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赶紧在一旁帮腔道:“王妃，小主子已经这样了，还请您饶一饶他吧，若是有什么怨气，便只管冲着奴婢等人来吧！”
“你慌张个什么，瑛嬷嬷乃宫里的老人了，你们还信不过吗？”柳颜姝摇了摇头。
瑛嬷嬷乃是陈太后宫里的人，她们自然是信不过的，可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
翠珠紧紧地抱在怀里，摇着头道:“奴婢只是想早些让小主子入土安息罢了，王妃娘娘，请您高抬贵手，他再不能阻挡您什么了，您便莫要和她计较了吧。”
便是连燕修也皱了皱眉头，斥道:“够了！”
哪有人要看刚刚成型的胎儿的！
这简直，不成体统。
“王爷此言差矣。”柳颜姝摇了摇头，对于燕修的态度她也不生气，而是好声好气地道:“之后的事情暂且不说，只是这孩子也不能草率便下葬了。”
“这人世间还奉行只敬罗衣不敬人呢，这穿的体面一些，也免得到了下面被那些孤魂野鬼的欺负。”
人总归是有些迷信的，虽然对于鬼神之说，很少会摆到明面上来，但不可否认，人心里对于这些还是充满了敬畏。
燕修虽然不信这些，可不知怎么，到底没有再阻拦。
而之前一副看怪物一样小心打量柳颜姝的人，此时眼里也都是释然。
只除了翠珠和翠玉两个。
尤其是将之抱在怀里的翠珠，更是脸色苍白。
见没有人再反对，得到了柳颜姝指示的瑛嬷嬷当即便去朝翠珠怀里夺去。
因着被人控制着，翠珠再是不愿意，却也没有办法。
况且她也不敢用力地去夺，万一拉扯之下，暴露了里面并不是……
瑛嬷嬷将之拿在手中，她神态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燕修和柳颜姝都能够看的到的地方。
虽然她并不赞成看这般血淋淋的胎儿，但观察王妃的样子，她心里又觉得，或许这个有什么异常。
包袱一点儿点儿被打开，众人有些害怕、颤抖却又没忍住看过去，原以为会见到的场面并没见到，看到的不过是一些团起来的衣服罢了。
燕修凝眸紧紧地盯着，不发一语。
随着最后一层衣服伸开，依旧未曾见到那所谓的胎儿。
瑛嬷嬷一双厉眸看过去，“孩子呢！”
虽然她之前并不觉得这样未出生的胎儿是孩子，可如今也顾不得了。
翠珠只低头不语，一声不吭。
柳颜姝皱眉:“王爷，这事儿怕是还需要细查。”
“你们仔细说说，可确定翠珠带的就是这个包袱？”柳颜姝问道。
当下便有一人出来肯定地回答道:“属下确定就是这个，当时亲眼看到她将之放到了那土坑里，在准备使人埋起来的时候属下等人才出去阻止，将人带了回来。”
“属下等人一路跟过去，到了那里，土坑已经在了，虽然痕迹还新着，但显然是提前挖好的。”那属下细致地回答道。
柳颜姝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目光，问道:“怎么？莫不成，翠珠你竟然知道，柳侧妃今日里一定会小产？所以提前连坟冢都给准备好了？”
“秦沐，带人去查清楚。”燕修冷声吩咐道。
翠珠闭嘴不语，柳颜姝也不在意，又问道:“既然这不是那可怜的孩子，翠珠一路又没机会调换，那这可怜的孩子去了哪里？还是说，这孩子完全就是子虚乌有的存在！”
说到最后一句，柳颜姝目光十分锐利地看向翠珠。
柳芷嫣心里猛地一跳，几乎都要以为对方知道自己怀孕的真实情况了。
她心里有些焦急，却又拿不定自己该不该出去，若是此事被王爷知道了……
这会儿天气十分凉爽，翠珠脸上的汗却一直流个不停。
“王爷，事到如今，翠珠这个丫头显然问题大的很。”柳颜姝看向燕修，她开口道:“本宫可没有这个脸面，指使的动柳侧妃自小跟到大的贴身丫鬟，翠珠一家老小，更是在柳府，安全得很，也不存在本宫威胁这一说。”
她摇了摇头，“那这事儿倒是奇了怪了，这孩子，到底有没有呢？”
“王妃，便是您是王妃，也不能空口白牙地污蔑人！侧妃怀了身孕之事如何做的了假！”翠玉看翠珠整个人已经完全失了方寸，只能在一旁继续帮腔。
柳颜姝不理会这个小丫头，燕修开口道:“去查。”
只是柳芷嫣跌倒之后，虽然流了一些血，可回去因为有翠珠和翠玉几个心腹守着，旁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便知晓侧妃小产了。
除非审问那几个人，不然竟是无从得知。
柳芷嫣再也撑不住，她挣扎着起来，十分虚弱地道:“王爷，您是知道的，我的肚子是骗不了人的，怎么可能是假怀孕呢？我又怎么会拿这件事情来骗您呢？”
“若是因着这个，就对着我身边儿的人进行拷问，这又何尝不是对我的羞辱？”柳芷嫣泪眼朦胧，又看向柳颜姝道:“王妃若是容不了我，大可以直接说出来，又何必这般羞辱我。”
柳颜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面上却十分得体，“想来侧妃是因着丧子之痛，伤了心神了，这是王爷要审查的，可跟本宫没什么关系。”
至于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柳颜姝并不打算紧咬着这件事不放，只要在燕修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那便够了。
燕修复杂地看了柳芷嫣一眼，到底没有再提此事，但转而对着秦沐说道:“将这两个婢女拉下去审问。”
秦沐自然是应是，将人带下去之后，正好儿刚才派出去打听情况的人回来了，秦沐听过之后，便赶紧又去面见燕修。
在他耳边儿低语道:“王爷，那些人说，是三日前有人使了银钱，让他们在今天早上挖的，还说了今日后续完成之后另有赏钱。”
三日之前，那时候柳侧妃可还好好儿的呢！
此时的燕修还有哪里不明白的？他看向柳芷嫣的眼神儿里充满了复杂和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