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出梁王后,三人不敢多作停留,连忙从书房离开。
幸好,皇宫里的那些机关先前都被赵宁沈怀信二人破除的差不多了,一路上还算顺利,没碰到什么难缠的阻碍,除了经过皇宫中心时,沈怀信差点被巡逻的卫兵撞见,还是赵宁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梁王也没有掉链子,三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逃离了皇宫。
赵宁和沈怀信带着梁王来到出城的密道,既然称之为密道,那必然要有一些设计的手段运用其中,这密道的入口只有一处,隐藏在刚皇宫后边树林中,入口极其隐蔽,且设有伪装,若没有事先知道方位所在,短时间内必不可能找到。
这密道内也不简单,不仅设有重重机关,还有迷惑人的分岔路。密道内通往城外的路径只有一条,可里面却设了很多分叉口,若是走错了路线,后面等待着的便是死路一条。
幸好赵宁和沈怀信先前进宫向天子禀报燕王大军兵临城下时,走的就是这条密道,两人对路线还算熟悉,虽然花了些时间,最终还是成功离开了密道,出了城。
之前一直只顾着逃命,三人都没时间好好谈一下如今这天下的局势,现下好不容易能喘口气,沈怀信扶着梁王到一旁的石头上休息,赵宁则在忙着发信号的事。
先前他们为了能多争取些时间救出梁王,赵宁派了自己一队手下去城外阻挠刘峰进宫,如今他们如愿以偿救出梁王,便可以叫那些手下回来了,拖的太久免得再生变故。
赵宁手中有特制的信号灯,只要一发出去那边的人立马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可眼下他们正在被燕王的人追杀,这信号灯一发出去,不是明白了告诉燕王的人,他们在这里,好不容易寻了处休息的地方,傻子才想那么快就暴露。
赵宁左想右想,终于是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只可以传信的鸟,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将他们脱离危险并救出梁王的事情一一告知,最后将信绑在了那鸟的脚跟处,手一扬,那鸟便朝着刘峰他们所在的地方飞去。
沈怀信和梁王正在讨论这天子惨死,燕王登基一事,赵宁在他们不远处站着,既能听个一二,又能随时注意周边的动向,防止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来偷袭。
梁王正在不住地对沈怀信道谢:“真是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我知那书房机关重重,你们却还是坚持救我出来,一定费了不少功夫,我没什么别的本事,但这救命之恩,我一定要报!”
“梁王殿下不必如此客气,”沈怀信恢复了他那谦谦君子的温润模样,对梁王道:“如今天子惨死,燕王又篡位成功,短时间内我们撼动不了他的位置,只能韬光养晦,一步一步慢慢来,而唯一能顶替燕王做这天子的,只有梁王你了。”
沈怀信的脸上带着笑意,但梁王却觉得背后一凉。是啊,别人有什么理由拼了命救自己?这世上,对你好的人必然都对你有所图,肯无条件爱护自己的人,早已不在了。
他没出神太久,怕被沈怀信看出自己心中所想,这个人的眼神好像能够穿透人心。他连忙换上一副正气凛然的表情,语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不求做什么天子,只求燕王能交出本不属于他的皇位,只希望这战事能赶紧结束,天下的百姓能免受战争困扰。”
他说的严肃,赵宁心里却感觉有点好玩。他们这皇宫里长大的人可真奇怪,有的费尽了心思想争那天子之位,有人却对此不屑一顾,可能吗?她不太相信,这世上若是真有人完全不屑于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恐怕也只是凤毛麟角,极少数极少数,至少,她不相信这梁王真的对皇位毫无所图,只是野心还没显露出来而已。
“梁王殿下这话说的可真是大义凛然,有海纳百川的胸怀。”赵宁闲得无聊,一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玩,一边点评了这么一句。
于是梁王心里又不淡定了,赵宁这话是什么意思,讽刺他?还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他猜不透,只好笑笑作罢,好在赵宁也没再说什么,好像刚才那句话只是她随口一说罢了。
沈怀信心里还惦记着赵宁身上的伤,和梁王聊了几句后便来到赵宁身边,“伤怎么样了?”他关心地问道,赵宁却是满不在乎:“这点小伤,早就没事了,你就别操心了。”“你这也叫小伤?当时是谁疼得动都动不了,现在全忘了?”沈怀信心中很是不满,先前他照顾赵宁时,洗衣做饭样样全包,做饭水平都提升了不少,就是为了让赵宁记住这个教训,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受伤是一瞬间的事,可恢复或者痊愈却是一年半载甚至一辈子的事。
