢侈品。
那些被救出的女人同样听到了人贩的讲述,她们本以为自己之前的遭遇已经够悲惨了,可当听到可能会发生的未来后,她们甚至觉得自己幸运。
因为不会被数十人同时……不会被残忍虐待……不会被弄成畸形后送进猎奇馆中当一个人肉蛆虫……
或许是知道必死,又或者是不想死前遭受痛苦。这些人贩交代的彻底,几乎没有隐瞒的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一切。
周倜这时很像紧紧的捂住耳朵,因为这时听到的东西真的彻底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人,还能残忍到这个地步?
人,竟然能多同类犯下那样的罪行?
和这种垃圾生活之同一片天空下,呼吸同一种空气,周倜只觉得恶心。
“你会怎么处理他们?”
说话的是那个老巡警,他在之前便清醒了过来,只是那时周倜忙着审讯几个人贩,并没在意他,而老巡警也出奇的不吵不闹,安静的旁听完了周倜审讯的全过程。
“你希望我把他们交给警方?”周倜问。
老巡警回答:“不,我并不希望。因为我知道他们在警方有保护伞,针对他们的诉讼到最后都会不了了之。”
“你知道的……很多?这可不是一个乡下巡警应该知道的。”
“我曾经是大阪搜查四科的警部补。”
周倜记得听谁说过,樱岛这边的搜查四科专门处理黑社会案件,也不知道记的对不对。
他问巡警:“所以……你其实一直在追查这个组织,是主动到这个地方潜伏的?那么,我今天是影响了你的侦查么?”
老巡警流露出一丝苦涩:“并没有。另外,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我调查塚合会,哦,塚合会就是这个组织的名称,我还知道这个组织的总部在大阪,是关西联合的二级社团,但这只是对外的掩护,明面上做些拍小电影之类的事情,暗地里却从事非法人口买卖。
至于我为什么调查他们……因为我的女儿,失踪了,我找到的线索都指向了冢合会。但就当我差点掌握关键证据时,我被指控电车性骚扰,然后我被迫承认了指控,也就由此被连降四级,发配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樱岛的****应该算是世界闻名的。
但事实上在樱岛出台了一系列对应法案后,这种事已经变得越来越少了。
相应的,近些年发生的所谓“****”案件,大多都是冤案。
这条法律有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当一位女性指认一位男性骚扰自己时,警方一定会立案,而且会疑罪从有,也就是会按照你有罪这一点拘捕你。
当然,男性也可以不承认。但不承认就必须拿出有利的证据证明自己没有进行性骚扰,否则就只能每隔几天就被警局传唤,完全影响正常的工作、生活,甚至这种事传到上班的公司,造成灾难性后果的也是有的。
相反,面对指控,加入男性痛痛快快的承认,那反倒没什么事,交些罚款就可以走人。
这罚款据说数量不菲,于是就很有些女孩靠这个进行敲诈,坐车时故意贴到男人身边,只要电车晃动时男性和她们产生了身体接触,她们就会状告男性性骚扰,然后和男性目标说可以私下和解,也就是敲诈一笔钱。
这种听起来就奇葩的敲诈方法之所以还能实行,就是因为在樱岛人的观念里,一个女性能在被骚扰时站出来,她就已经承受了莫大的心里压力了,所以一般只要女性指认,男性很难辩驳。
老巡警就很悲催的遇到了这种强行指控,但指控他的女孩不是为了敲诈点小钱,而是受到指使,要彻底搞臭他。
老巡警盯着那些人贩,眼睛里透出凶狠的愤恨,他提议说:“把这些人交到警局,用不上几个小时,他们就会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而你,你会受到塚合会的疯狂报复,你身边的那些女孩,一个也跑不掉,都会经历人间最悲惨的事情,最后死掉。”
周倜问:“樱岛的警察已经烂到这种程度了么?”
老巡警说:“不,大部分警察还是很好的,毕竟……全部收买的难度太大,他们也只是有限度的收买了一些人而已,而起这些被收买的警察其实也不知道塚合会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可能只以为是一个很普通的二级黑帮组织。”
“那你的意见是……”
“杀了他们!”
