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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激战 兄弟 风采 · 4(1 / 1)

唐绍义却笑:“多亏了张生,不然定会逃掉一些鞑子,以步抗,即便胜了也是要吃亏些。”

正说着,后面一飞而至,马上是个三十余岁的青壮汉子,对阿麦与张生等人视而不见,直接向唐绍义禀报:“唐二当家,鞑子人数已经清点完毕,死的活的算全了正好九百八十二个!”

“鞑子兵千人为团,这应是一团之数了。”唐绍义点头说,又吩咐那汉子,“你将鞑子俘兵俱都给江北军,然后带着大伙在江北军大营外扎营整顿,再着人回去给大当家报声平安。”

那汉子应了一声,打马而去。

张生有心避开,好给阿麦与唐绍义二人留一些说话的空当,下意识地看一眼唐绍义,又看向阿麦,问:“大人,我过去看看?”

阿麦略一思量,说:“也好,大家都辛苦一夜了。你看着些,早些将战后事宜理完毕,好将兵营带回大营内休整。”

张生应诺,又与唐绍义拱手告辞,拨转马头向后面的兵大队而去。

阿麦轻勒缰绳,陪着唐绍义放马缓行,路过林敏慎的旁时,唐绍义见他有些面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目光中的疑一闪而过。

阿麦瞧见,吩咐林敏慎:“穆白,你先回营通知徐先生,说……”

“大人,”林敏慎截断阿麦的话,似笑非笑地瞥了唐绍义一眼,然后不慌不忙地从袍角撕下块衣边来,成两团入耳中,这才又说,“您刚说什么?今儿风太大,我没听清楚。”

阿麦眉梢一扬就要变,却被旁的唐绍义制止了,笑着劝:“既是听不到,那就算了吧。”

林敏慎接:“是,是,说什么也听不到的。”

唐绍义有些哭笑不得,又听林敏慎正对阿麦说:“我既是大人的贴亲卫,自然是要把大人的安全放在首位,保护大人的安全即是保护我的前程,还希望大人谅。”

阿麦张了张,却终没说出什么来。旁边的唐绍义不在意地笑了笑,策马向前行去。阿麦地瞪了林敏慎一眼,双轻马,催马赶了上去。两人默默行了片刻,阿麦这才做出随意的样子,问唐绍义:“大哥,你这是在哪里落了……脚?”

唐绍义看了阿麦一眼,角微微弯了弯,笑问:“是想问我在哪里落了草吧?”

阿麦闻言就有些不好意思,抿着笑了笑。

唐绍义说:“当时听你说青州西云雾山上有帮悍匪,后来离了泰兴之后便往东而来,问了许多人也未寻到什么云雾山,倒是有座堆云山,我上去了,也未能找到你说的那些悍匪……”唐绍义停了停,笑着瞥一眼阿麦,又接着说,“后来问了当地人才知此地的匪窝都在南太行,脆就了南太行……”

他当时只当是阿麦记差了的,从未想过那所谓的云雾山不过是阿麦随口胡诌的山头。

南太行本就是有名的匪窝,自从鞑子攻破靖关之后,江北陷入战乱,民不聊生,南太行的土匪更是多了起来。只名号响亮的匪头就有一十八个,其中最大的那个手下足有千余人,脆自封为“占山王”,还打算把南太行的土匪全都收服了,然后趁着乱世逐鹿中原,也好有一番作为。

唐绍义入南太行时,占山王的征讨事业正行得如火如荼,一十八寨已被他攻克了十三个,只剩下息家的清风寨并着后的几个小山寨还在苦苦支。唐绍义想了想,未去投这个占山王,而是独一人上了清风寨。开始时不过是默默无名,后来占山王又一次来攻清风寨,唐绍义以奇制胜,只用了几十个人便击退了占山王几百名匪兵,还斩下占山王结拜兄弟的首级,拎到了清风寨大当家息烽面前……

唐绍义语调平缓,将一年来的往事慢慢出,如同在讲述别人的事。阿麦却从他平淡的话语中听出了当时的惊心魄,不到一年时间,从一个刚落草的匪兵到南太行最大的山寨清风寨的二当家,其中的艰辛危险可想而知。

