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衍的手推着那头的轮椅，一声不吭的将人推了进去。
封衍将人推进去之后，莫生看着那头的男人，刚才，他让医生打了一针强心剂，但是也最多只有五分钟。
因为失血严重，加上受伤的地方，是自己的心脏边缘。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年纪又大了，经不起折腾。
哪怕是治疗，估计这辈子也需要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莫生，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怎么？我都这副样子了，还能对你做什么？”
莫生的语气有些轻蔑，此刻看着封衍，心里并不好受。
如果说他为什么输了，大概是因为乔丽率先怀了莫历庭的孩子。
而这个孩子，是莫历庭逼着她生下来的。
“阿衍，你出去等我。”
“果然父慈子孝，莫历庭，他是怎么出生的，你比我清楚！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
莫生忍不住嘲讽。
“阿衍，你先出去等我。”
封衍看了一眼莫生，见着莫生脸上挑衅的笑容，不过，大概是人之将死，那笑容，多少带着几分悲哀。
“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封衍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头站着的女人，迈着步子朝着苏小婉而去。
苏小婉还在愣神，她刚才听那些手下在那里说着莫生的事情，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多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事情。
听说，莫生爱的那个人死了。
是跳楼自杀的。
下一秒，苏小婉被一道力，拉入了怀中。
身体一僵，随后，鼻尖，闻到了专属于男人的气息。
“我回来了，苏小婉——！”
忽而，仿佛整个星空都灿烂了……那股熟悉的味道，一直都是之前的那股味道，带着安心，一直萦绕在心尖。
“你……你记起我来了吗？”
苏小婉问的有些小声，此刻她怕自己听错了……
又怕，这只是泡沫一样，转瞬即逝的瞬间。
有些不真实。
此刻的她，有些木讷。
她没有想到眼前这样的场面，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没有做好准备。
“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走。”
鼻尖酸涩，苏小婉的眼泪就这么情不自禁的越流越多。
她想念的阿衍，回来了。
她看着熟悉的男人，不管是任何地方，都没有变过……
“苏小婉，过来抱我——！”
一听到这一句话，女孩子整个人都扑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手紧紧地搂着她，那股专属于他的气息，再一次萦绕。
“对不起。”
苏小婉很早就想说这一句话，她从未怪他，其实这件事情都是自己的错。
两个人的感情，哪怕遇到了挫折，是她率先逃避了。
虽然有自己的私心，可是她就是错了，错的离谱。
女孩子双手紧紧地搂着他，深怕他下一秒，会将它推开。
“封衍，对不起。”
“傻瓜——！”
男人宽大的手掌心揉着女孩的头，夜色深沉，周围混乱，可就是跟他们好像一点都没有关系。
良久，苏小婉才反应过来。
“刚才那个人……”
“是我父亲。”
父亲？
这个时候，苏小婉看到了那头占得很远的莫恒，莫恒穿着跟带过来的那些保镖一模一样的衣服。
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身份。
尤其是……以前自己还说了这么多莫历庭的坏话。
不过，他又怎么会来？
难道是因为她来的？
可明明，莫老爷子厌恶她，厌恶至极……
又怎么会……
苏小婉看着那头失落的莫南爵，此刻落寞的背影正朝着外面走去。
他最近，肯定很累吧……
因为郁姐的事情……
……
房间内。
莫生说完，得意的笑着，“莫历庭，你死也想不到吧……哈哈哈……”
笑声而落，下一秒，人就已经没了呼吸……
他没有帮乔丽报仇，觉得悔恨之极。
他的后半辈子，都是活在一个人的束缚下，乔丽的死，让他活在噩梦中。
可是天不如人愿，有些注定是要跟别人不一样的，从一开始遇到之后，就会有所不一样。
莫生终究是晚了一步。
不过，这些也早已经不再重要了。
莫历庭被推出来之后，表情没怎么变化，一直到那头的医生发布了莫生过世的消息，那双眸子才张大了几分。
他还是将他送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男人的黑眸中涌过震惊，看着那头的男人，再也没有了反应。
他死了。
说完最后的一句话，就死了。
