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口袋里摸索，没钥匙，更没手机，出来太急的结果就是如今悲剧了。
周展昭长长出了口气，朝简钱钱摆摆手：“你先上去。”
简钱钱没动，她站的地方比周展昭高些，手扶栏杆，歪头看下面：“你是不是没带钥匙？”
“带了。”
“说谎。”简钱钱说着边摁亮手机上的手电，乍亮的光剑一样穿透黑暗，周展昭本能的抬起手，张开的五指间，简钱钱的身影逆光而来，像团跳跃的火，她几步走到身边，左右开弓，一手一侧摸着他的口袋，“你嗓子都抖了，骗子。”
简钱钱晃了晃空空的手。
……
手电的光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摇晃，照着周展昭的脸，照着布满裂痕的墙，周展昭身体僵硬，脑子嗡嗡乱响，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摸哪儿呢？”
“摸你口袋啊，没证据你会承认吗？”像是证明似的，简钱钱又摊了摊空空的手掌：“你没带钥匙，老周睡了你不能敲门，和我撒谎是想去哪儿？别说你出去住宾馆，手机都没带的人是指望出去刷脸付款吗？”
周展昭没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答。
“跟我回家。”
“跟你回家？”
周展昭扫了眼外头漆黑的天，黑灯瞎火的夜，她要带他回家？
“简钱钱，你把我当什么了？”
“当朋友啊，虽然我知道我这样的人未必做得了你的朋友，但我真把你当朋友的，所以朋友说话你要听，今晚就去我家里，不过约法三章，该捆绳捆绳，该录像录像，本姑娘的清白还是很重要的。”
周展昭有些恼火，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想说为什么才告白过的人下一秒就能拍他的肩膀，摸他的腰，如今甚至还能坦荡荡的说她把他当朋友？简钱钱，你这感情未免收放的有点太自如了吧？撩完就跑，搞得他的心如今居然空落落的不自在。
可他又不想发火，因为简钱钱那句“我这样的人未必做得了你朋友”，卑微的让人居然有点心疼。
不知什么时候，简钱钱就拽住了他的胳膊，使劲儿往楼上带，她的颈托前几天才摘，如今脖子还不大灵活，走路时脖子还有点后遗症似的僵直，加上脚上套着石膏，走起路来一摇一晃，有点像哪吒闹海里摇摆前行的龟丞相。
“撒手。”
“不撒，今天你……”
“我自己走。”周展昭斜了一眼呆愣愣的简钱钱，一脸嫌弃地拨开了她的手：“我有洁癖。”
“我忘了。”望着不再拒绝的周展昭，回过神的简钱钱赶忙跟上，跨台阶的时候还特意摊开自己的手心：“我洗手很勤的。”
“嗯，然后刚才用洗过的手打死了耗子。”再用打死耗子的手抓我。
……
简钱钱咽口唾沫，心说自己还是别说话了。
从六楼上七楼的时候，楼近处的路上驶过一辆摩托车，灯光伴着呜咽的发动机从窗前轰鸣而过，瞬间照亮了周展昭的脸。
他说：“不用什么绳索，我还不困，明天你不是要去台里做方案阐述吗？ok的话可以先让我听听，我最喜欢给人挑毛病了。”
本来听见他想提前给她做听众简钱钱还挺高兴，可以听他的喜好，简钱钱就笑不出来了。
她缩缩肩膀，迈上最后一阶，拿出钥匙去开门，然后用后脑勺闷闷的回了声：“行。”
别说，简钱钱这幅吃瘪的模样还真让方才一副雾霾表情的周展昭顿时转晴了。
门开的瞬间，他先一步跨进门，换了拖鞋，他拽把椅子坐好，对着还在门口磨蹭的简钱钱扬了扬下巴：“怎么样？开始吧。”
以简钱钱对周展昭的了解，她以为这回来他铁定要找茬的，可结果却出乎意料，在她陈述的过程里，周展昭始终是认真的听，他甚至还找了纸笔偶尔记上两下。
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的过去，小区里的窗由最初的还亮着两三盏灯变到最后只剩简钱钱家这一盏。
一口气说完的简钱钱深吸口气，眼巴巴看着周展昭，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周展昭低头看他写的那张纸，闻声抬头，带点思考似的看着她。
简钱钱咽了口唾沫：“是不好吗？”
“还行。”
“哦。”简钱钱品了品他的语气，觉得自己的表现顶多是差强人意。
看样子自己还是差点火候啊。
简钱钱沮丧地低着头，脚尖戳着地面，“要么我明天不去了吧，红姐也说我这个方案不行，而且我到现在也没想到一个让他们主动配合我拍摄的方案。”
“为什么不去？”
简钱钱抬头望着周展昭：“你说还行……”
“我说还行翻译过来是基本ok的意思，这里是我记得几个可以改进的点，策划案这种东西除了节目架构，还要有市场数据支撑，比如你在第五段里对民生新闻类的对比分析可以加上‘819白金眼’和‘今日聚焦’这两档节目在近三年的数据走向，还有你陈述的时候语速太快，新闻频道的杜主任耳朵背，说太快他容易听不见。”
简钱钱惊道：“杜主任耳朵背？我怎么不知道？”
周展昭说：“你又没去打听怎么会知道？”
简钱钱问：“你去打听了？”
周展昭低下头：“这种事不用打听我也知道。”
“是吗？”简钱钱将信将疑地抱着底稿，脸上慢慢有了笑容：“周展昭，我现在有信心多了。”
“我信心一直就不少，过来，你要的数据在这个网站上找找看，这种数据一般外网找不到。”不知什么时候坐到电脑前的周展昭转身招呼着简钱钱。
简钱钱一听有数据，别提多兴奋了：“是吗？你在哪里找到的？我ppt的那些数据都是我手动统计的。”
“手动统计？”
“对啊，我找不到数据就去实地调查取样，也不知道写的对不对，正好可以和你的这个对一对。”
不用对，基本没出入，刚才听她说的时候周展昭就特地留意了这点，当时他还奇怪简钱钱的数据是哪儿来的呢。
周展昭起身，准备把位置让出来给简钱钱的时候，屏幕一脚的qq图标不知怎么突然跳了一下，一个对话框弹出来，周展昭一看马上又坐了回去，“我先弄个东西。”
简钱钱不疑有他，乖乖站去了一边，她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眼周展昭又看眼窗外星斗，突然说：“周展昭，你明天如果有空，可以去现场看我陈述吗？”
问完，简钱钱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