唐绍义说:“后来倒是把南太行的十几山寨都拢到了一起,可息烽早前受了内伤,已是熬得灯尽油枯,临终前便把山寨托给了我,我也已与他说清我落草只是为了拉起人马抗击鞑子。息烽虽是草莽,却也能担得起汉子两字,非但同意我带着山寨抗击鞑子,还把清风寨多年积攒的银两都给了我以作军资,我便做了他清风寨的二当家。前些子听说鞑子大军攻青州,便想过来帮你一把,急赶慢赶仍是未能赶上昨的那场大仗,不料闷头走着却撞到了鞑子袭营的兵队。”

阿麦一直沉默,心中在想那息烽既然已将清风寨托付了唐绍义,唐绍义却为何只做了个二当家?大当家又是何人呢?阿麦微微抿了抿,却并未问其中的曲折。

唐绍义话本就不多,讲完了这些便不知该说些什么,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后面的亲卫队都落后他二人有段距离,只他两人在前面,这样突然静寂下来,气氛便有些尴尬。前面营门在望,一直低头沉默的阿麦终抬起头来看向唐绍义,问:“大哥,你可会恼我?我……”

阿麦张了却有些说不下去。

唐绍义沉默片刻,神态平静地答:“阿麦,你比我做得好。”

阿麦稍怔,随即释然而笑。她驱马越前几步,抬起马鞭指着前面连绵起伏的江北军大营:“大哥,你看这就是我手中的江北军,常钰青纵有几万又能奈我何?”

唐绍义微微笑着,迎着晨曦望向阿麦,她手臂抬得极稳,背笔直,眼中透出骄傲的神,连话语中都是肆意的飞扬与洒,“我前有青州挡鞑子锋芒,后有冀州作为后盾,何惧鞑子?只需几年时间,我便可将鞑子驱出靖关,光复江北。”

众人在营中得到消息,早已等在了营门外,见昔的骠将军、江北军左副将军竟落草为寇,不免都有些嗟叹,与唐绍义寒暄了几句后,簇拥着他与阿麦去往中军大帐。

帐中,唐绍义恭敬地向徐静行了个礼,:“徐先生。”

徐静微笑着上下打量一番唐绍义,说:“唐将军,好久不见。”

阿麦简单地向众人说了唐绍义带兵来援凑巧撞到鞑子袭营兵的事,大伙听了也都惊叹好险,谁也想不到西北方向的常钰青会毫无静,鞑子兵竟会从东南而来。过不一会儿,张生与清风寨的人马接完毕回来复命。李少朝听说全歼了鞑子一个团的兵,便有些待不住了,眼睛一个劲儿地往帐门飘。阿麦怎会看不透他那点小心思,把众人都一一打发了出去,唯独着他在帐中。

李少朝心里有些着急,可唐绍义就在帐中他也不好明说,只好一个劲儿地用眼神暗示阿麦:若是再晚一步,鞑子兵的那些装备就都要落入清风寨的匪兵手中了。

阿麦对李少朝的暗示一直视而不见,到后来李少朝脆也就死了心,耷拉着个脑袋听阿麦与徐静商量如何给冀州肖翼“送礼”之事。追击傅悦部兵的江北军右副将军莫海着人送来消息,说傅悦部兵昨夜果然分出兵力暗渡子牙河后偷袭己方,幸得自己大部早已扎营停驻,只前行追击的那个步兵营被鞑子兵误当成江北军主力,遭到偷袭损失惨重。鞑子兵一击即走,今早已快速向西而去,请示阿麦是否要继续追击。

阿麦吩咐那传令兵:“莫海无须理会鞑子,整兵回来。”说着转头询问徐静,“先生,我莫海这就陪你同往冀州,可好?”

徐静捋着胡子,颔首:“好。”

阿麦又转头吩咐李少朝:“你去将咱们昨天俘获的鞑子战马俱都与莫海,让他一块给肖翼送去。”

李少朝闻言却有些急了,“那怎么行,咱们战马也缺得很!怎么能给肖翼?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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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喂养得起吗?”阿麦打断李少朝的话,突然问。

“呃?”李少朝一愣,张着正再辩,阿麦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现在拿什么来喂养这些娇贵的战马?”

