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生说完这句话后,又吐了几口血,昏了过去。连旁边看着的小黑都有些着急。
“诶,这话说到一半怎么就晕了呢……”
傅白没顾得上这些,他将震生收回到绣像伞内,让他调整自己,又抓紧时间把剩下四个器灵凝结成型。
时间紧迫,傅白来不及等他们彻底复原,差不多有个人的形状后就全部收到仙器之内。傅白这边刚刚把五个器灵勉强恢复人样,就听得对岸忽然传来爆炸声,火焰轰地冲上天空,把半边黑夜都点亮了。
小黑吓得一激灵,习惯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尽管以他现在的身体也不会被震聋。傅白看着天边的大火,憧憧火光映在他的眼底。
“出事了。”
如果他没记错,那边是天工阁分阁的方向。
小黑见火焰爆炸的声音停止了,小心翼翼地松开耳朵。他回头找傅白。
“仙君……咦?仙君?”
刚刚还站人的地方早就变得空空如也。
傅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火焰燃起的地方,果然就是天工阁。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完全看不出本来面貌。周围的住户原本就少,就算有也早逃走了。傅白赶到的时候,正看见傅谦一个人冲进了火焰之中。
“傅谦!”
傅白施了避火咒,跟随着二师弟之后进入天工阁内。阁中到处是倒下的尸体,有一些甚至还在流血。傅白在一层,正准备往里面走时,忽然有什么东西从上面坠下来。
他倒退一步,一个工匠残缺的尸首正正好好地落在他脚前。
工匠似乎还保留了一点意识,他紧紧地抓住傅白的一条腿,被血糊住的眼睛用力睁开,嘴巴大张着,仿佛要喊出什么话。
但等傅白低下身子要救时,工匠的眼睛翻白,已经咽气了。
傅白无法,只得先进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能救。他在地上撒了一把追踪菇,让它们帮忙去找幸存的人。傅白自己上了二层,来到最近的一间屋子,把门用力撞开。
一块焦黑的木板从头顶砸下来,傅白闪躲了一下。他掩住口鼻,望向屋子深处。那里有什么东西被吊了起来。
傅白绕过障碍物,来到了那个悬挂的东西前面。等他到了这里,才发现被吊起来的是一个人。
天工阁的分阁主,孟四斧。
傅白迅速割断绳子把人救下来。勒痕不深,应该还有救。同时门外还有一人撞了进来。傅白抬头,是他二师弟。
“四哥——”
傅谦跌跌撞撞地进来,跪倒在孟四斧旁边。傅白说:“师弟,我们先出去。”
然后他托起孟四斧的身体就要往外走。
手掌碰到孟四斧的后背时,傅白忽然脚步一顿。傅谦跟在旁边着急地问:“师兄怎么了?”
傅白将孟四斧又平放在地面上,并且翻了个面。在他的腰背处,有一大块都被掏了个空。
人早已经没救了。
外面忽然间刷地降起了大雨,应该是有水系的修士赶来帮忙。带着灵力的雨滴穿过屋顶落在阁内,将这股不知从何而起的大火扑灭,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与升腾的白烟。
孟四斧的身躯又被翻了回来,仰面朝上。在他脸上的眼罩已经脱落了,露出一只带着刀疤的眼睛。
傅谦缓慢地蹲下身子,将佩剑搁在旁边,伸手把孟四斧的另一只眼睛阖上。
他忽然变得很沉默。
傅白站在师弟身边,垂眼看着这一切。他并不知晓傅谦和孟四斧之间的故事,不知道它们曾经有着怎样的过往,这时候说任何话都是多余的。
阁中的大火基本上已经被浇灭了,傅谦也收起了所有的情绪。
“走吧,师兄。”
他托起孟四斧的尸骸,和傅白一起从天工阁的正门走了出去。
正门口是几位熟人。楼肃还在有座山庄守着呢,就听门派弟子说镇子这边出了事。和楼肃一起来的还有孤鸿殿的萧振。萧振背着手看那些即将熄灭的火苗,不知想些什么。
等傅白走出来之后,他又露出那种熟悉的眯眼睛的笑。
傅谦和傅白打了声招呼,要带着孟四斧的尸体先走一步。萧振看见火被扑灭后,就说要去找找蛛丝马迹,便进入了天工阁内。
这下子外面只剩楼肃和傅白二人。
楼肃问傅白怎么会在这里,傅白说他本来就要到天工阁修东西,没成想遇到了这种事。
虽然大火燃起只是刚刚发生的事,傅白来得也足够早,但他仍未能救下一个天工阁的人。
因为这些人不是被烧死的。大火只是为了烧毁证据,里面的人早就已经被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了。
幕后黑手的动作很快,而且仿佛知晓傅白和傅谦的行动一般,专门趁着他们二人不在的时候下手。但凡有一个留在阁内,都不至于会惨烈到这般地步。
苍雪派的弟子正在清理尸体,不断地向楼肃汇报。傅白就站在旁边,据这些弟子说,天工阁的人多数是被刀剑一类的武器杀死,手段非常残忍。
而且还发现了一些妖兽残留的爪痕,这件事很有可能与黄泉界有关。
“又是黄泉界……”
第一起惨案发生在有座山庄,紧接着,短短一天的时间,第二起就出现在了天工阁分阁。
阁主孟四斧身亡,分阁的工匠和学徒无一幸免。
有座山庄和天工阁平素往来很少,唯一的共同点可能是他们的生意都与兵器武器相关。难道是想趁机掠夺这些东西?
想到这里,楼肃招来一个弟子,对他说:“去看看天工阁的仓库,数数里面的法器兵器都缺没缺。”
“是。”
那个弟子进去后,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师兄,仓库的锁是完好的,没有被破坏的迹象。里面的东西我们不太清楚具体有多少,但似乎也没有被翻找过。”
这和楼肃之前在有座山庄查到的结果一样。
不图财、不收法器,只是一味地屠戮。黄泉界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仅是为了向修真界示威吗?
傅白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间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韩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