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喝完药,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觉,直至夜幕降临。她用过膳,披了一件披风往书房去。
书房里的摆设很简单,桌椅,桌椅上的笔墨纸砚;书架,书架上的书籍。仅此而已,没有任何装饰的摆设,连一把刀剑一只弓弩都没有。
他的武功那么高,该不会还有什么武器阁吧
水萦在永乐侯府住下后,没有四下走动过,这是第一次,她那么认真的打量起赫连役的书房。
书案上摆放着他没有写完的文章,水萦好奇的拿了起来。
一篇改良吏部的文章,观点犀利,见解独特。水萦看着看着入迷了,只是看到改良之法时,只写到一点,便没了下文。
许是什么事情耽搁了。水萦不舍的放了下来。
什么样的男子能写出这样的文章
字可观人,她越想越好奇,忍不住打量起他的文字和章法来。
整篇文章无一丝修饰雕琢,和他的书房一样简单利落。确实没有什么文华辞采,可那洞悉一切,浑然天成的章法,无论加什么样的修辞,都好似玷污了一篇干净纯粹的文章。
而他的字水萦看着看着笑了,还真是一介武夫。一点都没有他文章里的缜密心思,左劈右砍的,水萦找了好久,勉强找了一个优势:气势磅礴。
还真是气势磅礴,只怕是颜柳两位大家的书法在此,都要被他凌厉的气势夺走目光。
水萦放下文章走到书架旁,给他选了一册与他的个性极不相符的离骚。那么冷冰冰的性子,是该看些有浪漫色彩的诗篇调和调和。
想着想着,女子越发大胆起来,又给他选了一册玉台新咏,里面大多是男女闺情之作。
先看这两册吧,水萦将两册书籍放到了他的书案上。
离去之前,她又瞥见了那篇赫连役未写完的文章,心下痒痒,接着他未完成的篇章写了下去。
翌日,永乐侯府大门外。
酆承邺再次提醒身旁的女子,“一会儿都听孤的,孤保证她会同你说话,知不知道”
楚曦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其实,她很想说自己不需要堂堂太子殿下来帮忙。她觉得有太子殿下在身边,比水萦不理睬自己可怕多了。
但显然,太子殿下并未有这种觉悟,他还在为能帮到楚曦洋洋得意,大踏步走了进去。
“赫连役,好兄弟”
酆承邺连声的叫唤,惊吓到了在院中练武的游戈。
“太子殿下,少主昨晚身体不适还未起床,不如太子殿下请回,等少主身体好些了,再去拜访太子殿下。”
“还未起床,这么懒惰”酆承邺笑笑,看着挥汗如雨的游戈,鼓励道:“看你这勤奋的样子,不出三年肯定能打败他”
游戈现在哪里有心情同他玩笑,急忙解释:“少主病的很重,大夫说会传染,不宜见客。太子殿下还是请回吧”
“病了”酆承邺看看楚曦,让她去前厅等着,拔腿往赫连役房间走去,“孤身体强壮不怕,看看他去。”
“太子殿下”游戈急忙挡在了酆承邺身前。
“怎么了”酆承邺问。
“太子殿下还是在前厅稍等片刻,我去请少主。不然少主要责罚我了。”游戈的面色有些尴尬。
“能下床”
“能”游戈急忙应下。
酆承邺追楚曦去了,留下手足无措的游戈。
怎么办自己到哪里找少主来
游戈从前院走到后院,从后院走到前院,最后气呼呼的走进了水萦院中。
水萦正坐在院中看书,疑惑的看向游戈,“出什么事”
“太子殿下来了。”游戈气呼呼的将赫连役出去的原因说了,怒道:“皇上若是因此降罪西陵,我饶不了你。你去向太子殿下解释清楚。”
原来他不是跟太子殿下出去的。水萦猛然站了起来,“不能去解释。”
什么游戈提起长锏指向水萦,“你去不去”
“皇上若是想生事,他只要一个由头就行,不会去辨认真假的。你让我想想办法”水萦陷入了沉思。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可游戈性子急,收回长锏,还是催了一句,“想好了吗”
“你去告诉太子殿下,说侯爷病重不能见客,”
水萦话未说完,游戈急得打断了她的话,“这话我说过不管用。”
“你听我说完”水萦也急了,吼了他一句,继续道:“太子殿下若是往里面闯,你便装作难为情的样子让他闯。只是得拖上一刻钟。”
游戈被水萦的气势所震,竟然不问原因,听话的走了。
水萦拉上在小厨房给自己熬药的甘苗儿往赫连役的房间跑去。
“药还没熬好。”
甘苗儿的声音,一丝没有影响水萦的速度。两人进到赫连役的房间,水萦一边去翻找赫连役的衣裳,一边对甘苗儿道:“苗儿,你快梳成侯爷的发髻,梳的乱些。”
甘苗儿虽不明白什么意思还是听话的照办了。
水萦将赫连役的衣裳丢到地上,然后将自己身上的裙裳也丢到了地上。甘苗儿梳好发髻转身,惊傻了,一名只穿着亵衣亵裤的女子出现在面前。
“饶姑娘,你,你”
“别问了。”水萦将赫连役的内裳递给甘苗儿,“快穿好,躺到床上。”
男子的衣裳对于甘苗儿来说,过于宽大,她不用脱衣裳,直接套了进去,躺到床上。
有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水萦急忙往门上洒了一些酒,将酒坛子滚到地上,将甘苗儿的鞋藏到床底下,然后将赫连役和自己的鞋并排放到了脚榻上,翻身上床,落下床帏。
“太子殿下,少主这病传染严重,真的不宜见人。”门外,游戈还在竭力的劝说太子殿下。
楚曦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
“他病得这么重,孤总得瞧瞧他。”酆承邺格挡开碍事的游戈推门而入。
“阿役”
一股酒气飘出。水萦青丝垂落,香肩毕露,抱着埋首在自己颈肩的男子。听见来人,水萦转头对上酆承邺的眼神,啊的一声,提起锦被,将两人都埋在了里面。
从外面看,锦被之下起起伏伏,很显然,那人还没有停下动作。
酆承邺急忙转身将楚曦推的远远的,尽管她根本没有踏入房门一步。
游戈急忙将房门关上,“太子殿下,少主醉的不轻,我也是没叫醒他。”
楚曦离的远,水萦的声音又小,没有听见水萦的叫喊声,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句,“不是病了吗,怎么还喝酒”
“就是因为喝了酒才病了”酆承邺随口解释一句,觉得自己说的很是在理,龇龇道:“他身体不适一晚上了”
游戈面露尴尬,瞥了一眼房门,微微点头。
酆承邺摇摇头,看向楚曦,“走,咱们改日再来。”
“他病了,不影响水萦吧咱们去后院找水萦。”楚曦说着,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