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三公九卿的赛马比赛获得第一的是宗正刘信,刘信因为他那具有讽刺意味的封号,在三公九卿中并不受人欢迎,地位是最低的,可他竟然在赛马比赛中压了左右丞相一头。
获得第一名的刘信并不开心,甚至有一丝愤怒。刘信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三公九卿中不受欢迎,所以他在赛马前专门叮嘱过骑手不能超过其他人的马,老老实实呆在最后一名就可以了。
谁知道骑手竟然替他夺得了第一名,这不是把他放在火堆上烤嘛!他刘信何德何能竟然敢压丞相一头。刘信是九卿中的宗正,主管皇室的宗室事务,可如今陛下英明神武,宗室的事情基本上是刘襄说了算,刘信只是一个传话筒罢了!
“恭喜刘宗正夺得第一名啊!”一旁的魏勃笑着对刘信说道。
“郎中令谬赞了,此乃骑手之功,信只是坐享其成罢了!”刘信摆了摆手说道,赶紧证明他自己没有压三公一头的想法。
“刘宗正的这名骑手英姿不凡,骑术颇为了的啊!”郦寄赞叹道。
郦寄自幼习武,自然可以看的出来这名年轻骑手的骑术底子不错,乃是发自内心的赞赏。
“此人不过有些骑术皮毛罢了!比不得少府令。”刘信笑着说道。
“哈哈,宗正不必抬举寄,我也有许久未练习骑射了。”郦寄摆了摆手说道。
自从郦寄担任少府令后,忙于少府诸多事务,在骑射方面确实有所生疏了。
“少府令、宗正、郎中令,你们几位的赛马比赛结束了,陛下请几位过去。”中行说走来对着三人恭敬道。
“是!”三人恭敬道,连忙走下高台。
不多时三公九卿都到齐了,听候着刘襄的讲话。这一次三公九卿的赛马比赛,宗正刘信是第一名,右丞相张苍是第二名,御史大夫申屠嘉和左丞相驷钧并列第三名,卫尉许文和少府令郦寄并列第四名,其余几人并列第五名。
从赛马的排名,也能看出三公九卿在朝堂中的地位。从古至今皆是如此,体育活动总会受到政治因素影响。
“诸位爱卿的爱马这一次都大展风采啊!希望日后能再接再厉,家中既然有良马就应该常加练习,不能让马在家中长膘啊!”刘襄故意打趣道。
“臣年轻时也曾上马作战,策马奔腾,可惜如今老矣了!比不了诸位公卿了。”张苍感慨道。
“右丞相谦虚了,您如今当年的英姿至今被世人所崇拜,您这般谦虚之言让吾等汗颜啊!”许文笑着说道。
“右丞相对我大汉居功至伟,怎能说老呢!如今算术、乐律仍无人能出右。”驷钧笑着说道。
“谬赞!谬赞!”张苍捋着胡子,笑着说道。
“羹颉侯是朕的堂叔,在这次赛马比赛中取得第一名,朕心甚慰啊!当赏五百金,以作激励。”刘襄缓缓说道。
“谢陛下,不过此次赛马夺冠,乃是骑手之功,臣不过提供草料罢了!”刘信恭敬道。
“中行说,把羹颉侯的骑手唤过来,让朕好好瞧一瞧。”刘襄笑着说道。
“是!”中行说恭敬道。
那几名骑手正在不远处相互交谈,他们能作为三公九卿的骑手,也都颇有见识,交谈相欢。
“全老弟,你是沛县子弟为何没有加入南军,反而在宗正府上做事?”一名壮汉好奇的问向刘信的骑手。
替刘信夺冠的这名骑手名叫全旭,是丰沛子弟。
“家父在随高皇帝征战中战死,幸得羹颉侯接济才有我全旭今日,故而在服完沛郡兵役后,我一直在羹颉侯府上。”全旭解释道。
“原来如此!”方才疑惑的壮汉恍然大悟道。
谷橃/span壮汉内心忍不住吐槽起来,你这哪里是报恩啊!分明是把羹颉侯往火坑推,竟然敢让你的马压左右丞相一头。
全旭自然不知道壮汉所想,就算知道壮汉所想,全旭也不会后悔自己的做法。在全旭看来刘信一直遭受不公,他的做法就是替刘信扬眉吐气。
高皇帝给刘信封了羹颉侯这么一个讽刺意味的封号,朝廷百官也对刘信多有轻怠,这让全旭十分看不惯,凭什么高皇帝之侄要被这么针对。
“你们哪一个是宗正的骑手?”中行说走过来问道。
“回禀黄门侍郎,在下正是!”全旭恭敬道。
“陛下唤你,随我来。”中行说淡淡说道。
“是。”全旭恭敬道。
看着全旭去面见皇帝,剩余几名骑手并没有流露出羡慕之色,在他们看来全旭赛马时扫了三公的颜面,就算得到皇帝赏识,仕途也长不了。
全旭与中行说很快来到了皇帝与三公九卿处。
“臣全旭,参见陛下!”全旭恭敬道。
“目光如炬,好一副贵相!”刘襄看见全旭不禁赞叹道。
“回禀陛下,臣的这位骑手之父曾跟随高皇帝作战,不幸死在高皇帝征战关中之际。其自幼习武,骑术了的。”刘信介绍道。
“你是沛县子弟?”刘襄诧异问道。
“正是。”全旭恭敬道。
“你的个性,朕很喜欢,留在朕身旁做一个郎官吧!”刘襄开口说道,毫不掩饰对全旭的喜爱。
“还请陛下恕罪,宗正对臣有大恩,臣此生只想做宗正的侍卫。”全旭恭敬道。
“全旭,陛下赏识你才让你担任郎官,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想给陛下当郎官都没有这个机会。”刘信连忙说道。
全旭不为刘信的话所动,没有改口。看着这般不识趣的全旭,刘襄颇为不喜,一时间好感全无。
“既然此人如此忠心,那朕就不勉强了,赏一万钱作为奖励。”刘襄淡淡说道。
“谢陛下!”全旭恭敬道。
“中行说,取纸笔来,今日赛马,朕颇有感悟。”刘襄沉声道。
“是!”中行说恭敬道,连忙去找纸笔。
找来纸笔后,中行说弯下腰,要自己的背当做桌子,供刘襄写字用。刘襄当即提起毛笔,在纸上挥洒了起来,写好之后,左右侍从拿了起来。
“诸位爱卿看看朕这片文章如何?”刘襄笑着说道。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群臣看着刘襄写的文章默念了起来。
“陛下这篇文章写的极好啊!乃是上乘之作,道尽了千里马之悲哀,不少良马都折损于没有见识之人手中啊!写出千里马的抑郁不平,也写出不识真才者的愚昧专横”驷钧不禁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