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摊牌(1 / 1)

竹岁不过说了短短八个字,但每一个落到老爷子耳朵里,都无异于天崩地裂。

情景。

通过这简单的八个字,通过竹岁的神情,又抑或通过现有的谈话背景,蓦的和六年的那个傍晚合了。

那个竹老爷子想忘,却永远不可能忘的傍晚。

那个,竹家人都小心翼翼回避,不敢轻易提及的……傍晚。

那天晚不像是这样,那天,起头是竹年单方面挨训,老爷子和竹年就他女友一事相持不下,又说了起……

竹年和竹岁不一样,竹岁小时候皮,有点天反骨,头又有个哥哥宠着,不管有没有分化,仗着自己是竹家人,又是家里最小的那一个,闹腾起从不怕捅窟窿,桀骜不驯的,反正是算准了天要是塌了,他们家高个子着呢,砸不到她头。

竹年是竹家的长孙,又是正常分化的alpha,果全家对竹岁的观是从小皮到大,那对竹年,大概就是从小优秀听话到大的。

是的,优秀,什都优秀,只要是和同龄人比,就没有掉出三的时候。

听话,性格谦和有礼,从不和大人犟,就算有时候不高兴了,但好商好量的,总是能在双方不一致的见里,找到个平衡点,大家各退一步,皆大欢喜。

他再分化alpha,全一区的人也都觉得,这就是日竹家的他们这辈的当家了。

老爷子也这觉得,虽然他平时夸竹年少,但是内心里想起,是以竹年为豪的。

曾何时,老爷子一度的觉得,竹家在他这儿没什缺憾了,保持住现状,就能好好的,稳稳当当的走下。

直到……竹年的二十一岁,长大了,该处对象的那一年。

不止竹老爷子,全家人都震惊于竹年的选择。

他的恋情也不是家里谁发现的,是他自己说出的,哪一天老爷子忘了,只记得是一家子聚在大院,吃家常饭的时候说的,当时全家都在桌子,全家也都听到了。

一向乖乖的小孩,好像就在那个瞬息,就变了。

其中利害关系,在在世家,竹年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还是选择说了出,他说他想娶对方,一个beta,语气自然又坚定,好像没什大问题似的。

但果真的没问题,他就该说他要娶对方,而不是想……“他想”两个字其实也间接说明了,他知道,行为,他可能不行。

他想,但是他的家人,不想。

知道自己理亏,于是那天之,每次谈起这个话题,竹年泰半都是低着头的。

低着头,看起很容易被劝服的样子,柔软的姿态下藏着的,却是没有一次动摇过的决心。

任你说,任你骂,也任由你苦口婆心的劝,甚至说到难受的时候,两方眼睛里都含泪了,竹年也只是轻轻的低下头。

就当你以为他心里有了动摇的时候,再问他的思,回答却从不停顿,甚至没有一丝的犹豫。

次之老爷子也悟了,原从说出的那一刻,竹年就不准备回头了。

在谈论的时候,他的难过,他的伤心,还有他的无奈,并不是他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又或者他在挣扎纠结,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对不起家人罢了。

柔软姿态所代表的本质,不过是抱歉两字。

简单又残酷。

迟迟得不到正向的反馈,那天傍晚正常的开头,到面就完全的变味了,竹年的不为所动,让老爷子的逼问变得所未有的激烈,老爷子不想要敷衍,就想要竹年的一句真心话,到底怎想的,有没有可能改变,还在不在竹家了……

老爷子要竹年说个明。

说个明的续,就是双方所未有的,激烈争吵了起……

甚至竹岁还在一边,两个人情绪到了极致,一句跟着一句,争论中没有一个人有说一句话的功夫,让竹岁这小孩儿回避一下。

最的最,老爷子从竹年口中得到的,就是这八个字。

竹年痛苦说出的这八个字,不是答案,甚至都不是回答。

但就是这被逼到极致,剜心的八个字里,又能听出他最心底的思。

比我不会放手,杀伤力更大的便是,我放不下。

不会放,只不过表明态度坚决。

可放不下,未尝不是暗示他曾经放弃过,但是……做不到。

而比起喜欢两个字,更深刻的表达,便是爱。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是责任,是静水流深的无言,是情一旦深厚,反而看起淡漠的大道至简……

竹年被逼到了极处。

老爷子也所未有的失望。

老爷子让他“滚”!

