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表演开始，林念卿觉得有些眼熟，耐着性子看了一会儿，发现竟与摘星楼先前的一场表演极为神似。
改变自然也是有的。
摘星楼原来的歌舞表演的是性感，而晚枫阁的改编却是低俗至极。
纯纯是为了取悦客人。
本是香肩微露，她却往下拉了一截，露出半个浑圆，引得台下一阵惊呼。
底下那些个男人直勾勾的盯着，眼睛都舍不得眨，唯恐错过如此“美景”。
后来的动作更是越来越过火，只差没在台上脱光了吸引围观者的视线。
林念卿看的心里是一阵冒火，硬是隐忍未发。
她好不容易才让百姓意识到，青楼并非只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女子也可有尊严。
然而，晚枫阁今日做法便是将女子的尊严踩在脚下，让她们成为男人亵玩之物。
赵君策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侧头看她。
此时，晚枫阁的妈妈上场，笑得是春风得意，显然是觉得已将花魁囊括。
“既然是花魁大赛，歌舞自然都是用来取悦客人的。青楼就是青楼，想赚客人的钱，就别做出一副清高的模样。”
这话，摆明了是讽刺摘星楼。
原本已接受摘星楼营业模式的人，乍闻此言，皆议论了起来。
“说的对，青楼本就是取悦男子的地方，凭什么让我们迁就着。”
“摘星楼从一开始就表明楼中只卖艺不卖身，靠的是表演吸引人。”
“女子凭什么就该取悦男子？”
“晚枫阁的姑娘自甘轻贱，摘星楼就得同她们一样？什么东西！”
台下分成两派，皆不服彼此，吵的越来越凶。
楼上，林念卿怒不可遏，直接站了起来。
“花魁大赛由谁来主持？”
慕容翊乐得看好戏，当即笑着问道:“林老板是打算亲自上场了？”
林念卿瞧着晚枫阁诸人春风得意的模样，眉目泛着冷意，“旁人都欺到头上了，可不得找回场子。”
“威武！”
慕容翊竖起了大拇指，让人叫来了此次花魁大赛的负责人。
不消片刻，负责人便跟着王府侍卫来到几人跟前。
“小人参见靖王，参见世子。”
“免礼。”
慕容翊懒洋洋的抬手，示意他起身。
此人小心翼翼的起身，觑着他的神色问道:“王爷唤小人来此，不知有何吩咐？”
慕容翊看了一眼林念卿，说道:“花魁大赛再添上摘星楼的名字，应该不是难事吧。”
闻言，他怔愣了一下。
在慕容翊面露不耐时，连忙说道:“自然不是难事，小人这就去办。”
“嗯。”
慕容翊满意的点头，让人下去。
林念卿并非不识好歹之人，若无慕容翊开口，她定是要多费些口舌功夫的。
念及此处，便朝慕容翊道了谢，“方才多谢王爷。”
“这真是稀奇了，本王还能从你口中听到多谢二字。”
林念卿心里翻了个白眼。
怨不得他不招人待见。
“既然当了你一声谢，本王便帮人帮到底。”
慕容翊招来伺候的人，吩咐他去准备一身适合林念卿上台表演的衣服。
特意提及异域服饰。
林念卿没多想，先谢过他了。
待衣服取来，竟是一件比方才台上异域美人身上还要暴露的衣服。
慕容翊双手环抱，靠在椅背上想看看赵君策会是个什么反应。
怕赵君策看不出来衣服的“特别”之处，他还恶趣味的让人将衣服拎起来展开。
赵君策瞧着那没两块布的东西，疑心轻轻一扯都得碎了。
见林念卿拿走衣服准备换上，他直接拽住了她的胳膊，“你要穿这个东西表演？”
林念卿点头。
她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不行。”
赵君策扯过她手里的衣服，语气里憋着一股火，“摘星楼那么多姑娘，你上赶着做什么？”
慕容翊脸上看戏意味更浓。
这酸气都快冲天了，某人竟还未察觉出来。
“赵君策，你莫不是还喜欢林念卿，所以舍不得让她上台。”
“王爷莫要胡言。”
听到慕容翊打趣的话，赵君策矢口否认，手上的力气却大了两分。
林念卿觉得他实在是莫名其妙，用了点力气甩开他，无果。
“世子，我上台与否跟你并无关系，劳您松开我。”
赵君策面色越发冷，抿着不言，不愿放手。
慕容翊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说道:“你既不喜欢她，又拘着她做什么？”
林念卿亦一脸冷色的瞧着他。
赵君策手上松了力气，眉头微皱，却是不知说些什么。
林念卿不知他复杂心境，拽开他的手，拿过衣服离开。
底下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林念卿上台。
她甫一上台，便传来阵阵惊呼声，众人皆疑她之来处。
林念卿立于台上，面纱覆脸，大半张脸都隐于面纱之下，一双翦瞳似盈盈秋水。
乐声响起，她随之舞动。
暴露的衣服，性感的姿势，瞧着与先前的异域美人看似无甚差别，却是天壤之别。
台下看众的热情被她调动起来，忍不住跟着她一块儿律动起来。
与看向异域美人露骨的眼神不同，众人见她生不出亵渎之心。
赵君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心中生出些许陌生的情绪，目光追随着她。
慕容翊偏头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唇边掩饰不住的笑意。
林念卿的表演固然精彩，可赵君策是女子脱光在他面前都面无表情的人。
都说赵君策心性冰冷，他看坚冰许是要融化了。
舞曲结束，林念卿细喘。
台下人潮翻涌，欢呼声响彻上空。
她抬手揭下脸上的面纱，露出自己的面容。
素面朝天，不施粉黛。
“我来，是为了反驳晚枫阁妈妈的话。青楼女子又如何？无人规定她们要低贱，要无底线的去迎合、取悦男子。”
“表演即是表演，不掺杂其他亦能精彩。”
众人闻言，大多深以为然。
与之对比，方才晚枫阁的表演虽说是迎合了男子，却难掩庸俗。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晚枫阁的妈妈揪紧了手里的帕子，眼睛里似是要喷火。
“自从遇见这个林念卿，老娘我诸事不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