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刚下楼,等候在车子旁边的男人就迎了过来,他十分恭敬的和她打招呼,“温小姐,您好,我是闻总的司机,姓张,现在送您去机场。”
“我先帮您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吧。”
温软点点头,谢过人,等人把行李放好之后就上了车,这个司机,她以前没看到过,但总觉得他不像是普通的司机,人高马大,身材十分结实,看起来倒像是练家子出身。
她没有去深入,等人上车之后,才问道:“嘉许哥呢?”
司机笑道:“闻总还有点事情要办,过会直接去机场。”
温软听到这番话也就没再说什么,她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好在肚子里的小东西并不算闹腾,她也不觉得难受,就这样靠着车窗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已经快到机场了。
原本以为她是直接去机场候机厅等闻嘉许,没想到司机直接领着她去了vip室。
这个vip室显然和其他有所不同,是供私人飞机客户暂时休息的地方,她以前跟林清寒去国外参加其他宴会的时候也来过这样的地方......脚下的步子一顿,温软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所不同了。
刚想说话。
身后就传来一道磁哑的男声,带着笑音,“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闻总。”身边的男人忙朝他打了个招呼。
闻嘉许淡淡点头,没有说什么,他应该刚从什么会议上下来,穿着一身正装,这会长指解着扣子,又拉了拉领带,等到脖子舒服了一些,才又低头,和温软说话,“在想什么?”
温软看着他过来,问了一句,“嘉许哥,我们这是坐私人飞机?”
“嗯。”
闻嘉许笑着点头,和她解释,“朋友的,借我玩几天。”
温软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正想再说几句,工作人员就过来了,恭声和他报告,“闻先生,您的航线已经清理出来了,可以准备出发了。”
闻嘉许淡淡颌首。
他把西服随意撘在胳膊上,然后十分自然的拿过温软身边的行李箱,笑着和她说,“走吧。”
都到这一步了。
温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总归是有些别扭的。
三年不见,她记忆中那个清俊的少年好像......变了许多,就像是身上遮了一层浓浓的雾,再也不是那个她一眼就能看清他在想什么的人了。
心里叹了口气。
但想到闻嘉许的那些经历和现在的成就,倒也正常。
没再去纠结这件事,温软跟着闻嘉许上了飞机,有空姐给他们准备了甜品和饮料,闻嘉许笑着和她说,“都是现做的,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栗子蛋糕,这个口味还不错,你尝尝?”
温软看着眼前精致的蛋糕,听着闻嘉许一如旧日的温润嗓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闻嘉许还是那个闻嘉许,关心她的闻嘉许。
只是她没什么胃口,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叉子了。
“怎么了?”
闻嘉许看她一眼,语气关切地问道:“心情不好?”
温软的那些事,她早就调查清楚了,知道她这阵子情绪不好,他特意没有找她,而此时......他衣冠楚楚的坐在她对面,俊美的面孔上挂着温润的笑。
似乎故意在戳她不愿为人知晓的心事一般,“是......因为林清寒吗?”
听到“林清寒”这三个字,温软那双浓密的睫毛轻轻抖动了一下,她没有抬头,手放在叉子上,细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叉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开口,“嘉许哥,我不想说。”
闻嘉许听出她话语之间的难受,凤目微沉,眼中更有几道转瞬即逝的暗流划过。
他没有把自己黑暗的一面曝露在温软面前,依旧是温和的、清俊的,一如她记忆中那个最为温和的少年一般,他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你不想说,我就不问。”
似乎想了想,他朝人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嗯?”温软抬头,似乎有些不解。
闻嘉许笑着和她说,“既然是出来散心的,就好好放松几天,别让那些糟心的事困着你了。”说完,他轻轻笑了下,手指撑着额头,流光潋滟的眼睛正对着她,眉目微挑,“怎么,还怕我卖了你吗?”
温软看着他,无奈的笑了下。
她跟闻嘉许认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担心这个?左右之前和纪奚等人也都说过了,后面几天也没什么工作,想了下,她也没再纠结,把手机递给了闻嘉许。
而闻嘉许在接过手机的时候,默不作声地直接把处于飞行模式的手机关机,然后在温软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像丢垃圾似的把手机扔到了旁边的箱子里。
飞机已经起飞。
而此时的林清寒,也终于结束了一天的会议,他看了眼时间,没有留下来和合作伙伴去聚餐,只是让李则代替他尽地主之谊,自己拿着车钥匙就下楼了。
刚上车,他给温软发了微信。
-【林清寒:我下班了,现在去福记买粥,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但等了很久也没收到回信,想给人打个电话,但想到温软这几天的态度,他犹豫了下还是作罢,点火驱车朝福记去,这是临市最有名的一家粥店,平常排队就要很久。
好在林清寒之前就已经让秘书帮他预定了。
拿到已经准备好了的粥,又买了一些孕妇可以吃的东西,林清寒就驱车回去了,他这一路花了不少时间,等到小区的时候,天色早已黑了,他拿着东西下车,看了眼手机,还是没有回复。
轻轻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温软这段日子对他的态度转变全都是因为那天的一番话。
可有些话不是不说就不存在了。
说出来,才有办法去解决,要不然一直憋着,总有一天还是会出毛病。
走到温软门前。
林清寒抬手敲了敲门,“软软,我回来了。”
可他敲了很久的门也没有得到回应,睡着了,还是没回来?他掏出手机打她的手机,可电话那头只传来冰冷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关机了?