竹年便带着竹岁走了,这一走,这八个字也了竹年最对他说的八个字。

再见,已是天人永隔的场面。

这八个字便落在了老爷子心底,了最深的梦魇。

而今天,竹年说过的话,又被竹岁说了出。

那一天,竹老爷子强势。

今天,却是竹岁一便强势。

立场转换何其似曾相识,像是宿命,又像是某种注定的轮回……

竹岁说完,自觉低下了头,待老爷子随的勃然大怒。

但是没有。

出乎她料的,老爷子踉跄了一步,气势非但没有暴涨,反而一反常态的颓然了下,目光落在竹岁身,仿佛穿透时光,变得无比悲凉。

“你还记得……果然,你……”

再承受不住,老爷子大口换着气,摸着椅子把手缓缓的,不可控的跌坐了下。

目光不知道落在空中哪一处,老爷子缓慢的,把眼睛都闭了起,皱眉摇头,于这一刻,面对这年的竹岁,终是心内透彻道。

“你在怪我……”

“你什都记得,你只是,不说……”

不说,从竹年出事之,就把一切压在心底,什都不说。

拒绝交流,不责怪,却也不肯提原谅。

老爷子选择将往事尘封,不再提起,竹岁也尊他的选择,但是她心底……

“以总觉得是找不到时机沟通……你,原……”

老爷子不是没想过沟通,但是刚开始竹岁拒绝,态度强硬的同时,身体情况又糟糕得很,经历了竹年的离,对孙女儿,老爷子也不敢逼了。

出治疗了小半年,回之人是渐渐看着正常了,但是……到底经历了事,总归不一样了,平时能说能笑的,看起没什异常,但是关于竹年,一提就垮脸……

老爷子试过,想说开,但……总之,次次都是作罢了。

时间再拉长一,已经平复了的伤恸,老爷子便也没有那个心气儿再提起了。

于是爷孙两就这样,一个不再说,一个从头到尾拒绝沟通,这问题经年累月的各自压在心底儿,互相都不知道对方是怎想的……

到竹岁找对象的年纪,车之鉴,老爷子便也不敢催的急了,只能打擦边球的让人相亲,而竹岁也是,不拒绝不主动,喊一两次还行,喊得了,干错躲了,让人没奈何。

不过今天,时过境迁,老爷子才觉得自己终于懂了竹岁的想法。

竹年的事压根就没过过,一直一直,压在竹岁心底!

“没有的。”竹岁愣了半晌,也回味过老爷子的思,罕见的反驳了。

顿了顿,再开口,竹岁声音稳定平和道。

“我没有怪你,或许之是有一……不理解的,但是现在,我没有再怪任何人。”

“哥哥的事情我已经放下了。”

“虽然我没有想通,但是世界的事情,很大一分也就是这样的吧,没有对错,从也不是对或错能简单界定的,只是立场不一样,态度就也不一样,而已,罢了。”

“再没有和您提起,只是因为我……长大了。”

长大了,就知道有事情是没有结果的,一直提大家都不会好受,便也选择了光风霁月,假装一切都好了。

“人都是会长大的不是……”

“没必要一直执拗于过。”

“况且分化我也有了新的责任,哥哥做不到的,还需要我努力,总是得……”

“往看。”

这一番话并不激烈,竹岁说的也不艰难,甚至于,相对宋真的话题,这一段话她说的是很轻松的,就那样简简单单的,脱口而出。

中间没有任何思考的停顿,果不是早就准备好了腹稿骗人,那就是……她真是这样想的了。

这样想……

老爷子看着竹岁对往事无奈又平静的样子,忽然就觉得面的小孩儿陌了。

他眼里,竹岁一直都是不肯听话的小孩,就喜欢和大人唱反调……

所以,一直以是他狭隘了,不是这样的?

长大了,也对,也是该长大了,竹岁在三处可都是立了一功的人,据说当时是被子弹击中,连夜做的手术……是了,她该是熟的了……

老爷子怔怔好久,茫然中,倏尔怅然道,“但是你不和我交流,又怎知道,我没有悔过呢?”

话一字一句说地艰难,骄傲的老爷子一辈子军功无数,自问对什事情都无愧于心。

但是活到老了,到现在,唯独竹年这件事,老爷子不能说这个话……

老爷子眼底蓄起浊泪,“我一直以为宋真是你想学你哥……那朋友同事你都没带回家过,唯独把宋真带了回……你以为我半辈子是活的,睁眼瞎,什看不出吗,你……”

老爷子慨万千,闭目摇头,最终道。

“一个人不能在一个地方摔两次,你以为我找你,是为了像六年对你哥那样吗?”

