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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宾馆的路上,两个人依旧没有多余的交流。

下车后,栗遥将买的三袋东西中的一袋递给程远:“车钱。”

程远看了眼袋子,里面是水果,他正欲接话,栗遥又将另外一袋递给他:“这袋是李师傅的,麻烦你帮我送去给他吧。”

这下程远便不好拒绝了,大家都有,他并不是独一份。

“客气了。”他说。

回房间后,程远盯着这袋苹果看了半天,最后他洗了其中最红的一个一口气吃掉,然后才进浴室里洗澡。

栗遥回房间后又给方教授打了个电话,结果是栗遥的爸爸接的。

她从小跟爸爸亲,只听栗教授说了几句话鼻子就酸了。

“遥遥,都过去了,爸爸妈妈永远是你的爸爸妈妈,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不管你和周扬还能不能和好,你也别怪他了,更别怪妈妈了。你亲生母亲虽然这样做,但是她一定比你更难过,她收的周扬的那笔钱会让她愧疚一辈子……”

栗教授已经年过60,曾经是方教授的大学老师,比方教授大了整整10岁。对待这个女儿,他比方教授要更加宠爱。

从小到大,栗遥得到的父爱要远胜于母爱。

又因着栗教授是个博学有涵养的男人,所以后来栗遥在遇见周扬之后一度觉得他和自己父亲有几分相似,也因此加倍依赖他。

……

“爸爸,你放心,我明白的。”挂断电话之前,栗遥对栗教授这样说。

方唯说过,栗遥从小就很听话,26年来她从未忤逆过这对养父养母的意思,就连方教授强制让她切断和生母的联系,她也没有反驳过一句。

她对父母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知道”亦或者“我明白”。

在她25岁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尽管后来找到那个女人之后她学会了真正的叛逆,可再大的情绪她也没有在养父养母面前表露出半分。

在她心中,他们的分量也从未改变过。

只是方教授觉得她曾动摇过。这是她们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之间无法逾越的心魔。

那天夜里,她和周扬诀别。

她对周扬说:“这几年是你教会了我权衡利弊,可是她既不是利,也不是弊,我没办法像衡量一件物品的价值那样去取舍我跟她的关系。纵使她是颗□□,老天要我接着,我就只能接着,灰飞烟灭我也认了。”

那时周扬刚刚发泄完,嘴角还残留她肩膀上的血迹,他扣着衬衣的扣子,偏过头看了一眼蜷缩在地板上的栗遥,眼神凉薄,“你是我教过的最差劲的学生。”

有些人自然不配为父母,但你不是他们的孩子,你就不能替当事人做决定。

这是栗遥最直观的想法,也是周扬认为她最不可理喻的地方。

25年未曾养育,更不曾关心,栗遥千辛万苦找到她之后,却被她当成了一块血来吸。周扬始终不明白栗遥对这个女人的执念从何而来。

……

挂了电话后,栗遥把马尾摘掉,又一件件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她赤.身.裸.体走到浴室的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的人,用手戳了戳镜子上眉心的位置。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皱眉的呢?她想着,忽然间咧嘴笑了。

她想起了程远的那句话,出来玩儿,要开心点儿。

程远的京腔听着不太正经,但两次劝慰她都听了进去。

洗完澡出浴室门的时候,栗遥透过窗子看到漫天的星光。宾馆后边的院子里扎着经幡,星光与月光之下,那些彩色熠熠生辉。

栗遥穿上衣服,披了条围巾下了楼。

四月的晚风透着凉意,头发半干,一阵风吹来,吹得她整个人清醒无比。

她走到经幡旁边,裹紧围巾蹲在了一个玛尼堆旁边,院墙外是山,她抬起头,看到山顶有一片银白。

找了个石头块儿坐了下来,看着经幡、雪山、星空,那些隐秘的心事变得不值一提。

直到这一刻栗遥才觉得,这趟旅程她来对了。

四月是川藏旅行的淡季,宾馆住客稀少,多半房间都是空的。三楼从左到右第一间是亮着的,程远此刻正躺在床上用ipad看纪录片。

片子讲得是川地的藏民徒步去拉萨朝圣,是柳星之前下载的,说是要洗涤一下程远污秽的灵魂。

看了十分钟不到,程远退出了界面。

污秽是洗不干净的,他在心里想。随后他百无聊赖的打开了一个消星星的游戏,慢悠悠地戳着。

外面一片寂静,屋子只有星星消灭的声音,一声响动之后的静谧里,他忽然听见窗外有动静,偏头一看,外面簌簌地下起了大雪。

走到窗边站定,程远呵出的白气在窗户上起了一层白雾,他用手轻轻地抹开,这一小块清晰的玻璃里装进了一个姑娘的身影——

栗遥坐在经幡前,昂着头静静地看着天上的雪。

她像是静止的,只有风吹动着她的发丝,雪飘落在她的肩头。

她身旁的经幡似在为她祝祷,一切都是那么圣洁。

程远愣了愣神,白雾瞬间挡住了视线,那画面竟像是幻影。

推开窗户,一阵寒风袭来,程远立刻扯了被子把自己包裹住。再走到窗边时,栗遥抬起头看见了他。

他打了个喷嚏,对栗遥挥了挥手:“hi!”

