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很快,在云晴的种种思绪中悄然而过,一眨眼,时针就指到了七。
晚上七点了。
云晴坐在床边的地上,身子靠在床边,忽然低头,看着离自己心口三寸远的距离上那道显眼的伤疤。
那么深,那么丑。
让人想要忽视都不可能。
那段艰难的岁月又浮现在云晴的脑海里。
那是五年前,她跟着沐曦晨的哥哥沐曦之,刚刚离开北海城,到美国伦敦的时候。
二十岁的小姑娘,刚刚步入社会,生活过的很是艰难。
那时候她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自一位远房的表亲。
姓云的。
这位表亲远渡美国,就为了转交一笔钱给她。
是很大很大的一笔钱,云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表亲说这笔钱是爸爸出事前,特意留下来的,让他帮忙转交给云晴的。
至于为什么是由人转交,表亲给出的理由是怕这笔财产被法院冻结。
这个答案几乎滴水不漏。
可惜,他们都不知道,云家出事的前一晚,云晴就跟父亲待在一起。
那天的云深情绪很低落,他把所有自己最珍爱的,值钱的一些小物件都塞在了云晴的怀里。
那时候云深说:
“晴晴啊,是爸爸对不起你,留不住你妈妈,也留不住云家这份家业。现在云家毁啦,爸爸也要离开你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也没能给你留下。”
“晴晴,答应爸爸,自己一个人要好好活下去,不要去恨,不要去报仇,好好长大。”
只可惜那个时候云深让云晴带在身上的小东西,也在离开云家的时候通通都被搜走了。
没有人比云晴更清楚,那时候的云家破败不堪。
爸爸什么都没有了,又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的钱给她。
或者说,这么一大笔财产,爸爸又为什么不在出事的前一晚当面交给她,而是交给一个她长这么大连听都没听过的表亲呢?
陆绍廷骗不了她的。
这些钱,用脚趾想也知道是他给的。
他就是这么财大气粗,哪怕毁婚了,也这么阔绰。
大约因为在他眼里,她是可以用钱买的。
可是就算他想买,那也要看看她愿不愿意卖。
钱被她原封不动的退回表亲手里,无论如何她都是不肯接的。
只叫对方从谁那里拿的钱还到谁那里去,不要拿到她面前脏了她的眼。
那时候云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病越来越重了。
直到刀子插进胸口,离心脏只有短短的三寸距离,血涌出来的时候,她都没有觉得疼。
她才知道,原来心里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身体上遭受在大的伤害,也是感觉不到疼的。
因为心脏已经疼到麻木。
身体上的那点疼还算什么呢?
后来沐曦之将她送到医院之后,云晴才意外的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她怀孕了。
无疑雪上加霜。
“咚咚咚……”
门卫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打断了云晴的回忆。
外面是云陌奶生生的声音:
“妈咪,你还去不去宴会了。”
小姑娘个头不高,小拳头“咚咚”敲在门上,声音很响。
云晴反锁着门,闻声,忙站起身去给她开门:
“怎么了陌陌。”
云陌突然张开手臂要她抱。
小姑娘老是这样喜欢跟她撒娇,好像生怕妈咪会跑掉。
云晴稍稍蹲下,将女儿抱起来。
她越来越大了,她好像都要抱不动她了。
云陌在云晴的脸上亲了一口,撒娇似的问她:
“快八点了,妈咪在不走,宴会要迟到了。”
云晴总是这样健忘,常常忙着忙着就忘了下一秒要做什么事情。
渐渐地就养成了习惯,有什么事情提前跟陌陌说一声,到时间了陌陌就会提醒她。
省的她又忘记。
她的陌陌就是小棉袄,看着她就能忘记所有的烦恼。
云晴记得,临出门之前,她听见云陌说得最后一句话是:
“班里有个小男孩说我长得好像他哥哥。”
……………………………
晚上八点,陆氏集团办公大楼。
陆绍廷穿上大衣,修长的手指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钥匙,正往门外走。
头有点晕,还得去参加许家老爷子的寿宴,天知道其实他只想回酒店躺着。
自从五年前,云晴离开后,陆绍廷就从郊区的别墅搬了出来,一直住在希尔顿大酒店顶楼的套房里。
不过陆绍廷还没进电梯,就接到了秦墨的电话。
他接起电话来,便听到对方的声音有些无奈:
“陆总,你再不来,许老爷子的寿宴就开始了。”
闻言,陆绍廷下意识的皱眉: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了。”
……………………
与此同时,云晴看着微信上和沐曦晨的聊天界面。写着今天许家老爷子开寿宴的地址:
北城区希尔顿大酒店二层,拿着邀请函,从正门进。
沐曦晨今天白天喝咖啡的时候把邀请函递到了云晴的手里。
邀请函上写着邀请沐家人前来参加宴会。
果不其然,欠了沐曦晨一个大人情。
等云晴打车到了希尔顿大酒店,又顺利进到二楼宴会厅的时候,正是晚上八点整
寿宴刚刚开始。
这样的纸醉金迷。曾经也是她在北海城最热爱的活动。
当时年纪轻,正是虚荣的时候,最最喜欢被人捧着的那种感觉。像公主一样。
可是那时候就是不懂,你被捧的越高,有朝一日,你就摔的越惨的这个道理。
云晴从服务生手里端了一杯红酒,四处张望着,等着陆绍廷的出现。
她今天穿了一天纯白色长款连衣裙,前面看着简简单单,大大方方,实则后面暗藏心机,露出了整个白皙清瘦的蝴蝶骨。
她身材窈窕,样貌出众,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是备受瞩目的存在。
她正在四处张望找寻那抹熟悉的身影,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裙摆被一股力道拽住。
好像有人故意在扯着她的裙子。
云晴一低头,却忍不住低呼出声:
“小白?”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弯下腰,将面前这只阔别已久的柯基犬抱在了怀里,轻轻地顺着它的毛:
“好久不见啊……小白。”
不远处,一个大堂经理打扮模样的人站在一个西装革履面容清俊的男人面前,不住地道歉:
“对不起陆总,是我们看管不利,许家小少爷说想跟小白玩一会儿,我们也没想到小白会跑丢,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不如您先进宴会厅?”
男人却只是冷冷地撇他一眼,说道:
“我自己去。”
他进了二楼宴会厅的时候,又一个服务生急急忙忙的跑到他面前停下,指着宴会厅里,忙道:
“陆总,你的爱犬在里面,不过……”
陆绍廷顺着服务生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却正巧对上一双流光潋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