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去,只见那大臣径直倒了下去,头上的血氤开了一大片。
“玳王殿下这是为何?”程垣起身,不满的质问。他是程家家主,程星皓的父亲,贵妃的兄长。他于国无大功,但依仗着父辈和自己的贵妃妹妹,在朝中也积攒了许多自己的势力。
他向来看不上萧仲卿,一是觉得他不如自己亲外甥近,再一个也觉得他没有皇室的霸气。
然而这一刻他惊住了,萧仲卿看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舅舅的眼神,犹如看着一只蝼蚁。
“他无礼,藐视皇威,本王宰了他,不行吗?”萧仲卿冷冰冰的话让现场安静了下来。
他们面面相觑,不相信这话是从玳王嘴里说出来的。
程垣完全被吓傻了,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之前母亲一直让自己不要小看了这小子,他从没听信过,这一瞬,他却有些犹豫了。
可回过神,他又不像让自己幕僚看到自己这副怂样,鼓足了劲儿反问:“请问玳王殿下,他何罪之有。”
萧仲卿拿起桌上把玩的坠子,往椅背上一靠,眯着眼看程垣。他冷冷的不言语,直盯的程垣打了个寒战。
“他有什么罪,要我查还是你去查?”萧仲卿极尽威胁的话让所有人都敲起了鼓。
玳王来闽州城也有一段时日了,除了黄家,还没动过谁。如今为了一个家臣让玳王着手去查,那不是公然拿着自己的头往人家铡刀上送么。
为了他给玳王一个冠冕堂皇查他们的借口,不值得。
“微臣明白。”程垣不敢再多言,对着下人说:“把这罪臣拖下去。”
萧仲卿眼神扫视着众人,那些人不敢与他对视,都默默低下了头。
他见没有人再敢看过来,才又低下头去看秦嫣,顺手抽下身旁的一个软垫子扔在她旁边,秦嫣自然的顺势坐了下去。
“殿下,李志找到了。”景寻贴过来小声禀报。
萧仲卿冷着脸,眼睑微微抖动着,极力压制心中的愤怒道:“剁碎。”
秦嫣听到这俩字儿一时都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见景寻转身赶紧拉住了他的衣角。
“啥意思?”她仍旧不愿相信那两个字是字面的意思,可看萧仲卿歪在那,前所未有的阴戾之气着实骇人。
“他不是有意的,也没怎么着我。我说了,我留着他有用。”秦嫣赶紧解释。
萧仲卿岁难解怒气,可秦嫣说让他留着那杂种,自己也不能再动他了。他长叹一口气,只得暂时作罢。等秦嫣用完再剁,也不迟。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一会儿见机行事,我先回去了。”秦嫣说完就要重回内院。
萧仲卿一把拉住她手腕:“还去?回家。”他欲将秦嫣带走,一想到方才她险遭不测,就无比后悔带她来这龙潭虎穴。
秦嫣轻轻拍了他的手背:“总得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吧?”她挠了挠头:“萧仲卿,我怕是跑不掉了,把我卷进来,你可得对我负责!”
她愤愤的撂下一句,起身行礼离开前厅。
萧仲卿手悬在原地,手背上细腻腻的触感尚在。
负责?本王当然要负责……
秦嫣回到后院,拿出之前藏好的衣服换上。
此时的后院已经乱做一团,一大群女眷急匆匆的往后面的屋子赶。
“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会不会是你看错了?”三姨娘搀扶着老夫人,问着自己身边的婢女。
那婢女赌咒发誓的说:“奴婢哪敢乱讲,这事儿实在事关重大。若是旁的人,奴婢直接带人将他们抓起来便是,可那里面的,可是相府大小姐啊,奴婢那敢贸然行动。这才赶来禀报老夫人做决定。”
老夫人在前面走着,手里的拐杖都要来不及着地了。若真是大小姐在她们院里出了事儿,她怎么向秦家交代?想到这还忍不住瞪三姨娘几眼,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种事怎么可以宣扬开来!
