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把心一横,一脚踹开旁边房舍的木门,将鸽子藏在屋内的柴草堆,然后抄起一根木棍跃窗而出。
此时,骑马将军已领着三十名魏兵围上来。
“抓住他!不弄死就行!”骑马将军面无表情地说道,他大手一挥,三十名魏兵蜂涌而上。
身处重围,男子临危不乱。他手持木棍冲入魏兵阵中,木棍过处,几名魏兵瞬间倒地,男子顺势抢过一柄长枪。
魏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骑马将军并未上前相助,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似乎于自己毫无关系。
最后一名魏兵倒下后,骑马将军似乎回过神,他上前几步,上下打量着气喘吁吁的男子。
这名男子身材壮硕,浓眉大眼,面色黝黑,并不像是汉人模样。
“白毦兵?”骑马将军冷冷地问道。(注:毦,读作:er)
男子心头一懔,这才打量着这位年约五十的骑马将军,觉得好生面熟,仔细辨认后,犹豫着问道:“你……是黄权将军?”
黄权面色淡然,他似乎默认了。
男子紧握长枪,口中却说道:“黄将军!当年先皇夷陵惨败,将军归途被隔,无奈率众降魏,这也是逼不得已,先帝在世时,他从未怪罪将军;今,我大汉陛下为复汉室,先击东吴,再伐曹魏,此乃大汉民心所向;将军若能弃暗投明,重归大汉,定得陛下重用,请将军三思。”
“我本为刘璋部将,得陛下赏识委以重任,理当以死报效。”黄权长叹一声,继续说道:“当年,陛下兵败夷陵,我念及麾下将士性命,不投吴而降曹,这已有负陛下重托。今,我得文帝赏识,被封镇南将军,岂能再投大汉?如此朝秦暮楚,必被后世耻笑!”
“黄将军,实不相瞒:我大汉铁军伐魏在即,各项准备都在稳步推进。将军若不归汉,日后两军相逢,将军身份尴尬,又将如何处之?”
“我率部降曹之时,曾发过誓言:我可为魏国死战东吴,但不参加对蜀军的任何战事。此誓言,魏国朝野皆知,文帝、大将军和大都督都已应允,我再无叛魏之理。”
黄权意志坚定,男子还欲相劝,黄权却挥手制止,仰天叹息后问道:“眨眼间,十六年已过!吾妻儿是否安好?”
“当年,先帝曾说“是我对不起黄将军,黄将军从未负我”。将军投魏之后,先帝优抚将军家属,陛下更是增加俸禄六百石。”男子说罢,又惋惜地说道:“可惜,年初时成都突发瘴疫,夫人她……在特效药研究成功前,已经不治身亡;令郎黄崇,他已成人,早有投军之意,陛下担心他身份尴尬,并未允之。”
“想必你是陛下身边近卫,今日之事,我之誓言,还请将军如实告之陛下!如有可能,也请将军转告犬子:我黄权不能为大汉杀敌,乃此生之憾事;惟愿犬子黄崇忠君爱国,誓死报效陛下,切不可如我这般!唉……”
黄权坚定地说完,四处张望一番,然后说道:“事隔多年,仍有白毦兵效忠于大汉陛下,我心慰矣。很快就有兵卒追来,请将军速速离开,暂时不要露面。驿馆外的马车我就拉走,否则,我没法回去复命。”
黄权说罢,拨马便走,却被男子叫住:“黄将军,你身为魏国镇南将军,怎会在此山阳小县?”
“实不相瞒:我只是路过山阳。我随大都督征讨公孙渊,从辽东回师之后,大军并未西去洛阳,而是转向南下,目的地可能是合肥。至于是讨伐孙权,还是协助孙权,我无法得知。”
黄权迅速离开,男子望着遍地的魏军尸体,惋惜地叹道:“黄将军乃忠义之士,先帝没有看错他!唉!实在可惜!”
男子摇摇头,转身闪入破屋,重写了两封全是数字的密信,塞入竹筒后,熟练地绑在鸽子腿上成功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