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官为民,再也不踏入京城半步?你以为就算你说的是实话,朕就能放过你了吗?朕要罢你的官,朕要将你赶出京城!”景泰帝怒气未消的说道。
“皇上,臣有本要奏!”就在这时,一个与景泰帝极不和谐的声音在奉天殿内响起,景泰帝不悦的看了此人一眼,彭时,又是一个不识趣的东西!
“彭时,朕在与杨定说话,你有什么事不能等着朕说完了?”景泰帝冷哼一声,丝毫没有给彭时一点好脸色看。
彭时却像是没有看到景泰帝的不满,仍说道:“皇上,臣所凑之事已经涉及数千人命,如果皇上现在不听,还将会涉及数万甚至数十万人的性命,如果再严重的话甚至还会危机我大明的江山社稷!”
“什么,彭时,此言当真?”景泰帝的身体明显一晃,心里确实被彭时的这番大话吓着了。
彭时道:“臣怎敢拿我大明的江山社稷信口胡说!”
景泰帝道:“彭时,你所奏何事,快快说明!”
彭时道:“皇上,臣有一亲戚昨日刚从登州府回来,臣的那位亲戚昨日对臣说登州府从上个月开始便开始了瘟疫,当时已有数百人染病而死,臣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余日,恐怕因疫死亡者已经不下千余人了,皇上如果不尽快派人查明此事,那这场疫情怕不需多久便会蔓延到山东六府!”
“什么!瘟疫?彭时,朕怎么没有收到消息?你说这话是真是假?”景泰帝身体一震,若说能危机他们大明社稷的天灾人祸是什么,当属瘟疫!
华夏,自古以来便是多灾多难且多瘟疫之地,尤其是他们大明更是瘟疫多发的一个朝代,可以说大明因瘟疫而死的百姓要远远多于因战事而死的百姓和将士,可就算如此,这场瘟疫也算得上自大明开国以来遇到的大瘟疫之一了。
如果彭时没有说谎的话,短短月余便有数千人死亡,那登州府定然是瞒报了的,如果真是如此,那对他现在要易储来说,真不是一见好事!
“皇上,登州府是否真有瘟疫还未确定,不过彭大人所奏之事非同小可,眼下当务之急应当尽快派钦差赶到登州府,如果此事属实,那便命这位钦差亲自统领抗议之时,这样方可两不相误!”商辂趁着这个时候站出来说道。
景泰帝点点头,问道:“商辂,你说这钦差朕应当派谁去合适?”
商辂道:“既然登州府发生瘟疫这件事是由彭大人上奏的,那彭大人应当责无旁贷的赶去登州府查明此事,如果此事有假,这一趟苦差也算是对彭大人的责罚了,如果此事是真,那么等彭大人回京之后再做奖赏也不迟!”
彭时?景泰帝暗暗点头,他正好也不想见到这个不识时务的彭时,景泰帝看了彭时一眼,问道:“彭时,你愿不愿意去登州府一趟?”
彭时道:“回皇上,臣自当义不容辞,只不过如果登州府真的发生了瘟疫,那只凭臣一人,恐怕不够,所以臣需要一个副手!”
“副手?你想要谁尽管讲!”
彭时道:“臣想要杨定杨大人做臣的副手,随朕一起去登州府!”
“杨定?彭时,你要杨定?”景泰帝看看彭时,又看看杨定,一瞬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是,回皇上,杨大人本就是青州府人士,因此对山东地区颇为熟悉,再加上杨大人在青州府和济南府地区剿过无生教和白莲教,也是颇有处理难题的经验的,而此去登州府,疫情情况未明,如果疫情不妙的话,很有可能引起暴乱,这一点臣就更需要杨大人出力了!”彭时道。
景泰帝看了一眼杨定,心道也罢,此去登州府可以说风险极大,如果杨定不幸染上瘟疫而死他倒是也乐得清闲。
“皇上,臣附议!”就在这时,商辂站出来道。
“皇上,臣也附议!”这次说话的,却是杨定的顶头上司周怀周大人,或许周大人是怕杨定留在京城给他们鸿胪寺惹事,所以索性赞同放杨定出京。
景泰帝看了彭时一眼,说道:“彭时,朕封你为左春坊大学士,总管山东六府瘟疫事宜,杨定为副钦差,杨彦为护为统领,率二百神机营速速跟随彭时与杨定赶往登州府!”
杨彦?看来这次景泰帝是下定决心将这一对喜欢惹祸的兄弟赶出京城了。
“臣,遵命!”
“皇上,臣有本要参!”就在这时,户部右侍郎李贤出班奏道。
“哦?今日这是怎么了,要不然都不说话,要说话偏偏都在这个时候,李爱卿有何本要奏?”
李贤道:“臣要参六科都给事中王恒勾结赌场,以大小千术及卑鄙手段祸害百姓,收受贿赂!”
