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总统套房后,沈秋寒的头脑中满满地充斥着思念,一口气喝了三瓶洋酒,按他原来的酒量不至于宿醉。
由于喝的急,加上心情烦躁,直接把自己放倒了。
晕晕乎乎的就势在沙发上躺下,头很疼,心里烦,睡不着,只能紧闭着冷眸假寐。
迷迷糊糊中听见旁侧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真假柳香儿,说的头头是道,心里咯噔一下,酒醒了。
细细想来,真是大意了。那个站在总统套房门口,所谓的柳香儿,明显就是个40多岁的苍老女人。
堂堂柳家大少怎么可能娶个这样的媳妇。暗暗自责刚才急昏了头,分析判断力都下降。
此时李牧接完电话返回包厢,一改往日的少言寡语风格,噼里啪啦扔出一大堆雷,闭眼假寐的沈秋寒被震得彻底躺不住,如电打了般直接跳了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依研就是柳香儿?”冷眸含着激动而焦躁的情绪,寒气逼人地盯着站在包厢正中间的李牧。
四人愕然,同时回头盯着沙发旁一脸阴郁的沈秋寒,忍不住又互相对望几眼,原来是装醉、装睡啊。
陈天育麦色的面庞瞬间柔和下来,厚唇微翘,呵呵一笑,“秋寒,酒醒了吗?别急,先坐下,慢慢听我们说。”
“阿牧,刚才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沈秋寒睨着冷眸,不理陈天育,心急火燎地继续追问。
李牧重新恢复腼腆的神态,对上沈秋寒如炬的冷眸,如实道“根据张山和张彬彬调查情况看,依研三年前跳入河中后,幸运地被正在当地实施医疗援助的柳安臣救了,并把她带回了美国。
这三年来,柳家花费了很多钱和精力,尤其是柳安臣,可以说是倾尽全力,给依研捐了肝、献了血,亲自主刀大大小小做了30多起手术,才让她基本痊愈。”
沈秋寒的头轰隆隆直响,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小丫头终究是活在世上,不枉这三年的寻寻觅觅。
没想到她当时伤的那么重,三年来一定受了很多苦。心里不免愈加怜惜,想看看她,抱抱她。
从调查结果看,她似乎过的不错,丈夫疼爱、儿子绕膝。一想到她已经嫁为人 妻还有个儿子,沈秋寒心里又如针扎一般。
原本,常伴她左右,做她孩子父亲的应该是他。脑中闪现出一家三口的幸福甜蜜场景,只是男主角不是自己。
浓眉紧蹙,目泛寒光,眼前的事实如此清晰,她已经不是那个黏在自己身边,窝在自己怀里的小丫头了。
她已经结婚还有了孩子,让他这个丈夫情何以堪。
心里多少有些怒意,也有无数个问题盘旋着脑海中。她有意识的情况下为什么第一时间不联系自己,却要心甘情愿受柳家的恩惠和帮助?
就算要报答柳安臣,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为何一定要以身相许?这么决绝,如此不顾后果。
她在和柳安臣举行婚礼的时候,有想到自己已为人 妻呢?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是不是打算一生都躲着他,让他以为她死在了金三角?
越想越烦躁,心神不宁,头脑中一片混乱。
“她和柳安臣真的结婚了吗?还有那个孩子,都会说话了。”沈秋寒俊颜紧蹙,面色复杂,呆愣在原地,傻傻地问出了压在心底的话。
冷眸中含着一股怨气,伴着一丝无奈和心疼。
李牧见沈秋寒幽怨的眼神,与昔日叱咤商界、干练沉稳的沈大少真是判若两人。
微叹一声,答道“秋寒哥,我让张山查了,依研被带到美国的第一年,都是处于昏迷和瘫痪状态,一年后才苏醒能下床。
之后柳安臣捐肝给她做了移植手术,手术很成功。三个月后,他们在柳家古堡举行了婚礼。
据说,结婚是柳老爷子的意思,是全力以赴救依研的条件。至于那个孩子,今年2岁,出生证明以及其他信息都查不到。
按时间推算,若排除早产,似乎依研在去美国前就怀孕了。”
沈秋寒心里百味杂陈,看来这个孩子是依研重伤之前怀上的,难道她在跳河前就认识了柳安臣,两人早已好上了?
亏得他为了拖住绑匪,甘愿玩那些闯关游戏,忍痛离开了沈氏集团,还被迫洗钱,原来她早已有了二心。
俊颜一扫愁苦,重新挂上冷酷和阴郁,沉思片刻,瞥了一眼李牧,厉声问道“明天柳常风结婚,有邀请我们公司吗?”