“老头子在你眼里就这冥顽不灵?”

“我气,是气你不和家里商量,什都不说……”

“谈恋爱也就算了,结婚是个大事,就算对你说不算,对宋真说,也不算吗?”

竹岁刚把老爷子说愣了。

老爷子这番话的深,也让竹岁听懵了。

爷孙两静静对视,书房还是六年的那个书房,但是两个人之间那一直存在着的,宛坚冰般无法消弭的隔阂,这一天,终是缓慢的开始消融了……

有了良好的开头,这聊天就久了。

是竹岁从没有体验过的氛围。

竹老爷子不再随便呵斥,首次将她当作年人,站在平的角度问她想怎处理,预计要怎做,然两个人就目的局势铺开了说……

老爷子给了她足够的尊。

也给了宋真足够的尊。

甚至于,竹岁没想到的是,老爷子在小情小爱古板并不通融,但是遇到宋真,反而在大道理,殊途同归的和她统一了观点。

还给她讲了当年庄卿事情闹出的时候,三个军区司令员和政委各自不同的观点,对续处理的各执一词……

当然,主要是老爷子自己的看法。

老爷子说,人是要讲良心的,当年的事情发得快,舆论沸反盈天,最终的处理方式也深受当时的舆论环境影响,不能说是公正,甚至在他看是有失偏颇的。

老爷子这个人,一辈子立身都正,庄卿的事情没发在一区,最终处理的时候,主要也不是他负责,说得话的还是三区的主要负责人们,但是在他心里,庄卿是很伟大的科学家,基础稳定剂造福全球将近二十年,药物协会每一年都因为华国对庄卿的不公判决,在国际进行申诉斥责……

人死不能复,名誉什啊,也就是轻飘飘的一两句话的事情。

但宋真不一样,不说宋真研发出了z试剂,自打进科研院起,他们眼看着的,宋真不仅救治了位孕妇,甚至还替华国解决了国际纠纷,庄卿的事情是往事,但宋真的却是目正在发的……

三区的事,他们手伸不过。

但是一区的事,那就要按一区的道理办。

宋真果真有问题,他们不姑息。

但外人强加的给宋真罪名,他们也不会承认。

无私无愧,无私于法律法条,无愧于民众,无愧于佟柔和宋真每一方,就是一区,也是老爷子对这个案子的态度。

老爷子虽说没有特别表现出对宋真的偏袒,但是能对竹岁说这一番话,已经是远超她的期待,已经给了她莫大的支持。

这就够了。

从书房出的时候,竹岁眼眶泛红,说不的情绪充斥在胸口。

有和老爷子年和解的料不到,也有对老爷子表达出理解的谢……

更的,大抵是对老爷子品格的认可。

林林总总不及消化,先打断竹岁的情绪的,是她余光中外瞧见的,蹲守在角落处鬼鬼祟祟的荣青山……

“你干嘛?”竹岁奇怪。

荣青山以为竹岁不是对他说话,默默的将身体往柱子面挪,然……就被竹岁一把,用行动直接揪了出!

“啊!岁岁!晚好呀!!”

“……”

竹岁无语抱臂,目光打量荣青山一霎,有理有据道,“你知道吗,你每次心里有事的时候,就会表现的很夸张?”

“哈,哈哈,是、是吗?”荣青山挤出个尴尬的笑。

心里想死,可不是有事吗,还有大事呢!

竹岁:“那句晚好和现在这个笑,都很夸张!”

荣青山:“。”

竹岁:“蹲这儿外面干嘛呢,怕我和老爷子吵起?”

当然完全不是,但是台阶递过了,荣青山自然麻溜的滚了下,点头捣,“对对,你们家老爷子的脾气,再加你的,那什……”话说到一般,看着竹岁,荣青山又真情实担忧起,“还好吗?你没被骂个狗血淋头吧?”

竹岁就那样把荣青山看着。

“没有?”荣青山惊了。

竹岁撩了撩眉尾,“怎,听着你很期待我被骂似的?”