“哎呀,我以前当教……啊不,我以前刚学武功的时候,受伤那都是家常便饭了……哎你是不是不信?”赵宁本是炫耀的口气,可看沈怀信一脸无语,她那自尊心又上来了,非要拉着沈怀信说个清楚,“以前我练武的时候,上一秒刚把脱臼的手臂接回来,下一秒又脱臼了,还有,韧带撕裂那是常有的事,今天撕裂,刚缓了几天就又撕裂了,你放心吧,”她拍拍沈怀信的肩膀,好像她才是照顾人的那一个,“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了解,我说没事就是没事。”
“好吧好吧,说多了你又嫌烦,不管你了,反正你受伤,照顾你的还是我。”沈怀信无法,只得顺着赵宁,只是临走前重重地揉了她头一下。
三人短暂地休整后,立刻动身前往江南,后有追兵,他们实在是没什么时间休息,只能连夜赶路,幸好他们的行踪隐蔽,又是在晚上行动,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追兵,一夜过去,三人离江南又近了不少。
燕王一朝篡位成功,在皇宫里每日都享受着纸醉金迷,鼎铛玉石的生活,别提有多逍遥快活,只是这快活日子还没过多久,让他头疼的事就来了。
这日燕王正与几个舞女在大殿中寻欢作乐,突然闯进来一个侍卫,燕王正要发作,却听那侍卫道:“报燕王殿下!属下刚刚例行到书房去检查梁王的情况,却发现……”那侍卫支支吾吾,后面的话死活说不出来。“发现什么了?!”燕王急得大吼,梁王可是他手里最大的一个筹码,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岔子!
可怕什么来什么,那侍卫磨叽了半天,还是低声道:“属下刚刚去书房,发现关押梁王的铁笼不知被谁打开了,梁王本人已不知所踪,不仅如此,书房里的那些机关也几乎全被破坏了!”说到最后,那侍卫声音都抖了起来,他怕燕王一时冲动把气撒到他身上。
果然,燕王先是沉默了几秒后勃然大怒,他一把扫下面前的酒杯玉盘,一边吼道:“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看好他的吗?这皇宫守卫这么森严,都能叫他跑了?”
侍卫连忙跪下磕头,一边道:“燕王殿下您别生气,我们发现的还算及时,他们应该还没走远,属下这就带人去追,一定把他给原封不动抓回来!”
燕王没管他说了什么,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立刻下发对梁王的通缉令!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抓回来!”
其实他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正是因为冷静下来了,他才明白现在再去追早已经晚了。那铁笼坚固非常,绝非梁王一人之力能够打开,定是有人潜入了皇宫,破除机关拿到了钥匙,将梁王救了出来,而能伸不直鬼不觉做到这一点的,除了赵宁,还能有谁?
既然来的是赵宁,那他们一定做好了万全准备,现在是正午,怕不是他们昨夜就已将梁王救出,今日估计都快到江南了,现在再追,有什么用?
燕王摇了摇头,他挥了挥手让侍卫先下去了,心里对赵宁的忌惮又多添了几分,这女人不除,迟早会毁了自己辛苦筹划的一切!
通缉令发的很快,赵宁他们在进入江南地界的路上,已经看到了好几次带有他们三人画像的通缉令,江南商业发达,人流量极大,现在通缉令已经发到了江南,只要他们出现在街上,即可就能被认出来,这太危险了。而且各个镇上还有巡逻的官兵,那些官兵都是新上任的燕王的亲信,断不可能被他们收买,三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只得徘徊在郊外,不敢进城。
“我们当下怎么办?”终究是梁王沉不住气,他好不容易被救出来,绝不想再回到皇宫被燕王囚禁,可他看赵宁和沈怀信似乎都不怎么着急,便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急躁,不然倒显得是他沉不住气了。
“噗。”赵宁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拍拍自己脸,对梁王道:“梁王殿下别着急嘛,我手下有许多奇人妙术,这其中有一人啊,最擅长的就是易容,经她手改变过的容貌,就算是亲生父母来了,也认不出来!”
沈怀信没说话,却站在一旁点头,这二人一唱一和,叫梁王更觉尴尬。
三人来到那个擅长易容之人的住处,很快便完成了装扮,赵宁说的果然没错,这易容术真是神奇的很,梁王觉得别说亲生父母了,就是他自己,也不敢想象现在这个样子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