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役回到前院,给了游戈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你去买两个姑娘回来,照顾饶姑娘。”
“就买两个不够吧”游戈的语气有些冒酸。
本是一句揶揄的话,偏生赫连役没有听出来,有些颓然道:“我没有银子了。”
他虽被皇上封为永乐侯,但并没有赏赐金银田产什么。侯爵本该食邑五百户,也被皇上变成了每月一千两的俸银。那是他唯一的收入来源。
“少主,你不是前些日子从康亲王那坑来一万两银子,这么快就花完了”游戈很是奇怪,自家少主也不是乱花银子的人呀
赫连役瞪了他一眼:“费什么话,快去。”
没多久,永乐侯府多了两名叽叽喳喳的女子。
“侯爷让我们照顾的姑娘去哪了”
“快找找,咱们第一日干活千万不能出错”
水萦被院中两名女子的声音吵醒了,迷迷糊糊的打开了门,“你们是找我吗”
两名女子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我们要去布置房间,姑娘要不要瞧着,看满不满意”其中一名女子问。
水萦虽说是被吵醒的,但同时也是被冻醒的,听见布置房间,两眼放光:“有被子吗”
两人愣愣的点了头。
“在哪呢”水萦接着问。
两人齐齐的指向了主室,“姑娘,我们还没布置好”
她们刚刚将东西拿进去,见里面没有人,直接出来找人了。
水萦撒腿往主室去,抱起床上的软枕、被子,折身回到刚刚的房间,蒙头睡了起来,看得干活的两名女子一头雾水。
翌日,水萦打扮成侍从,早早的来了赫连役门外。看到这间房间,她的心又隐隐作痛起来,这一间房间正是她盖头被掀开时,看到的房间。在里面,她失去了清白,亦失去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
门由内而外的打开了。
“问侯爷安”水萦急忙行礼。
赫连役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个打扮”
水萦奇怪道:“不是你说让我扮成你的侍从”
“我是说”赫连役指了指水萦的嘴巴。
水萦摸了摸自己粘上的胡子,很是认真的问:“像吗”为防人认出来,她特地粘上了一条胡子。
赫连役摇了摇头,在自己下颌比划半圈,建议道:“应该下边也贴上”
贴一圈水萦皱眉,“那多丑呀”
“你也知道丑”赫连役嫌弃的看了一眼,扬长而去。
“又没让你看”水萦不满的嘟囔一句,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走着,赫连役感觉到身边的脚步有些急乱,渐渐放慢了脚步,眼角渐渐柔和了起来。
此刻正是早朝时分,官职高的都在宫里。
赫连役将水萦领到了存放文卷的档案阁。向值事的人说了几句话,那人便放他们进去了。
进去后,水萦还有些晕乎:“这么容易吗”
“这里面没什么重要卷宗,吏部人员皆可翻阅。我初来吏部,为了解情况,来的勤了些。但你放心,里面有各地官员,岁末的述职文案。”
赫连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上面写着七个人名,正是水萦要找的七个人。
“多谢”水萦拿过纸张,对照着名字找每个人的述职文案。
她才找了两份,赫连役将另外五份,递到了她手中。
七份轻飘飘的述职文案,放在水萦手中,有如千斤重。自从吏部侍郎说自己被骗了,她便觉得官员中没有和父亲笔迹相似的人,可是她仍然想验证一下。
现在,一份份的看过去,和预想中的一样。可她仍不死心,拿出父亲的日志簿,一一对照,仍是没有。
难道他不是京官
水萦按照述职文案上的指引,将永临四年中举的二百多名进士都找了出来,仍然没有。又是徒劳了。可如今,自己还能去哪里找凶手
赫连役看懂了她失落的眼神,宽慰道:“你将你父母的事情告诉我,我再想其他办法。”
水萦将那些述职文案放回原处,眼神灼灼的看向赫连役,问他:“文渊阁里锁着的文卷,你能想办法看到吗”
还是不肯告诉自己又是指挥自己
赫连役没由来的泛起一阵酸气,“这世上,是不是只有酆岳一人,你能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你不敢将你父母的事情告诉太子,怕凶手是太子亲信,他不会帮你可你别忘了,太子行的是阳谋,他管束百官皆按律法行事。康亲王才是真正的结党营私。”
水萦没明白他突然而来的火气是怎么回事,回怼道:“世子是世子,康亲王是康亲王,怎能混为一谈。他虽是康亲王的儿子,可康亲王有什么算计,他并不知道。我的事,他也不会告诉他父王。”
赫连役不想听了,冷冷道:“我乃异族。文渊阁里的机密,我定是看不得的,你若是不告诉我真相,我也帮不了”
水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说了一句“你先上职吧,我先回去了”,便走了出去。
院中,一个熟悉的人影,迎面而来。渐渐的水萦看清了他的面容,竟然是吏部侍郎。
他没死
水萦急忙背转过身,低下了头。吏部侍郎没有注意她,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水萦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撕下了胡子,大摇大摆的走在街市上,闲逛起来。
幸好,这一日,还不算太糟糕。
吏部侍郎既然没有死,官府便不会通缉自己。找个客栈住吧总不能一直赖在永乐侯府。还是找找有没有租房子的人家吧,客栈那么贵,自己也没那么多银子住。
水萦想着,立刻行动,走街串巷的打听起来。她逛了许久,没有找到满意的房子,肚子却是有些饿了。
一阵阵桂花香气飘来,水萦嘴馋的被引到了一家桂花糕摊子前。热腾腾的桂花糕很是诱人。
“店家,我要一包桂花糕”
“好咧”店家一边打包桂花糕,一边道:“你们两姐妹好久没有来我这买桂花糕了,我还以为你们不喜欢吃我店里的桂花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