“啊?哈哈哈,怎可能!”顿了顿,荣青山又暗搓搓道,“但是,你这个悄悄的把婚都结了的行为,还有对象是宋老师这个事儿,不该骂吗?以年哥……咳咳,老爷子不是那反对吗,还是说性别对了你家老爷子就无所谓了,将双标贯彻到底?!”

竹岁没好气睨了荣青山一眼,瞧得人一个激灵,往退了两步,警戒道,“竹二你,你有话好好说啊,别放信息素也别动手,讲道理,我们讲道理!”

竹岁眼。

但荣青山既然问了,她还是实回答。

“气归气吧,主要是我这边……也确实是让人……”

顿了顿,话头一转,“但是爷爷是一直很欣赏宋真的,这个和性别没什关系,你要找个能研发出稳定剂的媳妇儿,我想你爷爷的最终态度会和我家老爷子一样!”

“……”这就降维打击了喂!

宋真这种功绩的人,是能随便找着的吗?!

荣青山默了一瞬,联想了下两个老爷子的性格,又转瞬自行理解了。

小情小爱的,自家的事情老爷子们大时候顽固,认死理。

但是要升到家国大义了,那层面自然又不一样。

宋真和竹岁这个事儿,往小了说,是家里的事情,但是要往大了说……光是研发出z试剂,宋真的这个丰功伟绩,估计一区没一个世家子弟能比肩的。

一区没有,三区和五区也大概找不出咯。

在极度优秀的提下,很古板道理,确实,在老人家心里,也是可以让位的。

宋真是竹家媳妇之,先是救了竹仪的恩人,再是华国的杰出科学家,才对。

现在被佟家起诉了,竹老爷子的关注点不在竹家,不在婚姻,而是放眼整个华国,在事情本身,才是正常。

荣青山慨,“是我狭隘了。”

说完又替竹岁高兴,“那敢情好,要是老爷子点头了,你们就……”

话到一半,又哽住了。

好什好啊,老爷子这边好了,宋老师那边可……

这真是……要命。

“你这是什表情?”竹岁话一出,荣青山吓了一跳,反应激烈。

竹岁终于瞧出点什,眼珠子下扫视荣青山一遍,悠悠了悟,“你想对我说的话,不是问老爷子的态度吧?”

荣青山一窒。

竹岁微微扬眉,再度抱臂,抬下巴,“你是想自己主动说,还是让我硬问,选一个?”

荣青山:“……”

都是什事儿呐!

说,荣青山是不可能自己说的。

不可能自己说,那只有卖队友了,报了左甜的名字,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说:“那什,宋老师有事找你,让左甜代为转达的,我……我记不住原话了,你打电话问就是了。”

左甜接到电话的时候,想让竹岁把手机递给荣青山,自己先骂两句着。

但是竹岁就在对面着,左甜一边咬手指紧张,一边,到底没有这干。

话都说到这个地方了,早死晚死也都是死了,左甜心一横,眼睛一闭,觉得与其当面说,电话里说也不错,至少看不到她们科长那个脸,她没什心里负担。

而且就算是有什,荣青山不是在边吗,荣青山受着吧!

深呼吸一霎,左甜一鼓作气:“那天走的时候,真真交代给我的,让我,隔天转达给你。”

“她说她有事,让你酒店见她一趟,商量一下……”

“事情,事情是……她说她要……”

竹岁出声,“她要?”

左甜心头一颤,豁出了,“她要离婚!和你!!”

这话丢出,竹岁那边消声儿了,那一刻,左甜心头说不害怕……开玩笑,压根不可能,她怕死了好吧!

不过竹岁没折磨她久,过了会儿,只是静静的挂了电话,就完了。

以至于左甜闭眼了好久,挂断的嘟嘟声时,很是不可思议。

直接挂了?什都不问?

这……是受刺激过了?!

不过脑子里就算有一万种想法,这当口左甜是不敢再打过了,只希望她们两口子的事情,有什,都冲着对方,不要伤及无辜了好伐!

传个话都觉得怕死了,再,她这个小甜甜扛不住啊!

而她这个小甜甜扛不住的事情,远在大院的小松松也不觉得自己扛得住。

竹岁面无表情挂了电话,荣青山心头打鼓,下识问了句,“说,了吗?”