“邀请了,柳氏集团拥是完备的全球物流网,与我们电商平台有深度合作。以前这种场合,您从来不参加。所以,秘书报的我和赵希西去。”李牧后知后觉地答道。
“哥,柳氏集团是本省的大户,做物流生意,产业遍布全球,给沈氏集团和依凯股份也发了邀请函。
明天上午,我们去看看真的柳香儿,你等我们消息。”沈君南瞬间明白了沈秋寒的意思,连忙主动请缨。
“阿牧,明早我和你去,二会柳香儿。”一丝冰冷,一丝决绝。
四人眼眸一怔,无奈地摇摇头,恐怕明早要上演一部原配老公与现任老公针锋相对、抢妻大战的戏码。
俊颜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在商场上手握重金,临危不乱做过无数个关键决策,可今天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年的思念波涛汹涌,想让小丫头立即回到自己身边,永远都不得离开。
可眼里岂能容下沙子,当初刚结婚,心疼她年龄小,舍不得动一下,没想到再见面,已经是他人的妻子。
自己的老婆躺在别的男人怀中,还带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就算沈秋寒再爱李依研,也很难做到,不在乎,不计较。
男人天生的领地意识加之沈秋寒对李依研的深爱,让他掉入一个精神漩涡,令他沉积在心底最深处的偏执、狠戾一面彻底爆发出来。
即便他在乎、他计较,也不能容忍李依研继续待在柳安臣身边,哪怕一分钟一秒钟,是对他这个丈夫的羞辱,是在他心底扎刀,刀刀致命。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吧。
爱与恨,念与怨,得与失,相互交织,层层压实。不经意间让沈秋寒心口发闷,喘不上气。
身旁的四人都从沈秋寒的狠戾气息和阴寒眼神中看到了痛苦与怨恨,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今后的几年中,这种偏执狠辣心态一度占领了沈秋寒很长时间,让他和李依研之间彼此伤害,互相折磨,直至残忍到底。
沈派购物中心酒店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全场充斥着沁人心扉的香气,宛若花的海洋。
婚庆公司花了三天时间专门布置婚礼现场,整体以鲜花为主,郁金香、紫罗兰、牡丹……姹紫嫣红。
当然,最有亮点的就是象征爱情的玫瑰,红的、黄的、蓝的……各式各样,争相斗艳,令人目不暇接。
一大早,柳安臣就去宴会厅帮忙了。昨晚让五个男人在总统套房门口一闹,小丫头惊吓不小。
她还没做好见老朋友的准备,尤其是不知如何面对前夫沈秋寒。
知妻莫如夫,柳安臣走前叮嘱李依研12点和老爷子一起去宴会厅,直接参加典礼即可。
他陪着新人和妈在门口迎客,其余的琐碎事情,让婚庆公司和佣人处理。
李依研自是高兴,这个安排很合她意。昨晚奶妈阿丽骗走了五人,看他们气呼呼失望地离开,应该是信了,以防万一,今天不宜早去。
只要沈秋寒今天不来参加这个婚礼,其他人都无妨。她可以装失忆或者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婚礼一结束,她和柳安臣就会直接去机场。
被昨晚的事一闹,他们改变了行程,要提前离开中国,今生再也不回来。
她要随夫一同前往非洲,做两年的医疗援助。两年后,物是人非,很多事都会变。也许他重新有了自己的妻,就能忘了她,不在乎她的背叛和离开。
想着想着,李依研的眼角又滑下了泪珠。无数个孤单时刻,她就这么傻傻的想,想他终会忘了她,得到原本该有的幸福。
“叮铃铃……叮铃铃”门铃响了,李依研抬眼看表,差10分钟12点,典礼快开始了。快速补补妆,勉强自己露出暖暖的笑容。
有了昨晚的前车之鉴,开门前专门看了看猫眼,是阿丽没错。
见门开了,奶妈阿丽恭敬地说道“夫人,大少爷让我请您下去。”
“贝尔呢?”秀颜一怔,忍不住问道。
“爷爷有个老朋友过来,他一早就下去了,贝尔和他在一起。”
李依研舒了口气,跟着阿丽乘着电梯去了宴会厅。
估计是上辈子积了德,柳老爷子特别喜欢李依研和柳贝尔,在美国时把两人宠上了天,让柳安臣这个长孙都嫉妒羡慕不已。
可柳老爷子对柳安臣的妈妈柳夫人很不友好,矛盾重生。自从柳安臣的爸爸去世后,这么多年,爷爷都不愿来中国。如果不是孙子柳常风结婚,恐怕到闭眼那刻都不会来。
来了,也不愿去柳家别墅暂住,宁可住酒店。
一想到爷爷对贝尔的疼爱,心里暖暖的,樱唇上翘,面容娇俏,幸福感满满。
进入宴会厅,李依研微微颔首,跟着阿丽亦步亦趋,恬静温婉地回应与她打招呼的来宾,即使这些人她并不认识。
今天这个场合,她没必要也不适合伪装。恰到好处的淡妆,乌黑发亮的齐肩中短发,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巴掌大的秀颜,轻抿的蜜唇……
端庄清秀中透着股子娇滴滴,长及脚踝的藕粉色纱织长裙,衬托着李依研越发出众。
从她踏进宴会厅的那刻起,倏然吸引了来宾的目光,见朝家属桌走去,都在低头议论这个姑娘是新人的什么亲戚。
当见到新郎的大哥柳安臣起身迎接,体贴地拉开椅子,让她坐到柳老爷子身侧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女孩名花有主,乃是柳家长孙媳。
当然从李依研进入宴会厅的第一秒,就被五个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纳入视线。
一双幽怨的冷眸被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牢牢牵制。
紧邻家属桌的席位,安排的都是本省的重量级企业家和官员。毫无疑问,沈秋寒、沈君南和陈天育这三位大亨级总裁坐在这桌。
在李依研进来前两分钟,沈秋寒一行五人也才缓缓步入宴会厅,立即引来了一波不小的骚动。
冷面大神沈大少何许人也,竟然参加婚礼?跟在他身后的四人个个俊朗帅气,风度翩翩,赢得了一众名媛的倾魅。
当然,这波小骚动也引起了柳安臣的注意,当看见摆着李牧铭牌的位置坐下的是沈秋寒时,头都大了。
走在最前面的这个冷酷健硕的男人并不陌生,李依研在美国有意识能下床后,每天都会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网搜寻沈秋寒的最新消息,直到举行了婚礼住进柳家古堡后才作罢。
这个男人的容貌早已深深刻在柳安臣的脑海中,只因为是她曾经的夫,她一直深爱的男人。
两桌人紧挨着,知道她还没做好准备,不想让她来了尴尬,给她打电话却没有接,估计是在电梯里。
罢了,看来该来的还是会来,该面对的终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