林清寒又敲了会门,还是没有回应。
他心里担心不已,生怕温软出事,直接找到小麦的电话,拨了过去。
小麦正在打游戏,没看来电人就接了起来,伴随着游戏的厮杀声,她没好气的问道:“谁啊?”
林清寒直截了当的问,“温软去哪了?”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小麦手一抖,再一看备注,原本手动操着的人物一不小心就被对面的人杀死了,要换作平时,她早就开骂了,现在却一点不快都不敢露,小心翼翼,都快算得上是虔诚的拿起手机了。
“林总。”
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软软姐去法国了呀,她没跟你说吗?”
法国?
林清寒拧了眉,温软怎么会去法国的?
小麦大概也看出他不知情了,轻声答道:“月底在法国有个走秀,规模挺大的,主办方邀请她过去。”
现在距离月底还有一段日子,温软怎么现在就走了?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林清寒想到自己调查的那些事,心下一个咯噔,握着手机的手也收紧了一些,“她......和谁一起去的?”
“啊?”
小麦被他严厉的语气吓到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道:“好,好像是,qk的闻,闻总。”
......果然是闻嘉许。
林清寒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他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电话,然后直接联系人,让他们去调查闻嘉许到底带温软去了什么地方,依照他这阵子的调查,闻嘉许这个人绝对不容小觑。
他在这个时候带走温软,绝对别有用心!
不知道温软会出什么事,也不知道温软被带到了哪里,甚至不清楚闻嘉许会对温软做什么......心里的焦虑和恐慌就像是一口深渊,怎么填都填不满。
明明已经快六月了。
可他这会站在楼道上却觉得遍体生寒。
三天后。
临市最有名的会所。
这是郑胥的产业,他平生最爱吃喝玩乐,像这样的产业有不少。
而就在会所最繁华的一间vip包厢内,今日却没有一丝酒色香气,几个男人或站或坐,看着中间低着头,一脸颓废的林清寒,都有些面露不忍。
就连一向游戏人间,爱看戏的许执看到身旁通红着眼眶、下巴一片青茬的林清寒也收了看笑话的心。
三天前,半夜。
林清寒突然给他来了个电话,第一句就是,“......温软不见了。”
那个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只当是两人又闹别扭了,直到林清寒的第二句传入耳中,“温软被闻嘉许带走了,我......找不到她了。”
他至今还记得那个电话里,男人哽咽的声音。
他还从来没见过林清寒这样,也是那一晚,他才知道原来从战无不胜的将军到一败涂地的败兵,是那么简单。
“那狗东西到底把温软带到什么地方去了?!”郑胥脾气最为火爆,看到林清寒这样,直接开腔骂道,“我看我们还不如直接杀到法国,去他那个什么狗屁家族问问,我就不信他真能一辈子藏起来!”
许执看他一眼,语气淡淡,“你就算杀到卡佩家族也无济于事,据我所知,现在卡佩家族的当家人早就是一脚迈进棺材了,他那些儿子女儿没一个有出息的。”
“整个家族现在就仰仗着闻嘉许一个人。”
“你觉得他们会做什么,敢做什么?”
“那——”郑胥被人说得一噎,好半天才咬牙说,“那就去报警!”
听到这话,许执连看都不想看他了,泼冷水的说道:“温软是自愿跟他走得,而且他们现在人在法国,我们在那边的势力可比不上闻嘉许,你觉得警察是帮我们,还是帮他?”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郑胥气得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许执没有立刻开口。
他转头看了眼林清寒,抿了抿唇,才道:“其实在这件事情中,让我担心的不是闻嘉许,他这个人虽然狠决惯了,但显然他还是很在乎温软的。”
“所以等过几天,大秀开始,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带温软过去。”
“让我担心的——”许执顿了顿,犹豫一会才开口,“温软究竟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话。
林清寒刚才还平静无波的一张脸顿时呈现出多样的表情,痛苦、偏执、疯狂,还有无尽的悲楚......就像是所有的情绪扭做一团,让他那张矜贵的面容也变得扭曲起来。
他的双手紧紧扣在膝盖上,眼睛发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不会......”
不会什么?
林清寒嘴唇翻动着,却说不下去了,温软现在对他的态度有目共睹,他们之间就像是横亘着一座大山似的,明明就这么一段距离,可他就像是怎么翻也翻不过去。
在他和温软矛盾还没解开的时候,有这样一个人出现。
他比他更懂温软。
他们有一样的喜好,温软十分信任他......
如果这个时候,闻嘉许向温软告白,林清寒真的不敢想那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或许......
温软真的会答应他。
“不行!”林清寒突然站了起来,他几天没吃没喝,这猛地一下起来,差点就要摔倒了,好在许执眼疾手快,忙扶了一把。
“就算温软她,不要我了,我也要当面听她对我说......”他哑着嗓音,红着眼眶说,而现在,他的目的是找到她,只有看她平安,他才能够放心。
许执看着多年的好友变成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
轻轻叹了口气,刚想劝说,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人,连忙接了起来。
等挂完电话。
他看着林清寒的眼睛,说道:“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