小心翼翼的。

竹岁抬头瞧了他一眼,纵使暮色四合,夜晚里光线不那充足。

但那一眼自带的凛冽,莫名的就让荣青山背发凉,被竹岁瞧得,活像是刀子剐一样难受。

“说了,说要和我离婚。”

声音平平的,完全听不出情绪。

荣青山直呼痛苦,年的发小,竹岁他还不了解吗,越是瞧着镇定,那内里越是……

荣青山反应有思,刚开始竹岁还没留,看眼,年的发小,荣青山能瞧出她的内里,她也深知荣青山,猝然疑惑道。

“你在害怕什?”

“就算是她要和我离婚,你这个反应,不对吧?”

“这关你什事,还是说,你知道什?”

荣青山:“……”

荣青山想给竹岁跪了,挣扎,“我要说我什都不知道呢?”

“你自己找面镜子瞧瞧,你觉得你能说服自己吗?”

荣青山泪目,这回不竹岁催了,抬手挡住脸,往退了好,退到自己觉得安全的区域,指着竹岁道,“那先说好,不能动手,不然,不然我……”

竹岁挑眉,“不然?”

“不然我只有跪下求求你了!朋友!!”荣青山彻底放弃了。

左甜死马都活马医。

荣青山一样的。

心一横,眼睛一闭,什都说了。

说完,瞧着竹岁脸色从惊讶,到控制不住表情的惊讶,再到若有所思。

不得不说,荣青山那个时候真的害怕极了。

荣青山胡乱道:“这真不怪我啊,我那个时候的状态你知道,你不能这狭隘,你们夫妻的事情是你们的,我就只是说了点事实……”

“再说我之也旁敲侧击问过你的,你说宋老师没什变化,我怎知道会发这种事情,我以为没关系的,你们一人一个任不是打平了吗,我怎知道她能记那久啊,你们要是情没问题,半是那天她一直心里有疙瘩……”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你们两个人的故事,我只不过不小心说错了话罢了,罪不至……”

“你是说,百日宴那天?”竹岁蓦然出声,问的东西,却和荣青山想的毫无关系。

荣青山愣了下,点头,“啊对,你知道,我喝了嘛。”

竹岁眉头微动,想到什,竟是一个低头,笑出了声。

边笑还边摇头,原啊……

她这儿不打紧,她脑内想的荣青山也同步不了。

所以这一笑,差点把荣青山笑的原地送走,荣青山也笑,就是笑的比哭都难看。

哆嗦着道,“朋友,你没事吧,不想笑就别笑了……”

妈妈呀,怎还笑了,人别疯了吧!

竹岁笑容一顿,又看荣青山一眼,这一眼看得荣青山就差要跪地谢罪的时候,竹岁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荣青山:“……”

竹岁疯没疯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再次,自己恐怕要疯了!

苍了天了,都什事儿啊!

宋真收到微信的时候,是在中午。

竹岁:【你让带的话,左甜转达给我了,天还要处理事情,晚我找你】

宋真看了下,觉得竹岁这话理智,也冷漠,她不好回。

不过不好回,打字,自然而然又回了。

宋真:【好】

又不确定问一句,【她,都说了吗?】

竹岁:【说你想和我商量离婚,是这个吧?】

宋真愣了一霎,打字,【对,是,这个】

打完了,又自顾自补充。

【那什,本我们之在一起就说要个孩子,现在情况变得这快……】

【孩子恐怕……】

【竹家之也不知道你和我的事情,现在搞得,我觉得,我们不然……】

想说的没打完,竹岁回了。

【你不用这着急解释,晚我会过,有什,你可以当面说】

宋真:“……”

她很急于解释,很明显吗?

宋真扶额低头一霎,半垂着眼睛,最终回道,【好,我你】

竹岁那边维持之的高冷模样,再不回了。

而这种忐忑,一持续,就是一天,直到晚□□点竹岁敲门,宋真都是魂不守舍的,就,总是想着这个事儿。

说难过,是难过。

但是说有解脱,也是有点的。

就这复杂又五味陈杂的,左右摇摆着,不得安宁。

直到,天黑,门铃响起。

宋真听到的那刻,直接从沙发蹦了起,站起,又压抑了下神态,假装很镇定的开门。

而门甫一打开,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竹岁。

肩背笔挺,着一身金军装,长发缎垂顺。

那双姣好的长眼扫过,一初见。

竹岁进了屋子,关了门。

面无表情,看不出个一二三,宋真想着马要说的事情,却觉得口干舌燥的,莫名紧张。

竹岁不急,不止不急,悠悠的把军装外套扣子解开,卫间洗手洗脸了。

一边洗,口吻还常道,“跑了一天,腺素科那边的事情要处理,三处今天又找了我回,尤队和我聊了半天,晚了点。”

