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非洲组建党派是有要求的,必须征集一万个签名,才能有资格提出申请。
一万个签名就是一万名成员,这些成员必须都得是南部非洲人,外籍劳工的签名没用。
共产国际第一次就栽在一万个签名上。
这一次共产国际卷土重来,应该是做好了更充分的准备,平心而论,俄罗斯的模式,对于普通民众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虽然巴基卡斯提供的消息不多,小克里斯蒂安还是把巴基卡斯带回南部非洲,交给布拉德办公室,这一类的事都是布拉德办公室在负责。
十一月的比勒陀利亚美不胜收,紫威花还没有完全凋谢,刚刚过去的这个周末,比勒陀利亚举行了一年一度的狂欢节,今年有超过五百万比勒陀利亚市民和游客参加了狂欢节,这给警方带来了巨大压力。
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德兰士瓦州政府和比勒陀利亚市政府近年可以控制比勒陀利亚人口膨胀的速度,将人口控制在250万人左右,狂欢节期间蜂拥而至的游客超过300万人,这也对比勒陀利亚的城市接待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考验。
还好,整个狂欢节期间,没有发生任何重大事故,否则布拉德办公室六处主任陶然就没心情喝咖啡了。
“共产国际在比勒陀利亚有分支吗?”陶然对共产国际不太了解。
“没有,整个南部非洲,也只有开普敦有一个共产国际的办事处。”四组组长布来克具体负责这方面的工作。
“他们的资金来源是什么,我觉得应该调查他们的财务。”一组组长汤姆森提供思路,办事处是没有经营权的,资金来源只能自筹,而且不能接受外来援助,否则就会违反南部非洲相关法律。
这也不是故意制造障碍,谁都知道党政工作的重要性,这方面万一被渗透,那后果是很严重的。
其他国家先不说,如果南部非洲放开这方面的限制,那么一夜之间就会多出来无数政党,签名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只要钱到位,肯定有人会签字。
财政紧张如英国,恐怕到时候都会偷偷给南部非洲打钱。
万一成了气候,只要在南部非洲国会制定国策的时候稍微偏向英国那么一点,所有投入就都值得。
“开普敦是进步党的大本营,进步党怎么可能允许共产国际在开普敦开设办事处呢?”副主任特里一个月前空降六处,不太了解情况。
不懂就问,这没什么好丢人的,万一因为不了解情况后捅了娄子,那后果就很严重了。
“这个——”陶然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有些事下面的组长不知道。
只有很少人知道,开普敦的共产国际办事处,恰好就是布拉德办公室成立的。
原因很简单,既然共产国际已经有了一个办事处,那么就没必要增设第二个办事处了吧。…
这么看的话,似乎也应该再成立一个工党。
“财务问题就不用查了,布来克你跟三组打个招呼,看看最近共产国际有没有什么大动作,汤姆森让你的人盯紧海关,如果共产国际的人下船,我要求每天24小时监控。”陶然布置任务,张开口袋等着共产国际的人主动跳进来。
共产国际确实有想法。
但是还没有实施,在南部非洲方向,共产国际还是非常谨慎的。
不过在刚果王国,共产国际的工作人员已经入境,并且已经开展工作。
刚果王国首都马蒂尔达,共产国际的工作组在抵达马蒂尔达之后,在距离王宫不远处购买了一栋两层小楼,作为共产国际在马蒂尔达的总部。
共产国际工作组的组长叫德劳内,他这两天心情很不好,因为他的多名手下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真见鬼,先是布雷和萨罗,然后是切尔莫维奇和马斯夫,昨天帕夫洛夫也失去联系,在这么下去,人都丢光了——”副组长基里亚克很担心,共产国际的工作组一共就十几个人,现在近半失去联系,这绝对不是意外。
共产国际是比较务实的,要发动工人,就要打入工人内部,主动跟工人交朋友,这样才能获得工人的信任。
所以共产国际工作组在抵达马蒂尔达之后,德劳内安排大部分手下分别进入马蒂尔达规模比较大的企业,这样更有利于开展工作。
这种方式在欧洲屡试不爽,在非洲却明显水土不服,德劳内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这几天得到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马蒂尔达这边的工厂怎么说呢,不太正规——”负责外联的鲁西卡更担心,这么下去,很快他也得进厂打工。
“什么意思?”德劳内急躁,有什么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鲁西卡刚要说话,会议室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人跌跌撞撞冲进来。
德劳内大喜,进来的居然是昨天失去联系单帕夫洛夫。
“帕夫洛夫兄弟,能再次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德劳内惊喜交加,刚才帕夫洛夫开门的动静可是把他吓一跳。
“上帝啊,我总算逃出来了,你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居然差点被当成耗材卖到南部非洲——”帕夫洛夫惊魂未定,说着说着居然开始掉眼泪,也不知道这几天受了多少委屈。
然后在帕夫洛夫的哭诉中,德劳内总算知道都是发生了什么。
鲁西卡说的不对,马蒂尔达这边的工厂何止是不太正规,简直就无法无天。
刚果王国是南部非洲的附属国,再往北还有好几个国家,相当南部非洲的附属国还当不上呢。
南部非洲对于外籍劳工的审核很严格,如果有违法犯罪纪律,一律不予录用。
这一条的初衷是好的,不过时下很多国家和地区,户籍人口什么的都很混乱,连刚果王国都搞不清自己国家到底有多少人,刚果王国以北的那些英国法国殖民地更不可能。…
于是刚果王国以北地区的非洲人,如果想到南部非洲工作,就要先在刚果王国的工厂工作一段时间,然后才能去南部非洲。
这是通过正常途径进入南部非洲工作。
不正常的就太多了。