“这可不像一个警察该说的话啊……”
“那是你不知道他们对我,对我的杏子做了什么!”老巡警突然情绪崩溃,对着周倜大声喊道:
“他们给我寄了信,里面有照片和光盘,都是杏子,是杏子啊!他们、他们竟然还在信中写了让我慢慢享用!这群畜生!畜生!他们杀了杏子!我的杏子……”
说着,老巡警以头跄地,匍匐着呜呜痛哭。
那哭声仿佛老鸦啼血,沙哑中带着悲凉,绝望。
战姬们听得跟着一起抹着眼泪,那些被救的女孩也感同身受一般失声痛哭。
老巡警抽涕着,断续的说道:“我是想和他们拼命的!但我知道,我不是李维斯,只靠我这把小口径的手枪甚至杀不掉他们两三个人。可能也是我怕死吧……我期待能有英雄出现主持正义……英雄!你出现了!你是英雄!你一定会惩罚这些恶人的是吧?是吧!你一定会的!”
周倜掏出手枪,拉栓上膛:“是的,我会主持正义。我叫周倜,是个英雄。”
“啊,失态了。实在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大岛部史,是一名警察。”老巡警,不,大岛部史如此自我介绍说。
周倜用枪比了比那些被捆住手脚的人贩,问道:“你来还是我来?”
“请务必给我这个懦弱的老头有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
说罢,大岛部史掏出自己的警用手枪就要射击。
周倜拦了他一下,递上了自己的手枪。
大岛部史明白了周倜的意思,这是怕他无法解释子弹去向。
他也不矫情,接过枪后一枪一个,连续毙了8个人贩,打空了周倜配枪的弹夹。
当大岛部史把空枪还给周倜后,衣米妮娜突然冲了过来,站在周倜面前恳请:
“恩人,请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
周倜点了点头,换好弹夹后把枪给了衣米妮娜。
那女孩接过枪,并不会摆弄,第一枪打在了沙滩上,崩飞的沙硕飞溅起半米多高,但她似乎很有射击天赋,第二枪就上了“靶”,然后第三枪、第四枪,连续击中胸口,结束了那个人贩的生命。
她又把枪口对准了最后一个人贩,不顾他的哀求、哭嚎,快意的射出了子弹,第一枪就打死了对方,但衣米妮娜还是打空了全部子弹后才停手。
收枪后,衣米妮娜脸上一片平静,没有报仇后的快意,也没有第一次杀人的彷徨,仿佛只是碾死了两只虫子。
这女孩是个天生的杀手。
也不知怎的,周倜心里莫名就闪过了这一句话。
人贩的尸体被女妖几个弄去了渔船上,随后她们开着船去了深海海域,把船沉在了那里。
这种偷渡船本身也不会安装什么gps,这一沉后再想找到,那就真是大海捞针了。
这时大岛部史问周倜:“您会继续主持正义吗?您是英雄,您有这个能力自制这在发生的罪恶,审判那些恶魔。”
周倜:“是的,我会。我没法忍受和那些垃圾呼吸同一种空气。”
大岛部史突然对周倜跪了下去,用保准的土下座姿势,脑门深深埋进土里,大喊到:“那就让我追随您吧!”
他抬起头,脸上挂着沙硕和泪水,大声说道:“您可以任意的使用我这把老骨头,只要能给塚合会带去灾难,哪怕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衣米妮娜也跪倒在地,抄着咖喱味的口音表述忠诚:“恩人,请您也收留我吧。我已经回不去家里了。像我这样的女人,如果返回家乡是会被爸爸打死的。”
周倜心里并不想带这些累赘,一时间想拒绝,又不知该从哪拒绝。
这时芭蕾茜靠近他,小声和他说道:
“指挥官,或许我们真应该收留他们。这个大岛部史既然对塚合会调查了很久,那手里一定有不少有用的资料。至于那些女孩,我们也必须暂时带着她们,至少要等到一个月后才能放她们回家。”
战姬们就是这样,不久前还对周倜提出过不同意见,但当周倜做了决定后,她们只会全心全意的去帮周倜实现计划。
听了芭蕾茜的意见后,周倜有了决断,他说:“其实我是偷偷潜入樱岛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这关乎几千万人的性命。但你们的性命同样是命,所以我也不会舍弃。愿意跟随我的,那就暂时为我工作,不愿意的,也请尽量委屈一点,三个月后,当我做完要做的事情之后,我会给你们一笔钱,送你们返回家乡。但在这期间,你们不能和家人联系,也不能对外透露我的任何讯息,这关乎生死,如何?”