顿了顿,“能给我倒杯水吗,口渴。”

“哦哦哦。”

宋真跑倒水,拿着杯子到再到洗手台,竹岁正在甩手的水珠,她脸也过了一遍水,眉毛眼睫,也沾了细碎的水珠子,但是这一洗,显得她皮肤十分的素净,配合着浓颜的眼眉红唇,美的极具侵略性。

宋真看得心漏跳一拍,低头将水低了过。

竹岁接过,不咸不淡道,“你今天不是有话想说吗,说吧。”

语气非常的随,好像不是在聊离婚,而是随的家常一般,说的宋真都愣了下,心头莫名的就有难受,但内里越是不舒服,越还是挤了个笑脸出,只不过这笑刚扬起,宋真抬头,眼已经没人了,竹岁端着水杯走出了。

宋真知觉也跟着走了出,瞧着竹岁的表现心头打鼓,讷讷道;“现在就说吗?”

竹岁轻哂一声,也不抬头看宋真,“天不是挺迫不及待的吗?”

宋真彻底搞不懂了。

但是搞不懂,该说的还是得说,想着要说的,宋真又安定了下。

怕自己失控,宋真在客厅,坐到了离竹岁比较远的沙发,想了想,开口复,“就是,我想和你离婚。”

这话丢出,竹岁没接。

宋真了会儿,觉得竹岁不回答也好,自己至少能说完。

便又继续道。

“之,本遇到的时候就是,阴差阳错的,最开始的协议就是,我给你个孩子,然你帮我进腺素科,拿回z试剂创始人的身份……”

“现在z试剂已经功了,药号也批了下……”顿了顿,宋真真心实道,“这一点,我很激你,岁岁。”

“原本按计划,说是之要个小孩的,你也知道的,我检查了,也开始锻炼备孕了,不过,不过……”

宋真神情骤然寥落下,下识抓紧了自己的衣角,“不过天算不人算吧,我以为会更久一点的,但是佟家的发难,比我想的更早……”

“之三处的调查也显示,佟家背是有利益链的,整个事情,不止有佟家这简单……”

又是一阵停顿,宋真觉得嗓子黏住了,但是她还是强迫自己再开了口。

“你和我结婚,原本是没给家里说的,现在搞这样,你家里也觉得麻烦吧。”

“你已经帮了我很了,面的路,我也不能说有十十的把握,佟柔的手段你也领教过了,她科研不行,但是在算计人心方面,是非常厉害的……”

“这个世界,原本也没有什一定的事情,所以……”

“在我有行动,做出反击之,我想,我们就,就……干脆离婚吧,不用,你不用搅合进。”

“这本,也是我的事情。”

顿了顿,宋真轻声复。

“只是我的事情。”

“和别人无关,和你……”

“也无关。”

这一番话,是宋真打了一天腹稿的结果,全都说了出,好久,竹岁却依然没有半点反应,宋真心里的那股难过劲儿缓了缓,才觉得没对,抬头看。

这一看,竹岁也在看她,脸照旧没什神情,目光平直,看得宋真心头打鼓。

视线一交汇,竹岁像是终于舍得说话了般,开口。

“你刚才怎不看我?”

宋真一窒。

竹岁:“坐那远,低头自说自话的,不是要商量吗,你怎不看着我说?”

顿了顿,竹岁尖锐道,“还是,你不敢看我?”

宋真慌张,“没、没有,我……这话,也不是,什好话吧。”

“是吗?”

竹岁这两字不仅说的风轻云淡,更是直接把宋真问懵了。

懵的找不到这场谈话的主心骨。

什叫,是吗?

这个疑惑刚起,竹岁便帮她解答了。

“你说我们是按约定在一起的,那现在到了拆伙的时候,桥归桥路归路的事情,这段婚姻既然没情,你也不是第一次离婚了……况且你说的话,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我好,离婚不是好事,但是对我说绝对不是坏事,好商好量的,算是坏事吗?”

“你不该当工作一样,这件事不存在什主观色彩吧?”

“那为了我好,你干嘛躲?”

竹岁挽唇,“像是,有什见不得人的心事似的。”

宋真再次哽住。

竹岁话极快,看似不经紧跟着问道,“你有什见不得人的心事吗?”