比如克里斯蒂安建筑公司,每年通过非法途径弄到南部非洲工作的外籍工人就超过万人。
帕夫洛夫工作的那个工厂,恰好跟克里斯蒂安建筑公司有合作,于是帕夫洛夫就被当做黑工卖给克里斯蒂安建筑公司,这几天帕夫洛夫一直被关在马蒂尔达郊区的一个营地里,直到上火车的时候,帕夫洛夫才找到机会逃出来。
逃走的时候,帕夫洛夫甚至劝说其他人跟他一起逃。
让帕夫洛夫没想到的是,其他人不仅不逃走,反而一致嘲笑帕夫洛夫,他们对于前往南部非洲工作非常向往,求之不得,根本不会逃。
在工厂里,帕夫洛夫听到过很多故事,很多故事的版本都是外籍劳工,在南部非洲工作的过程中得到南部非洲女性的青睐,然后就顺利结婚生子,加入南部非洲国籍,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帕夫洛夫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除了帕夫洛夫之外,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只有帕夫洛夫怀疑这种故事的真实性。
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之所以美丽,是因为现实中根本没有发生的可能性,所以只能出现在童话里。
南部非洲就算某个女人昏了头,爱上在南部非洲打黑工的非洲人,她的家人也决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更何况帕夫洛夫还怀疑,在南部非洲打黑工的非洲人,有没有接触到南部非洲女性的机会。
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怎么让南部非洲姑娘爱上外籍黑工呢。
当帕夫洛夫提出这些疑问之后,帕夫洛夫马上就成为整个工厂里最不受欢迎的人。
也对,到南部非洲打工,迎娶白富美,人财两得,从此走上人生巅峰,这是所有外籍劳工的梦想。
现在帕夫洛夫试图戳破这个梦想,这种行为太招人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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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工人没救了,你跟他们说工厂主对待他们太苛刻,不公平,他们告诉你只要去了南部非洲,一切都会好的——你告诉他们要通过抗争改变现状,他们转头就向监工举报你,只为了那点可怜的奖励,萨罗就是因为扇动暴乱,被绑在柱子上,让鬣狗活活咬死的——”帕夫洛夫一边哭诉一边吃东西,旁边鲁西卡正在帮他包扎伤口。
能看得出,帕夫洛夫这几天吃了不少苦,简直遍体鳞伤。
“什么?萨罗死了?他们怎么敢这样?”德劳内拍桉而起。…
“我们赶快去报警吧。”基里亚克义愤填膺,就算是封建王国,也不该这么草管人命。
“报警没用的先生,萨罗的尸体就是被警车拉走的,开车的警察连死亡原因都没问,他们都是一丘之貉。”帕夫洛夫对刚果王国警方彻底失望。
鲁西卡不说话,目光紧盯德劳内,很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通知所有人撤回,我们得换一种工作方式。”德劳内知错就改,欧洲的经验绝不适合非洲,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德劳内忽略了一件事,马蒂尔达的黑势力,绝对比他想象中的更嚣张。
帕夫洛夫回到总部不久,追捕“逃奴”的捕奴队成员就尾随而至。
真的是捕奴队。
换成其他地方,为了掩人耳目,多半会以人力资源公司的名义。
刚果王国不用,这里本来就是封建国家,人力资源公司这种资本主义产物,不适合刚果王国国情。
“你们要干什么?帕夫洛夫是我们的一部分,你们不能带走。”德劳内还是有勇气的,斯拉夫人嘛,就算怕,该莽的时候还是莽。
“我不知道谁叫帕夫洛夫,我只知道我们公司为了一个尤里的人支付了10个兰特,有人看到他来到你们这里,今天我必须带走他。”捕奴队队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家伙,脸上有一道非常恐怖的刀疤,从头顶一直延伸到眼角。
仔细看他的左手还少了三根手指,胸前挂着一个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军牌。
“10兰特是吗,好的,这笔钱我来付。”德劳内破财消灾。
“呵呵,十兰特是收购价,你做生意的时候,总不可能多少钱进的货,就多少钱卖出去吧。”队长用了“货物”这个词,让德劳内感觉备受屈辱。
“你准备要多少?”德劳内再次让步,共产国际给德劳内的活动经费还是很充足的。
“100兰特!”队长冷冰冰开价。
“你们不要太过分!”基里亚克很生气,直接翻十倍,这钱未免太好赚了。
“一百一。”队长谈价的方式,很有克里斯蒂安家族的风格。
“好的,就一百一。”德劳内不给队长涨价的机会。
“算你聪明,看在兰特的份上,友情提醒,如果我是你,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非洲。”队长临走说的话让德劳内心惊胆战。
“多谢提醒——”德劳内突然感觉刚才给的有点少。
“不用客气,我也不是在帮你,只是因为讨厌布拉德办公室的那帮家伙——”队长哈哈大笑着上车走人,共产国际自以为行事隐秘,可实际上在非洲,距离南部非洲越近,就越没有秘密可言。
至于南部非洲本土,那对共产国际来说等于是龙潭虎穴。
德劳内很听话,当天晚上就给共产国际总部发电报,请示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共产国际的回复让德劳内绝望,稍微碰到点挫折就打退堂鼓,这未免太脆弱了吧。
既然不能走,那就老老实实待着,等待总部后续支援。
没错,共产国际并认为是方法有误,而是认为力度不够。
既然刚果王国不行,那就换个地方试试,比如南部非洲——
这一次共产国际投下巨资,派来的人叫库尔奇,这个人很厉害,法国铁路工人罢工就是他幕后推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