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茜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住田小卉的,她们是朋友不错,但朋友并不是要对你的一切负责。
屋子垮了,大家各奔东西,不是很正常的吗?
屋子终究是爷爷奶奶的不是她的,乔木和赵婷婷住在家里也是奶奶提出来的。
或许她的错,就是没有为田小卉争取一下。
苏茜想想,田小卉和袁刚好上了,也不错,有什么事,袁刚也能帮她。
正想着,苏茜胳膊上一阵奇痒,她一转头,看到一只蚊子趴在自己胳膊上快乐的吸血。
苏茜一巴掌拍过去,蚊子飞了。
乔木伸手过来替她挠痒痒,苏茜站起身,“不行,不能坐了,我腿上也被咬了好几个地方了,这蚊子厉害,隔着裤子都能咬。”
乔木自然是舍不得苏茜有一丁点不舒服的,赶紧起身,“那我们回去。”
两人拨开杂草钻出来,沿着原路下山。
到了山下集体户这边,乔木道:“你走前面,我在后面跟着。”
苏茜点点头,快步往前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回屋。
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纳凉,看到两人回来,心里明镜似的,不过她什么都没说,装作不知道。
从她发现乔木和苏茜都没在家,她就看了下屋里的钟,两人去了两个小时左右,回来看苏茜头发还整整齐齐的,两个孩子应该没干什么不该干的事。
处对象她不反对,像他们那会儿,十五岁就定亲了,逢年过节,徐长富都要来家走动,父母也睁一眼闭一眼,让他们两人见见面。
现在虽然不是旧社会了,但是,姑娘家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
苏茜进屋一会儿出来了,打开堂屋里的电扇吹,又找了一盒清凉油往身上抹。
电扇是她出钱,韩伯民找县里五交化公司的熟人买的,老太太和徐老汉舍不得用,一是担心东西用多了会坏,再就是舍不得电费。
每次只要苏茜不开电扇,这电扇就闲置着。
当时电扇买回来,全村人轮流过来围观了一番,还有小孩好奇的打算将手指伸进保护罩里面去。
苏茜吓得一身冷汗,好在动作神速,将小孩的手抓住了。
这会儿的电扇,叶片都是铁的,手指头伸进去,保准出来就只有半截了。
吹了一会儿电扇,苏茜总算是凉快了,抹了清凉油,蚊子咬的地方也没那么痒了。
老太太在院子里道:“一会儿睡觉,你把电扇搬你屋里去,我和你爷爷不用。”
苏茜出来搬了把椅子坐在老太太旁边,“奶奶,东西买了就得用,这东西越不用,越是容易坏,电扇该用还得用!”
“等我这次从港城回来,给你们买个电视机,这往后,你和爷爷天天晚上都能看电视了。”
现在,安全局那边对她的金钱来源也算是调查清楚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也不能因为怕村里人天天过来看电视,自己就不享受。
老太太以前见过徐知会家里的黑白电视机,听了苏茜的话,她心里开心,嘴上却道:“别买了,那得花多少钱。”
苏茜笑笑,“没多少钱。”
在院子里和奶奶说了会儿闲话,苏茜洗了澡睡了。
眼看就到了出发的时间,苏茜这次没带什么东西,只拿了一个小旅行袋,里面装了一套换洗衣服和一本书。
钱也没带多少,就只拿了来回需要的路费。
苏茜上午的火车,乔木提前一天跟徐长贵请了假,将苏茜送到了火车站。
苏茜买的软卧票,上了车,车厢里四张卧铺,另外三张都已经有人了。
左边上下铺是两个男人,右边上铺是一个中年女人。谁也没说话,看起来应该都是互相不认识的。
苏茜的床在右边下铺,她随手将袋子放在床上,打开窗户,对窗外的乔木挥挥手。
火车缓缓启动,车厢小,苏茜只觉得热到不行。
她抬头看了下,车厢中间的车顶上,有一个小电扇,正对着右边的床铺吹。
苏茜仰着头研究了一下,这风扇应该是能转头的,就是不知道转头的开关在哪里。
她四处找了找,发现门口有个拉绳,她用力拉了一下绳,头顶上的电扇果然开始转头了。
感受着凉风,苏茜觉得舒服了很多。
这时,对面上铺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对下铺的男人道:“小李,去把电扇朝我这边定住。”
苏茜眉毛一挑,原来这两人还是认识的。
听这眼镜男吩咐的口气,只怕还是这个小李的领导。
苏茜上铺的大姐想说话,又闭了嘴。
小李起身刚要去拉绳,苏茜伸手挡住了,“天气热,电扇不是你一个人的,大家都要吹,定住不合适。”
小李有点不好意思,回头看向戴眼镜的男人。
眼镜男皱眉看着苏茜,“小姑娘,我跟你说,我身体不好,这电扇要是不给我吹,我万一中暑了,你付得起责任吗?”
苏茜好笑,“你中暑那是你自己身体不中用,凭什么要我负责?”
听到不中用三个字,眼镜男一下生气了,“你说什么?你怎么说话的?”
苏茜笑笑,不再说话,不过她就站在拉绳这儿不挪地儿,小李站在旁边也不敢伸手。
眼镜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怒视苏茜,“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小小年纪嘴巴这么毒。”
苏茜眉毛一挑,眼镜男反应这么大,她猜“不中用”几个字戳到人家的伤疤了。
她也不说话,就抱着胳膊看着眼镜男。
眼镜男再次喊:“小李,把电扇给我定住。”
小李为难的看一眼眼镜男,“刘科长,这——”
苏茜呵呵一声,“还是个科长?就这素质?”
“你们哪个单位的?”
眼镜男有些羞恼:“哪个单位的也不关你的事。”
苏茜一眼瞟到桌上有个搪瓷缸子,缸子靠眼镜男那边,上面印了一些红字,劳动模范,惠江市造纸厂。
这时小李忽然道:“哎呀,我肚子痛,我先去趟厕所。”说着话就撒腿跑了。
眼镜男不高兴的骂了句,“不中用的东西。”接着就从上铺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