栗遥见他裹得像个粽子,没忍住,咧开了嘴。

星光与大雪之下,她的这个笑容既真实又虚幻,程远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来回应。

未等他回应,栗遥偏过了头,继续看雪。

程远也抬起了头,看见了远处的雪山。

时光静谧,天地都是洁白的。

月光之下,所有负隅顽抗的心事都无处遁行,在大雪降落的时候,一切阴暗都被照亮,一切污秽都被洗涤。

他们欣然接纳。

清晨醒来后,栗遥第一时间去看窗户外边,外面果然一片银装素裹,经幡在雪白之中更显神圣。

高睡眠质量让人恢复元气,栗遥洗脸之后饶有兴致的化了个淡妆。

在走廊上碰见了李师傅,他见着栗遥,对她说:“是得好好打扮打扮,这之后都是适合拍照的好风景。”

话音落下,程远背着包拖着行李箱出了房门。

刚洗完脸,刘海和下颌骨上还残留着水珠,程远整张脸上都写着神清气爽。见到李师傅和栗遥,他视线落在栗遥的白色毛线帽子上:“装备够齐全的。”

李师傅接了话:“往前走海拔越来越高,低气温的天气多着呢。”

程远点点头,心里终于念起了柳星的好,他的厚衣服都是柳星给收拾的。

“早。”栗遥跟他打了个招呼后越过他先往楼下走,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发现栗遥化了妆。

嘴唇亮晶晶的。

三个人找了家小店吃早餐。

气温骤降,小店老板烧着炉子,包子就放在炉子上蒸。周遭的空气热腾腾的,透着食物香气。

“程远,你好像不吃猪肉。”李师傅说出心中疑惑。

程远“嗯”了一声,“我妈是回民,从小家里不吃猪肉。”

“难怪。”

栗遥明白过来,他并不是刻意浪费。暗自想着接下来三个人是否还一起吃饭,李师傅又说:“那以后不点猪肉了。”

程远笑了笑:“没关系,你们吃你们的。”

栗遥吞下一口鸡蛋,“我爸爸也不爱吃猪肉,所以这么多年来身材都保持的很好。”

“是嘛。”程远勾起了嘴角。

“嗯。”栗遥点点头,“他今年60了。”

栗遥穿着羽绒服,整个人裹得厚厚的,刚刚说话的样子格外认真,程远看着她,觉得她像只蠢笨的企鹅。

为什么蠢笨?大概是因为她吃东西的时候嘴巴总是鼓鼓的。

“那你爸爸生你挺晚的啊。”李师傅接了话头。

程远依旧看着栗遥,她脸上的神情变也未变,又点点头:“是啊。”

程远瞧她这样,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又拿了一个鸡蛋递给她,“还要吗?”

这个动作做出之后,两个人都感觉很怪。

程远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握着鸡蛋递到栗遥的面前,像捧着某件宝物。

栗遥摆摆手:“吃一个够了。”

程远也没尴尬,自然地将这个鸡蛋揣进了衣服口袋里,然后站起身来去结账。

李师傅喝完最后一口粥,说:“既然还得在一起吃好几天的饭,不如大家aa吧。姑娘管账,我们一人交点钱放在栗遥这儿,以后每次吃饭都她结账,多退少补。”

程远回过头来,栗遥也看着他。

“我没意见。”程远说。

栗遥抿着唇,“行。”

两人收回视线。

上车之前,李师傅对程远说:“昨夜下了雪,路不好走,你提着神。”

“好嘞。”程远应着。

“栗遥,你要是坐我的车闷,就换着去程远的车上坐坐,陪他聊会儿天,也免得他犯困。”李师傅又说。

栗遥顿了顿正准备去开门的手,偏过头看了程远一眼,他正打开后备箱拿东西,也顿了顿,回过头来:“那敢情好。”

程远笑得坦荡荡的,栗遥便也不扭捏,“好,你困了告诉我。”

随后三人出发。

大雪天气,车速缓慢。

车窗很容易就起雾,栗遥为了看风景,来来回回的擦玻璃窗上的水汽。

窗外的山川一片雪白,天光暗淡,却被这片白反射的发亮,倒比太阳光更刺眼。

行至一段拥堵的路段,栗遥干脆把车窗打开。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她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在了脑后。

程远跟在他们后面,看到栗遥开了窗,露出一顶白色的帽子,他轻轻地勾了下唇角。

都是白色,分外和谐。只有她的一抹红唇在这些白色里耀着眼。

车又往前开了一段,栗遥被风吹得脸颊冰凉,便关了窗。

又过了会儿,手机进来一条微信,她打开一看,是程远发过来的——

“我困了。”

只这三个字和一个句号。

栗遥回过头去,雾气挡住了视线。

“李师傅,到前面停一下,程远说他困了。”

这话说的太自然,李师傅笑了笑:“坐我的车闷吧,去吧去吧,年轻人就该在一块儿。”

栗遥有些尴尬,没再接话。然后她给程远回复——

“停车。”

看着屏幕上简简单单的这两个字,程远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自己,将车慢慢靠边停了下来。

窗外,一缕光穿过云层,洒在了马路对岸的雪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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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反应更新频率低,阅读感受不好,所以从下周开始一周三更(三、五、七)。

不宠你们宠谁。

抱紧越写越冷的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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