他就这么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
一直到，几分钟后，封衍进门。
莫生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只是闭上了眼睛。
“去叫医生进来。”
封衍朝着温升吩咐道。
莫历庭被封衍推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没多久，莫生就被他的手下推了出来。
莫历庭看着那头的陌生。
身边的一个个人慢慢的远离自己而去，那种感觉，如同煎熬。
他像是看到了乔丽。
现在想起来，乔丽竟然已经离开了这么久？
不知道是不是莫历庭也一直生活在梦境中，她一直觉得，乔丽在自己的身边。
可现在莫生死了，这一切，好像又全部化为了灰烬。
什么都不剩。
现在向来，这辈子，好像真的过的很糟糕。
那种糟糕，像是在这一刻，什么都不剩下，只剩下，那些恩怨情仇。
所有人都在注意着莫历庭的表情，可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没有看到莫历庭的异常。
连同苏小婉也同样。
在这个男人的眼中，看不到一丝的悲伤。
可到底是情头手足，难道真的是因为一个女人？闹成了眼前这样？
一个死，一个……
苏小婉莫名的想到了那个照片。
现在想起来，在莫家看到的那张照片，似乎跟刚才在顾姨的卧室看到的照片，很像……
但是那上面的女人，绝对不是顾姨。
其实两个人就算是在相似，但是身上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像是双胞胎，也截然不同。
那个……女人是谁？
“丫头，过来推我——！”
男人的目光盯着那头的女人，她来这里，也不过就是因为苏小婉。
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丫头不一样，但是，他似乎不讨厌她。
很好有让人不讨厌的女人了。
除了，乔丽。
苏小婉被点了名，此刻有些愣神的看了一眼封衍，刚才接收了封衍已经记起来所有的事情，现在这会儿，现在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面对这个男人的身份，也同样如此。
以前的她，只当这个老先生只是一个园丁，他们俩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话题，甚至在那个时候，自己还在他面前说了莫历庭如此多的坏话，莫历庭一直以来都不喜欢自己，这完全就是……
“怎么？就这么怕我？”
苏小婉抿了抿唇瓣，看了一眼封衍，大概是这个人身上有着跟封衍一样的血脉。
也许是老人家的脸色太过于苍白，可能是内心底里那么一丝的同情，让苏小婉迈了步子过去。
莫恒站在那里，瞧着靠近的女人，真不知道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一再的打破了老先生的做法。
如果不是因为她，大概这一切都不会出现。
苏小婉的手罗在那个轮椅上，轮椅有些冰凉，不知道是她的手太冷，还是这里的环境真的冷得过分。
她的手握着轮椅。
“走吧。”
莫生死了，这一代人的恩怨，也到了头了。
“是。”
苏小婉就这么站在那头，刚推出几步，突然间看着那头的一个身影冲了进来。
像是一阵风。
苏小婉回头，目光对上了那个身影。
是顾姨。
女人的脚有些瘸，此刻奔向了那头已经盖了白色布的男人。
“你说他死了？”
一旁的医生正在收拾东西，人已经死了，抢救也已经没有用了。
其实若不是因为抢救不及时，说不定也能救回来一条命。
顾然是在挖煤听到这个消息的，她一开始根本不信，毕竟，这样的谣言，她这么些年来，听到过无数次。
莫生到底是做什么的，他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在他认知里，不是什么好人。
那个时候，她每天都想着要逃跑，天天诅咒着他快点死。
对于一个人都多恨，就有多想着他死。
年轻气盛，不可能去当一个人的傀儡。
所以，每次听着那些女佣们说莫生没回来，消失好几天，她都高兴的不行。
可这样的谣传，听的多了就觉得没有什么感觉了。
刚才她都已经跑出去了，可是在门口听到了枪声，原本以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后来，听着门口的保镖说出事了，她才恍如。
一直到跑过来这一段路上，有人说，莫生中枪了。
在跑进一些，有人说陌生死了。
在这样的时刻，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明明那么期望他死，可是，在看到白布盖着的那个人的时候，心里竟然想着不是他。
这一切，都是假的。
“夫人，节哀——！”
那头的医生看着面色凝重的女人颤栗的身子，此刻提醒了一声。
苏小婉想要过去，但是那头的莫历庭却开口道，“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