“我、我……能有什见不得人的……”宋真话结巴了,但是她控制不住。

“哦,没有吗?”

又是味不明的反问,问的宋真脑子完全的不够用。

竹岁长出口气,静默一霎,又喝了口水,出人料道,“但是不管你有没有,我有。”

“说离婚,先说下之的误解吧。”

误解?宋真脑子彻底乱掉。

竹岁却很坦荡,将杯子放茶,往宋真方向走了过,然,伸着手,随性的蹲在了宋真身。

这个姿势,竹岁从下往能将宋真的表情看清楚,宋真也不好回避,往哪边避,竹岁都能看得到她的脸。

而比竹岁姿态更让她无可回避的,是竹岁说的话。

“之你嘴里的话,和事实其实有出入,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我骗了你。”

“和你遇到,阴差阳错确实是阴差阳错,但是第一天我是主动标记你的……”

宋真蓦然瞪大眼,不可思议看着竹岁。

竹岁却也不停,就这样平平的说下,眼底清明,有着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坦荡。

“因为标记之,alpha的信息素会对omega有影响,果我不标记你,我恐怕面不好找你,既然想再见,我一直跟也不是个法子,不找个理由,让你主动找我,或者有求于我,而这个理由,当时没有比标记你更好的,我就……”

“趁人之危标记了你。”

“果不是你一直喊程琅的名字,我也不介做完面的……”

“不过你哭的厉害了,我没忍下心。”

“再说,果原本和青梅的情有了裂痕,我觉得我出现的时间,刚刚好,既然刚刚好,那徐徐图之才是策,性的方面,着急反而不好。”

宋真瞳孔地震了。

竹岁却好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般,继续。

“至于结婚的理由,其实要个小孩什的,都是骗人的,孩子不孩子,我看,却也没有那丧心病狂的,在二十二岁就需要人马给我,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孩子是缘分,我没想过特别的强求。”

“但是既然结了婚,我总是得找理由把你绑我身边更久一点吧,要个孩子是个不错的借口,了之你也短时间内撒不开手,与其约定什年内不结婚,不有个孩子,的保险。”

“而且小孩,了你就不可能完全的撒手,不管完你对我是什看法,孩子你总是会爱的,你会爱他一辈子,有了孩子,就有了我们之间,永远的,绑带……”

“懂了吗,我要的,从始至终,只是你的孩子。”

宋真说不出话。

不懂,也不明,为什竹岁这个时候,这个时候说……

不过下一刻,她又被定住了,因为……

竹岁摊牌了。

竹岁拉了拉嘴角,很小幅度,轻轻笑了下,看入她眼底,道,“我在梅斯医院遇到的小姐姐哟,你怎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又精的吓人啊……”

“我之暗示你那次,你愣是一次都没把我和从对号的。”

“怎荣青山这个怂包一说,你就什都知道了?”

梅斯医院,就是宋真做眼睛手术,竹岁看心理问题的医院。

竹岁……她知道自己知道……

缓缓摇了摇头,竹岁神情很是无奈,“既然话到这儿,也没什好藏的了。”

“早在梅斯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一见钟情。”

“面找你好久没找到,没想到年……”

“听我面的龌龊心思,你也明吧,把你圈到我手里,我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顿了顿,竹岁低头下,长叹口气,自言自语道。

“在科研院出头承认自己是庄卿的女儿,面一言不发又要跟着五处的人走,那天气我也就算了,事情也过了。”

“这两天,为了你的事情,我到处跑的,一天到晚水都没喝口。”

“两天和五处扯皮,律师找了好个,口水仗比打架都难,面又腺素科,想着你担心z试剂的进度,这是事关全国的大事,想着我既然有空,那一定也要给你处理好咯,不能把进度拉下,不然你肯定担心……”

“面找院长,找荣院,又说你的事情该怎应对,帮你说话……”

“昨天回家,找我家老头子,也是硬着头皮回的……”

“千难万难,也抵不我愿,我钟情你不是。”

竹岁抬头起,那长眼中压着碎亮的星子,璀璨绚丽,看得宋真恍了神。

话说破,竹岁再不遮掩眸光中的情愫,同时深深无奈道。

“我在外面帮你办了那事,你不谢我就算了,从荣青山那儿既然什都知道了,还让左甜算着时间,转达要和我离婚的话……”

竹岁再叹口气,“姐姐啊,你是怕气不死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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