李少朝的底气立刻了下来,眯缝眼眨了几眨,虽是看着阿麦说不出话来,但却看得出是极度的不甘心。

阿麦和徐静对望一眼,不笑了,对李少朝笑:“你放心,你送过去多少战马,肖翼都会一匹不少地给你还回来,还省了你的粮食呢!”

李少朝却糊涂了,疑地看看阿麦,又看看徐静。徐静给了他一记白眼,没好气地说:“行了!让你吃不了亏就是了!”

徐静带着李少朝出去准备前往冀州事宜,帐中便只剩下了阿麦与唐绍义二人。阿麦沉默片刻,问唐绍义:“大哥,你……”她话未说完,唐绍义已出声打断,“我回清风寨。”阿麦稍默,随即便又快笑:“那好!我送大哥出营。”

唐绍义看着阿麦,微微开合几次言又止,却终是没说什么。阿麦独自送唐绍义出营,两人一路沉默无言,直到快要分手时才听唐绍义突然出声唤她:“阿麦。”

阿麦闻言抬头看向唐绍义,浅淡地笑了笑,问:“大哥,什么事?”

唐绍义并不看她,只将视线转向远清风寨人马临时搭建的营帐,缓缓说:“他们都是自由散漫惯了的,又因旧事对官兵多有芥蒂,现在实不便并入军中。”

阿麦心中既觉愧疚又觉感,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低头沉默半晌之后才说:“大哥,有些事我既做了,再多说也已是无用,只有一句话可以告诉大哥,阿麦定会将鞑子驱出靖关。”

唐绍义脸上出温厚的笑容,转过头看阿麦,向她伸出右掌来。阿麦微微抿,有些迟疑地伸手与他相。唐绍义指尖微微地颤了一下,很快用力住了阿麦的手,低声问:“阿麦,你可还记得泰兴城北你说过的那句话?”

阿麦怔了怔,点头,“记得,我说,我们一定要活着。”

唐绍义笑了,“那好,就让我们一定要活着!”

他极用力地攥着阿麦的手掌,视线直在阿麦脸上转了几遍才缓缓松开了手,冲阿麦咧开朗地笑笑,然后回打马向前,直出了数十丈才轻轻地勒住了缰绳,却没有转回望阿麦,只略停了停,便又策马向前冲去。

莫海带着部队赶回,阿麦命他直接领一万兵陪同徐静前往冀州,剩余的兵马则由她带回青州。青州城内早已听到了江北军战胜的消息,潜伏在城内的江北军左副将军薛武在第一时间就带兵控制了青州四门防务,稳定住了城内的局势,然后大开城门迎阿麦入城。

这一仗,江北军兵力虽稍有折损,但却击溃了常钰青几万装备良的兵,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全军上下官兵士气都很高。同时,因薛武派人在城中大肆宣扬江北军是因怕城内百姓受到伤亡而故意将战场转移到了城外,所以青州城的百姓顿时将这几来压抑的恐慌全部转化成了对江北军的热。数万百姓对入城的江北军大军欢呼,让马上的江北军诸将着实过了一把当英雄的瘾,不个个脸上都平添了几分兴奋与。

唯有阿麦,面容一如往常,平淡清冷,甚至连角都是微微抿着,眼中更是不见一分喜。

只不过两三天的光景,青州城内竟显得破败不少,街两旁的商铺因民乱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有些商铺内甚至已被乱民抢掠一空。可即便如此,城中的百姓们依旧对江北军感涕零,因为是江北军保住了青州城,使他们免遭战火荼毒、鞑子杀掠、颠沛离之苦……他们所求的不过是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

街边跪伏的人群中有五六岁的小儿,偷偷地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这支威武雄壮的军队,眼中满是崇拜与敬畏……阿麦的视线从街两旁缓缓扫过,心中滋复杂莫名,这些跪伏于地感涕零的百姓是否知她在带兵出青州城的时候其实已是舍弃了青州,已经……舍弃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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