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傅白强行拉去比剑的弟子姓吴名辜。如他的名字所暗示的,是一个非常无辜的路人。
四长老的药膏见效很快,这么短短半炷香的功夫,吴辜就能坐起身来了。他的手边放了汤药,是清莲端来的。
两个小孩在院子里斗蛐蛐,吴辜就靠在躺椅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天空碧蓝如洗,阳光和暖。吴辜的眼皮越来越沉,眼看着要睡着了。
就在这时,一声嚎叫把他震了起来。
什么动静儿?!
“是不是有人在呼救?”
吴辜蹭地支起上身,问两个小孩。
清莲雨禾表现得异常淡定。清莲抬起小脑袋,仔细辨认一番后,回道:“是长老的声音,不必担心。”
吴辜惊了。
你们长老发出如此惨痛的嚎叫声,难道还不够担心么?!
雨禾瘫坐在地上,玩累了,嘟囔着说:“大师兄怎么还不出来呀,我、我还想给他看我的蛐蛐。”
“哼,大师兄才不会稀罕呢!要看也是看我的才对!”清莲扬起尖尖的下颌。
吴辜看着俩小孩你一句我一句要吵起来了,他赶紧叫停。
“欸欸,你们俩别再吵起来啊!这小筑还有没有其他弟子?来了个救救四长老吧!”
听见要救人,清莲摇摇头。
“大师兄有分寸的,安心吧。”
我怎么安心啊!
吴辜在心里怒吼。
他都把无辜的我打成这样了,四长老还能有好?
“不行,”吴辜手一伸把拐棍拄在手里,“我得看看去。”
他一意孤行,清莲也没拦着,拉住雨禾的手带他到旁边玩儿了。吴辜一瘸一拐地回到前院。他刚走到门口,想先隔着门听听声儿,就见一把砍刀噗地扎穿门框,刀尖刺出来半个手那么长。
吴辜吓得差点坐到地上去。
“傅白!你休得放肆!”
正惊魂未定呢,房门里冷不防传来四长老的声音,还有乒乒砰砰的东西坠地声。
吴辜哆哆嗦嗦地把拐挡在身前,在门口犹豫不决。
怎么办,长老貌似有难。
但大师兄也在里面,而且罪魁祸首似乎就是大师兄。
可长老目前很需要帮助,作为雷劫派新进的一份子,应该挺身而出。
但大师兄武力值逆天,他就算进去了,又能打得过吗?
吴辜在门口天人交战,不知如何是好。
里面的动静忽然没了。
这仿佛一个前进的信号,让吴辜瞬间放弃思考,一个猛子冲进屋子。
“长老,大师兄,你们不要再打了……欸?”
吴辜进门后,第一眼看见的是坐在竹椅上,悠哉悠哉品茶的大师兄。
大师兄没动手?
那里面的动静是咋回事?
随后他看见了站在八仙桌上的四长老,长老气喘吁吁,手里的观澜剑左刺右戳,好像在赶什么东西走。
顺着四长老的剑,吴辜的视线下移,看见了五个六臂斗篷人。密密麻麻的手臂看得吴辜头皮发麻。他本来就失血,这会儿场面如此刺激,眼前一抹黑,砰当,又倒下了。
傅白仿佛此时在注意到门口的人。他放下茶盏,缓步踱到吴辜面前。
“咦?这不那位新来的弟子么?怎么在这儿?”
很快,清莲雨禾迅速到场,一人一只胳膊,把人拖走。
“大师兄我们这就把他带走,不打扰你啦。”
清莲很懂事地说着。
“嗯,清莲真乖。”
随后他侧身看向自己的师父:“四师父,如何?徒儿的礼物很不错吧?”
“孽徒!你你你、你把你师父气死算了!快快将这些蜈蚣人收回去!”
“师父,慎言。您称它们为蜈蚣人,它们会生气的。”
傅白的菇人们又刷地亮出武器。
“啊啊啊!为师的错!快把它们请回去吧!你有什么条件,师父都同意!”
傅白得了师父的承诺,满意地点点头。他一甩袖子,那些菇人又变回原形,回到了傅白的百宝袋内。
四长老可算能从八仙桌上下来了。
这么一折腾,他半条老命都要削掉。
“那徒儿就说第三个条件了。这个简单得很,就是方才和您提过的,降到筑基期一事。”
四长老呷口冷茶,定了定神,扶着脑门说。
“徒弟,这事儿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要征得其他几位长老的同意才成。掌门闭关,门内大事由四位长老共议。四师父一个人做不了主。”
“嗯,那徒儿先谢过四师父。另外几位长老,徒儿会挨个去求。”
“去吧去吧,为师也歇歇。这一天天的,活得太累!”
“徒儿告退,师父好好歇息。”
傅白得到了四长老的允诺,就不在听涛小筑耽搁了,转而去找其他几位长老。
接下来的两三天,傅白就在为此事奔波。
二长老和三长老一开始说什么都不同意。但在傅白的武力胁迫下,屈辱点头。
大长老不见人影。傅白把整片雷劫山脉三个山头翻了个底儿朝天,终于在一片石林里,发现了快要与石头同化的大长老孙净。
孙净盘腿打坐,满身的青苔污秽,眼瞅着就要石化。
“大师父……”
傅白的声音在石林回荡,孙净圆目猛睁,一个暴起,破石剑嗡嗡铮鸣,剑气所及之处岩石迸裂。
“逆徒!为师今日便肃清门派!”
傅白恰巧在一块两人高的巨石后现身,嘴里还在呼唤他大师父,似乎全无所觉。
然而下一秒,他眨眼间抽出一段焦黑的雷击木,分毫不差地抵住大长老的利剑。
运气,震腕。绵厚的灵力轻而易举地消了大长老罡纯的剑气,将其逼退。
“师父,跟您讲过很多次了。突袭的时候,不要大声喊口号。”
傅白微微一叹。大长老丢下他的破石剑,懊悔地捶地。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既生我孙净,何生你傅白啊!!”
“师父,瞧您这话说的。你这么一说,不是把咱师徒二人拉到一个水平线上了么。”
言外之意是,长老您的实力和我傅白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孙净一听,眼睛一翻,不省人事了。
傅白抱着他的雷击木,又是一叹。
“又来了。您每次打不过,就装死。地上凉,师父快起罢,徒儿有要事和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