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研伏在陈天育肩头哭的稀里哗啦,从第一天下火车沈君南失约,到红湖拱桥下被王花衍嘲讽,更有那个双方见家长的视频。
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中放了一遍又一遍,大脑中积聚的火被烧没了,心里的委屈依旧还在。
哭完了,也哭累了,李依研无力的半躺下来。
陈天育看着她瘦弱的身躯和脆弱的心被双重打击,倍感伤神,忍不住说“好吧,我投降了。依研,别在伤心了。你想知道君南的事吧,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李依研秀眉上调,明眸圆睁,等着答案。
陈天育思量一下,低低地说道“去年,秋寒父亲的公司,就是沈氏集团,经营出了问题,转型关键时刻,亟需一大笔资金应急。
这笔资金非常重要,直接决定了沈氏集团的命运。王花衍的父亲是银行行长,刚好负责这个贷款审批。”
顿了顿“由于其他银行都停贷了,王花衍的父亲可以授信也可以不授信,于情于理都能说得过去。最后考虑再三,风险太大,还是没有授信。”
略一沉思,继续说道“秋寒的父亲一着急就病倒了,秋寒毕业后就跟着父亲打理生意,但人脉尚浅,也是无计可施。
那会君南刚好高三毕业在家,王花衍也高三毕业,来家里找君南,2人是初中同学,关系不错。
从王花衍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喜欢君南。秋寒孤注一掷,做通了君南的思想工作,拉着他主动登门拜访王花衍的父亲。”
“正如所料,王花衍父亲特别宠爱自己的女儿,在女儿的软磨硬泡下,同意了授信贷款。
不过,条件是王花衍和沈君南定下婚约,今年新年订婚,毕业就结婚。”
忽视震惊的秀颜,继续“为这事,双方父母专门见面一起吃饭,沈君南虽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为了沈家,也只能同意。”
“订婚的事确定后,王花衍在学校强势蛮横的性格,帮君南赶走了不少迷妹,君南为了家族生意,和王花衍就那样不温不火的交往。”
李依研听完,心里一下明朗了,原来君南有这样的苦衷。
这段时间在心里默默演示了无数种可能性,唯独没想到会是个挽救家族生意,忍辱负重被迫联姻的老套剧情。
看来,她必须要退出了,不能给君南添麻烦,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心里想清楚了,全身都感觉轻松。抬起秀颜,轻耸瘦肩,懂事地说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么多。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不会再给君南、沈师兄添麻烦,我不会再找他了。”
陈天育瞥了一眼秀颜秋瞳,强装平静的面容和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别想那么多了,你先躺一下,我去打饭。”
说完,赶紧出门,极力掩饰住想抱一抱这个瘦弱小丫头的念头。
陈天育想到这一切,内心一惊,恍惚又记起那个红裙子的女生哀怨的眼神。
一直认为不会在爱了,感觉是上天又给了自己一次爱的机会,以后,他都想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伤、难过。
说了那么多,陈天育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李依研那么善良和懂事,早一点知道订婚内幕,就会早一点离开沈君南,他接近她的机会也会多一些。
况且,随着李依研的到来,沈君南的心也开始动摇。沈秋寒给他提过,开学前夕,沈君南找过他,把李依研马上要来乌大上学的事告诉了他,想要取消订婚。
虽然沈家已经度过危机,但父亲自上次生病后,身体每况愈下,如果取消订婚恐会平添意外。沈秋寒考虑再三,没有同意。
沈君南和王花衍的情侣关系在学校已经是公开的事,新年就要举行订婚仪式了,关键时刻不能出纰漏。
沈秋寒找陈天育帮忙,其中一个嘱托就是,让他照顾她,看着她们三个,希望李依研和沈君南都能平静地接受和度过这一切。虽然很自私,但也是无奈之举。
征求过李依研的意见后,陈天育在学校食堂买了两份馄饨和包子,两份炒素菜。中午吃完饭,李依研迷迷糊糊睡着了,陈天育收拾完碗筷,就一直守着她。
护士过来又给她挂了一次吊瓶,看她精神恢复些,面色也略有红润,秀颜也恢复了神色,陈天育喜上眉梢。
下午晚饭前,值班医师过来检查一番,告知第二天早上挂完吊瓶就能出院了。
李依研心里不禁暖了起来,陈天育也一扫愁容,聊了会专业知识,又让她躺下休息。
正欲去食堂打饭,手机急躁的嗡嗡声响起了,嘀咕一声“秋寒?”遂又坐下来,接听电话。
放下电话,陈天育面色凝重,低头踌躇片刻,剑眉轻扬,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一声不吭出门打饭去了。
前脚刚走一会,马芳芳风风火火进来了。好姐妹见面,有说不完的话,吃着马芳芳拿来的香蕉,随口问道“魏思成呢,好一阵没见他了?”
马芳芳愣了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低头不语,李依研以为她没听见,又问了一遍,抬头望去,马芳芳一脸忧伤。
李依研大惊失色,急切地问“魏思成出啥事了吗?啥情况。你俩是不是又吵架了?还是他欺负你了?”
看李依研急切的神情,马芳芳轻轻摇了摇头,低头想了片刻,抬眸说道“不是思成有事,是君南家出事了。”
君南家出事,不是要订婚了吗,但看马芳芳的样子不像是好事,继续追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说啊。”
马芳芳抬眸,正在想该怎么说,陈天育的嗓音从门口飘了进来“你想知道,我告诉你。”
麦色的面庞被阴郁笼罩,双眸抬起盯着秀颜“昨天君南向他父亲提出取消订婚,沈父被气的心脏病复发,入了重症监护室,下午抢救无效,过世了。”说完难过地低下了头。
李依研听毕,顿感周身坠入了冰窟,无力无望,一直往下掉,见不到底,心和身脱离开来,双手无力地捧着脸颊,热流又顺着手指滑了出来,秀肩轻轻颤抖着。
陈天育刚接到这个消息也惊住了,本不打算告诉李依研,担心她伤心难过,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片刻沉默,看李依研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开口道“后天早上,出殡。”秀颜抬起,泛着泪光的水眸望过来,粉唇微动“我也去。”
陈天育略微思索,不容反驳地说道“你的身体这么差,病才刚刚好,还是算了。我去代表一下。”
秀颜低垂无语。
陈天育的嘴上这么说,心里想起刚才沈秋寒的嘱咐,不要让李依研来参加追悼会,沈母和王花衍一家把责任都怪到李依研那,她去了恐怕会吃亏。
哎,小丫头一定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