秦嫣悄悄的从远处跟着她们,等着看她们去捉奸。
一群人行至屋门口,瞬间就被里面发出来的声音吓住了脚。
方才秦嫣走时并未熄灭屋里的暖香,这二人醒来时,早就被那香浸透了,自然“情投意合”起来。
“哎呀呀,这京城来的小姐当真是与众不同,真是……”三姨娘假装听不得这靡靡之音。
老夫人脸上也青紫交替:“慎言!孩子们还在呢。”她回头看了看跟上来的岳灵韵,白了一眼。捉奸这种事也要跟过来看,谁家姑娘能这么好事。
可无论再怎么觉得丢人,她还是得主持大局。她一捏脑皮,带着两个嬷嬷冲了进去。
三姨娘等热站在外面,听着老太太惊呼一声,也顾不得方才的叮嘱,带着一众女眷径直冲了进去。
“这!”三姨娘看着眼前滚在一起大汗淋漓的,正是自己身边的丫鬟。而那狂徒也不是李志那小子,而是一个内院的小厮。
“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三姨娘难以置信的念叨着。
岳灵韵则是直接冲上前激动的大喊:“秦嫣呢?怎么会是你这死丫头!秦嫣去哪了!”
她这一句话彻底暴露了自己,老太太从小在宫中长大,什么脏东西没见过。她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局,而如今这个局都已经将她算计进去了。
“本宫眼里容不得沙子,桑枝,你处理吧。”老太太头一次拿出自己公主的姿态,她如此吩咐,是狠了心了。
桑枝是老太太跟前的老嬷嬷,她迅速叫来了人,准备绑了这两个人。
“老太太,老太太明鉴!是菊儿那丫头蒙蔽了我。”三姨娘辩解,岳灵韵也跟着点头。
菊儿听到三姨娘说她,立马跪下了磕头:“老夫人,奴婢不敢瞎说,我千真万确看到的是大小姐,奴婢对天发誓啊!”
“三姨娘,出事儿的都是你身边的人,她们行苟且之事污了后院,现在又去诬陷秦大小姐。”桑枝向来看不惯三姨娘,觉得她心术不正,现在更是不想放过这人了。
岳灵韵看着三姨娘失势,灵光乍现似的大声问:“如果菊儿看到的不是秦嫣,那秦嫣人又在哪里?她自从去了后院,这么半天都没人再见过她吧!”
她越说越肯定自己的推测:“秦嫣一定是与人苟且后害怕事情败露,先行逃走了,然后拉着这两个狗奴才做垫背。”
老夫人听着她一个大家闺秀满口污言秽语,已经厌烦到了极致。但这事儿终究还是要找到秦嫣问个清楚的。
“来人,去找大小姐来!”老夫人下令道。
众仆人领命,还没等出门,就见秦嫣淡定自如,缓缓进门。
“圆儿说你们来了后院,我便跟来了。出什么事了吗?”她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几个人,看到那个衣衫不整的小丫鬟时,迅速皱着眉挪开了眼。
老夫人看到宝贝孙女牵着秦嫣的手,招招手让她过来。
“圆儿陪着大小姐过来,有没有守礼啊。”她看似在问小孙女有没有失礼,可实际在问她如何遇到秦嫣,有没有异常的。
圆儿小脸儿一股一股的嘴里似乎是在嚼着什么东西。办事儿他将东西咽下去之后才有对着自己祖母说:“大小姐给我做了好吃的桂花糕。”
老太太看着秦烟。没有怀疑自己孙女所说的话,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说谎呢?做桂花糕的确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秦嫣也跟着附和,但其实这糕是之前自己放在药箱里的。她方才碰到圆儿一个人往这边张望,说带她去做桂花糕吃,两人便去了。
小孩子没什么时间概念,她的奶娘又跑去看热闹了,自然可以蒙混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