说三个月,这是周倜打了个马虎眼,毕竟防人之人不可无,不是不相信这些人,只是以防万一。
对周倜话,无论是大岛部史还是那些暂时无依无靠的女人都是听从的,这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随后大岛部史招呼大家先去他的家,权做落脚,随后再商量接下来要做什么。
乡下地方地皮不值钱,大岛部史只一个人也租住了一个两层楼的一户建。
要说住,二十号人到是也能挤下,一楼的客厅,饭厅挤挤,二楼的两间卧室凑合下,不行还有走廊可以考虑。
但躺是能躺下,被褥却没有那么多,也不方便去买那么多的被褥引人怀疑。
这一晚就只能这么将就着睡了,但也还好,时间已经快到五月份,福冈的维度又不高,和衣而睡也不会感冒。
大岛部史家里,几乎是刚一安顿好,大岛部史就搬出了一摞厚厚的资料,急不可耐的找到周倜,要开始研究“塚合会讨伐作战”。
周倜翻看了一下资料,只觉得樱岛黑帮的内部关系十分错乱,什么组头舍弟之类的名称更是看得他头晕。
他把资料扔给芭蕾茜和女妖两个指挥派,对大岛部史说:“你来讲解一下。或者说这么久了,你心里有没有什么计划。不用害怕计划夸张或者觉得没法实现,你提出来,能不能执行是我们的事。”
“嗨。”
大岛部史说道:“我曾经有个计划,就是……就是等到塚合会开月例会的时候冲到他们的本部,大杀特杀,直接杀掉他们是首脑。”
“只诛恶首?那有什么用?”
大岛部史解释道:“樱岛的黑帮都是金字塔结构,大社团下面有小社团,小社团下面还有小组织,每个干部都有自己的嫡系手下,也就是他们自己的组。比如这个新光二之戒,他在塚合会中是舍弟头,在他自己新光组中是组头,在他的组里面还会有小组织组头。”
“嗖得嘶内~明白了。陈浩南是铜锣湾的扛把子,但也就是红星的小头目而已,手下有山鸡和胶皮。”
大岛部史又说道:“塚合会的会长再加上本部执行长、若头补佐、舍弟头补佐,这些是塚合会的高层,其余的地区头、地区执行算是基层干部,每个人手下都有个小组织,平时管理自己的地盘,塚合会的生意他们多少也要有所参与。这些人都会去参加月尾的例会,只要他们全都死了,塚合会就名存实亡了。”
周倜若有所思地说:“也就是说,只要把这些高层都杀了,塚合会就完了是吧。”
“大人目光如炬。”大岛部史奉承道。
“别拍马屁。但是这样能打断人口贩卖的利益链条么?别我这边杀了他们的首领,回头又上台一帮人继续作恶。那可就没意思了。”
大岛部史为难的说:“抱歉,大人,我、我没想过那么长远。”
女妖突然说:“打破旧秩序只能带来混乱,但如果在打破的同事建立一个新秩序,那就可以取代旧秩序。”
“你的意思是?”
“我们干掉塚合会,然后成立一个组织取而代之,彻底斩断人口买卖的链条。我们可以推类似大岛部史那样的人出头,就以被侵害的女性的亲人的身份发起讨伐,名正言顺不会惹人怀疑。”
女妖同时传声周倜说:【而有了一个成型的组织后,也会方便主人调查。毕竟……塚合会从事的是风俗行业,总会留下一些遗产让我们继承的,而那种地方,三教九流,又是最适合打探隐秘消息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