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的二使四君,是仅次于傅琼之下的存在。二使为左使邱冉,右使傅寨。四君也都是熟悉的面孔,即韩九、连芍、红玉、萧振四人。
这六人统帅了黄泉大半兵力,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妖、魔、魇、鬼族。他们平时不受傅琼管辖,但必要时会与黄泉界共进退。
“傅琼为何忽然把二使四君召回了?有打听到消息吗?”
华阳率先问道。
“没有消息。”孟昭平回道,“原本这六个人和傅琼的关系就最亲近,我们安插在黄泉的探子,很难打听到他们的消息。”
“在这时候把手下六员干将召回,恐怕是要发动一场规模比较大的突袭吧。”
檀斋是刚刚领到天帝的旨意,要他来支援仙界。不然他这个清心寡欲的府里蹲说什么也不会挪窝半步的。
“不知道这次召回将持续多长时间,总归是给了我们整顿的时机。”红微说道。
持戒仙君看了傅白一眼。
“前辈,你有什么想法吗。”
傅白是上一任戒律仙,现任的持戒仙君是他一手栽培的,说是半个师父也不为过。
傅白想了一下,说:“帝君的安排是妥当的。我和焰尾,还有青游,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我们不在的时候,就劳烦各位仙友同僚,严加戒备。一旦有情况,立刻通知我们三人,我们会尽快赶来。”
其他人点了点头。
傅白来到玉手旁边,问她:“傅款的情况怎么样?”
玉手把药瓶和银针都收起来。
“他没事,就是失血过多,很快就能醒来了。”
“嗯,那让他先在这里休息,等休息好了之后,再让他回族里。”
“好。”
傅白又交代了几句,指出几个最容易被作为入侵点的地方,然后仙人们便各自离开。
檀斋慢悠悠地挂在最后走,临走还要跟傅白小声抱怨:“我一个掌管祭祀和天礼的,为什么老是要出这种苦力,这一点都不典雅。”
傅白拍了下他的后肩,把他推出山洞。
“行了,几百年不劳您出一回府,快点去吧。”
华阳是最后一个走的。在走之前,他回头看了傅白一眼。
“你要回傅家旧宅?”
“对。”
“需不需要……”
“不需要。”
“……”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过了那么多年,该放下的,早就放下了。我自己可以。现在我和傅款傅谦都不在,仙界的战力有所降低,更缺不了你。”
“要是傅琼能像你这么想得开,我们现在倒也不必有这么多的麻烦。”
“傅琼和我,是不一样的,”傅白望着山洞外的风景,此时已经是傍晚,外面有大片大片的晚霞,“我改变不了他的想法,却必须要阻止他的行动。”
“你们兄弟三人的事我不好置喙,但是傅白,偶尔你也要为自己而活,不能老是被你的兄弟束缚。”
傅白扯了下嘴角,笑容有些无奈。
“如果要我为自己而活,那你们谁都不会再见到我的人影了。”
华阳失笑。
“好歹告诉我一声吧,你的兄弟怎样,说实话,我没太大兴趣。要不是傅琼闹的动静太大,我也不会搅入其中。但你跟我多少年的朋友了,你小时候爬过的树,翻过的墙下,哪个没有我在场?”
“你还好意思提,我大哥至今都认为我的所有恶习都是跟你学的。”
傅白的表情终于轻松下来。
“害,做人那么正经有什么意思?”
“是仙。”傅白纠正他。
“好吧好吧,是仙。不过也没什么区别。做人的时候,喝酒打仗看美人,做仙也是,喝酒打仗看美人。哪里有区别了?”
“有区别的,只不过你一直没变而已。”傅白叹息道。
“你这样好像说的我没有半点进步。”
“哪里,始终如一是好事。”
傅白看了看天色,整理了一下衣装。
“时间不早了,我得出发了。”
“小心点。”
“嗯。”
然后傅白就不再多言,前往傅家旧宅。
华阳也在他之后离开。
山洞里,只剩下还在收拾东西的玉手和平躺在石板上的傅款。
“醒了就别装了啊,”玉手用装着银针的布袋敲了敲他的额头,“凌鸿和华阳都走了。”
傅款睁开眼睛,双手撑在后面把自己的上身抬起来。
他嘴唇都发白了,还是管不住地要说话。
“傅家旧宅是一个进不得的地方吗?为什么我师兄和华阳都这么谨慎?”
“你这辈分升得够快的啊,下个凡,直接从宠物变师弟了。”
“啧,瞎说什么呢,我永远是我师兄最衷心的伙伴。”
“……怎么听上去还像宠物呢?”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玉手装东西的动作变慢了。她看着散乱的药包有些失神,然后慢慢地说:“傅家的事我并不算很清楚,我们十几个人中,华阳应该算是除了当事人外,了解最多的人。但他看起来吊儿郎当,一副嘴不严的样子,其实比谁都更会保守秘密。你要是问他,他可能会告诉你几句,但是别信,都是假话。”
傅款静静地等她讲下去。
“你应该知道,傅白傅琼是双生子,他们与天帝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然而我听说曾经傅家对外始终只承认早逝的正妻,也就是帝君在凡界的生母。傅白傅琼的母亲,从来没有人见过,甚至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就好像完全不存在这个人,这两兄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会不会……真的不存在?”傅款思索后问。
玉手又是摇头。
“傅白和帝君绝对是有血脉联系的,这个女子也一定是存在的。但不清楚究竟什么原因,才让傅家对这个女子讳莫如深。傅白和傅琼,也从未提过他们的母亲。”
“可是这跟傅家旧宅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母亲……”
“我只是想通过这件事告诉你,傅家的事情很复杂。傅白的童年是在三界最混乱的时候度过的,他所吃过的苦,是我们没办法想象的。”
玉手站起身,把手中的两个药包抛到傅款怀里。
“所以你也别自讨没趣问你师兄,这都是他不愿提及的往事。还有,帝君也不会乐意见得你去打听这些事。”
“为什么?我师兄与他母亲的事,和帝君还有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说,仙界的十二仙首被天帝多次更换,稳定成目前这般,其实是为了傅白。貌似是为了掩盖与傅白有关的一个秘密,多余的,也不是你我所能了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