什么?李贤要参王恒,李贤今日怎么会参王恒?谁都知道王恒是杨定的死对头,而且听闻王恒为了扳倒杨定,早已投靠到了曹吉祥的门下,而现在的杨定实际上等于是被皇上发配了出去,那李贤选择在这个时候参王恒,又是什么意思?
李贤虽然是户部右侍郎,实际上却是于少保的人,那李贤参王恒是不是于少保的意思?还是说于少保要在这个时候敲打敲打内臣了?
景泰帝也是微微皱了皱眉,一脸看不懂李贤的样子,景泰帝道:“李爱卿,你参王恒可有证据?”
李贤从袖中拿出一本奏折,说道:“回皇上,这是王恒这几年来与京城大小赌上勾结的证据,里面详细记在了王恒占有多少合股,每年又能拿到多少分成,以及至少有十九户被这些赌场设计迫害的平民百姓,其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景泰帝阴沉着脸看完了李贤递上来的奏折,果然赌场内所用的手段卑鄙至极,并且王恒或多或少的都分到了不少好处。
景泰帝狠狠一拍龙案,怒斥一声:“王恒,你可知罪?”
王恒听到李贤参他,早就吓得双腿站立不稳了,这一次又被景泰帝厉声喝斥,早就骇的一屁股跪坐在了奉天殿上,李贤又不是都察院,怎么会参他?而且他与京城赌场内的账目往来李贤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难道杨定是于少保派系的人?王恒直觉的脑袋嗡的一响,不可能,自杨定入朝以来,他可没听说过杨定与于少保有什么关系。
“王恒,你知不知罪?”景泰帝又叱喝一声问道。
“臣、臣知罪!”王恒看了一眼内阁的商辂,又看了一眼李贤,顿时觉得朝堂上的局势扑朔迷离了起来,最后王恒又看了神色平静如常的曹公公,心里顿时起了一丝希望。
“既然知罪,来人,将王恒关入锦衣卫的昭狱,等候发落!”说完,景泰帝又看了一眼彭时和杨定,说道:“彭时、杨定,你们身为正副钦差,救疫如救火,你们两人这就退朝回家收拾一下,今晚务必出京连夜赶往登州府!”
“是,皇上!”杨定和彭时同时应了一声,虽说确实是救疫如救火,可杨定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皇帝赶出了京城一般?
这样也好,至少官还没丢,而且现在的京城也不适合他继续呆下去。
杨定与彭时退出了奉天殿,景泰帝显然没有散朝的意思,不用问杨定也知道奉天殿内皇帝要做什么,杨定庆幸的苦笑一声,看了一眼彭时说道:“今日多谢彭兄出手相助!”
“哦?杨大人不怪彭某今日将杨大人拖下水,‘发配’到了登州府?”彭时眯眼一笑,问道。
杨定笑道:“在下今日若是看不出彭兄是要帮我还是要害我,在下这官不做也罢!彭大人,今日可是与商大人商量好了要救在下?”
彭时笑道:“杨大人觉得呢?”
杨定道:“在下看着像,商大人与彭大人的关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李贤李大人又是怎么回事?李大人怎么会突然将王恒参了?”
说起李贤,彭时也摇头纳闷道:“看来杨大人的人品没有看起来那么差,让我看今日李大人参王恒,像是对杨大人的抬爱!”
杨定与彭时只说了几句,杨彦也被皇上赶了出来,杨定看着杨彦笑道:“大哥,你我兄弟今日福祸同当,免不了辛苦这一趟了。”
杨彦道:“你也不要在这里说风凉话了,我还要去神机营选一些心腹随你和彭大人出京,没有多少时间与你在这里说闲话,你也赶快回家去,收拾一下东西与弟妹告别,咱们今日越早离京越好,有什么话等出了京城再说。”
杨定与彭时对视一眼,均都觉得杨彦这是话中有话,杨定点头,三人离开了紫禁城之后便各自回家去了。
杨定回到了家,将今日要与彭时和杨彦离京去登州府的事情与月芽简单说了一下,杨定并没有提他这次去登州府其实是去巡视疫情的,以免让月芽担心。
就算杨定将此事说的轻描淡写,月芽仍是恋恋不舍,杨定假装轻松的安慰了月芽一阵,月芽这才好受了一些。
“相公去登州府的事情,文君姑娘知道了吗?”
杨定摇头道:“今日事急,还未来得及通知一下楚姑娘,不过这事还是要与楚姑娘说一声,毕竟楚姑娘还要照顾着咱们书社的生意,月芽,我的书房中有十几篇志怪故事,每隔十几日你便给楚姑娘送去一份,另外商辂商大人留在了京中,想必咱们的生意也不会耽搁的,而这一些都要劳烦楚姑娘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