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一直到芸娘和蔡升都睡一觉醒来,沈珺都没回来。
这几日虽然沈珺确实很忙,但也没有回来的这么晚过。
“许是刑部最近太忙吧,若是实在担心,再找人过去问问看?”
芸娘看出宋瑜的牵挂,主动说了一句。
宋瑜确实挂念,又派人去外面找了一次。
这次,终于将沈珺带回来了。
只是让宋瑜不满意的是,这人又喝酒了。
也不知道从哪儿喝的,身上一股子酒味飘臭,离得老远都能闻到。
她没忍住,拧着眉头问了一句:“你不是酒量不好吗,喝酒误事儿,你是不吃亏一次记不住吗?”
沈珺止住脚步,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然臭的不行。
又见宋瑜一脸嫌弃,解释道:“我没喝酒,这是泼身上的。”
“泼身上?”宋瑜凑过去闻了一下,熏的眉头紧蹙,战术性后仰:“你这是把自己泡酒坛子了吧?”
“差不多。”沈珺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我听说你今日让人去刑部找了两次,怎么了,家里有事儿?是十六殿下?”
现在家里就这么一个贵客,沈珺只能想到是他了。
宋瑜摇头:“不是,十六殿下好好地,是蔡公子和芸娘他们来了,本来想让你下晌早点儿回来的,结果你看看,大家设了宴,等你等到现在,也不知道去哪儿鬼混去了。”
这句话宋瑜可没有冤枉人,沈珺是被家里的人从小酒馆薅回来的,说是正在和几个刑部的人坐在里面吃酒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人将酒吃到了自己衣服上。
“蔡升?”沈珺动作一顿。
“怎么?你不是盼着他许久吗?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你还不想见了?”
沈珺缓缓地笑了:“不,我只是在感慨,他运气很好,来的正是时候。”
宋瑜脑袋上缓缓地冒出一个问号。
沈珺没有解释,赶紧回院子洗漱一番换了一件衣裳,去了饭厅。
宋瑜让人赶紧上菜。
都是熟人,这会儿也没有分开席面,一大桌子坐的满满当当,一半儿是孩子。
蔡升和沈珺原本想让十六殿下坐在主座,但十六殿下不愿意,就坐在金宝和耀哥儿的旁边。
如此,宋瑜便坐在一群孩子旁边,服侍各位小祖宗了。
蔡升和沈珺没有说朝堂的事儿,谈论的多是翰州府。
还夹杂着沈家和老李家的事儿。
这儿是李氏急切知道的。
“春梅出嫁了,排场办的很大,齐夫人给出了不少的力气,郭毅还主管着十里香坊,君玉轩和作坊的人对春梅也很体面,两边合计了一下,办的很漂亮。”
李氏道:“那就好,那就好,唉,可惜没能瞧见。”
“看不看见的,你们有这份心意就好了,沈公子的事儿当时是大事儿,谁家遇上了都得为了科举让步啊。您老也别遗憾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理是这个理,但人生总归是有很多的遗憾。
蔡升道:“估摸着过年你们能瞧见郭毅,我们来的时候,郭毅说打算年底来一趟京城,说是翰州府沈家铺子的账目啥的都得送过来给你们看看,你们那作坊,那酒楼赚的钱不少,天高皇帝远,当时走的匆忙,虽说管事的都是你们亲自挑选的,但账单肯定要看,到时候郭毅会过来。”
这也是郭毅和春梅让蔡升带的话,目的是为了告诉他们,不用担心,翰州府的产业,他们也会帮忙照看着守着的。
宋瑜点头,“这些事儿都还是次要的,谅他们也不敢贪墨,不过郭毅过来一趟倒是好事儿,年轻人,也见见世面。”
“可不是,你都不知道,你赐封郡主的事儿在翰州府可轰动了,各种传言都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真跟戏本子里面说的似的,跌宕起伏的,现在谁都知道薛都督是你亲舅舅,有薛都督在翰州府,谁敢打沈家那些产业的主意啊。”
宋瑜噗嗤一笑。
这就跌宕起伏了?
这若是知道她来自于千年以后,不,知道他们只是一本书,而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岂不是更吃惊?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或者千百年后的她才是虚幻?
谁又能说的清楚呢?
“福安姐姐,你怎么了?”十六殿下见宋瑜走神儿,出声问了一句。
宋瑜回过神来,对上众人的目光,摇头一笑:“忽然有些想念之前的日子了。”
李氏很是欣慰。
儿媳妇虽然是京城的,但在诏县长大,这是想家了啊。
“放心,以后咱们有机会就回去看看,一定还能再回去的。”
不管怎么说,诏县还有她的爹娘,李氏肯定要回去的,而且计划就是这几年。
不然老太太和老爷子这么大年纪了,她来的匆忙,很怕以后再见面就是天人永隔。
原先来的时候没觉察到,但这段日子总是会有这方面的念头。
说到回去,沈珺忽然道:“说到这个,蔡兄你们这次是怎么来的,走的水路还是官道?跟了镖局吗?”
蔡升一言难尽。
“别提了,你也知道,走官道时间太长,我们出发的时候正是天儿最热的时候,我们也怕孩子中暑,也想着早点儿来京城,就走了水路,还请了翰州府最好的镖局,结果,还是出事儿了。”
沈珺眼眸一缩:“在界南那条水路?”
“你知道?”蔡升忙问道:“已经有人上报了?”
沈珺面色严肃:“不只是上报,前段时间有岭南押解送到宫中的货物在路上被截了,其中押货的官员还受了重伤,一路逃回京城的。”
宋瑜反应过来:“你今日便是为了此事忙碌?”
“一半一半。”沈珺看了她一眼,说道:“还有君玉轩的事儿。”
君玉轩……
宋瑜:“你都知道了?”
“嗯,那个案子前几日已经让京兆府焦头烂额了,只是我没想到今日会波及到君玉轩上。”
宋瑜点头:“所以才蹊跷,皇城脚下,这人可真是够大胆的,京兆尹梁大人今日过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得出来很是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