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年耐心地听着两人意淫,脑海里总算有了个大致了解:前身外公家很牛逼,历史悠久,然后不知什么原因繁衍出现了问题,子嗣越来越少,趋于没落,但老祖宗还是留下了些底蕴,就保存在祖地里面,其中有很多钱财,也有武功秘籍等等。
而现在,大家都觉得前身从母亲颜妃那里得到了这份传承,所以纷纷将主意打到了前身头上。
可问题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没有在记忆中找到半点蛛丝马迹,也真是奇了怪了。
撇过这些疑惑,李重年重新将注意力回转到刘长申身上:“县尉大人说了半天,难道以为这样就能让我饶过你么?”
刘长申低头沉吟,几息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抬头道:“下官可以用秘法紧急传讯,向县里求援,鼎山矿场乃岚绥县最大财源,不容有失,县令绝对会派兵前来救援,而带队之人,从县衙诸人修为来看,必定是张伯礼无疑!”
李重年眼光一闪,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给自己手刃仇人的机会,同时,也算他的一份投名状。
“你都说是带兵救援了,我凭借几百废民,又怎能杀得了张伯礼?”李重年觉得他有些异想天开了,说不定里面藏了什么陷阱。
“能快速救援的,整个岚绥县只有那一支五百人的骑兵,但眼下魇兽肆虐野外,一路从过来需突破重重阻截,损失肯定很大,”刘长申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认真谋算道:“再者,就算五百骑能全须全尾到达,有绝刀前辈在,要杀张伯礼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朱七嗤笑出声:“刘长申,虽然很喜欢你这股专坑队友的无耻劲,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只要五百骑兵一个冲锋,老夫有多远跑多远,根本不敢直面其锋芒,更别说杀张伯礼了。”
“还不如等兽潮一过,再偷偷潜入县城,等月黑风高之际一刀杀了来的爽利,江湖上打滚几十年,当我是傻子?”
刘长申笑道:“朱前辈出手刺杀,自然是干净利素,但那样一来,就属于谋害朝廷命官,缉捕司必定追查到底,而趁张伯礼领兵时干掉他,却可以推脱成死于魇兽攻击,个中利弊还请九殿下明察!”
李重年直视着他的眼睛,半晌,展颜一笑,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还请县尉大人尽快联系县衙!”
说完,朝朱七示意,转身走向门外。
朱七愣了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松开对钱同的束缚,几步追了上去。
床榻上,刘长申满脸诧异地望着两人背影,本以为今日要废上很大一番口舌,没想到对方竟然轻易地放过了他,一时间只觉得这端王殿下心思莫测,难以揣度。
旁边钱同麻木的四肢刚恢复些知觉,赶紧俯身请罪:“大人,属下办事不利……”
刘长申伸手一止:“废话少说,按殿下的意思办吧!”
钱同一惊:“大人,难道真要紧急联系县衙?”
刘长申低头沉吟不语,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良久,他才摇头长叹:“保命要紧,为之奈何!”
…………
大狱门口,朱七追上李重年,又是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小子,一会儿说杀,一会儿说放,你耍老夫?”
李重年只得停下解释:“我与刘长申的矛盾在于‘陈氏密藏’,只要他能放下对密藏的贪念,放他一马亦无不可,至于被绑架,仅仅只是小事,再者他也不是主犯。”
朱七冷笑道:“小子,别怪老夫没提醒你,这刘长申生性狡诈,就算饶过他这次,也不一定会心存感激……”
“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他,我们出逃后的一应物资还要落到他身上,不过现在时机未到,”李重年道:“等干掉张伯礼,把他拉下水,再慢慢压榨也不迟!”
“这倒也是,等这厮与我们成了同谋,圆扁就任搓了,小子当真好算计,”朱七恍然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一步跳出老远,警惕瞪着他:“果然你们皇室子弟都不是什么好鸟,干这些事情滋溜熟!”
李重年猛翻白眼:“前辈,我也是没有办法,至于端王这个身份,咱们先行压下,以后再说……”
在这个问题上,他一直心中存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所以对什么九殿下,什么端王完全无感,本能地不想用前身身份行事。
“对了前辈,我们如果离开的话,您跟我们一起走么?”
朱七摸了摸稀疏的胡子,唏嘘道:“发生这么多事,这地方肯定是呆不下去了,至于是否随你们一道,再看吧。”
李重年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话题道:“如果那张伯礼真的赶来矿场,到时候还要麻烦前辈一趟……”
“放心,既然答应替你出手一次,不管是刘长申还是别人都可以,但那些骑兵得你自己想办法,老夫可不想送死!”
“明白!”李重年苦恼地按压眉头,如果一般化虚境修士,与五百骑兵不断周旋,应该能一一屠尽,可惜老头修炼的是绝杀功法,出手后难以继力,擅独斗而短于群战,还真不一定能干的过那群修为只有锻形境的兵卒。
看来要想想别的办法了,当然,前提是刘长申能老老实实向县城求救,如果这家伙有其它歪心思,那就只能干掉他,杀光大狱守卫逃离矿场,等将来有机会了再找张伯礼算账。
交谈间,不知不觉来到前门校场。
正在训练犀马的废民见到两人,纷纷行礼,李重年随意拉过一人,指着满场地乱跑的犀马犊子:“还算老实么?”
这名废民笑道:“刚开始不行,太闹腾了,经常攻击我们,现在经过十几天训练,勉强能明白些简单的指令……”
李重年围着一头犀马犊子转悠一圈,疑惑道:“怎么没看见耳塞,不是说犀马听力敏锐,遇噪音极易受惊么?”
这名废民憨憨一笑:“耳塞容易掉落,我们就直接将它耳朵刺聋了……”
李重年眼皮猛跳,幸好这个世界没有动物保护组织,不然够你们喝两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