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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奇怪,不只李重琴觉得奇怪。流言纷纷,衡帝不是听不见,造谣皇室,按理说是个君王都要发怒了。衡帝在朝堂上,说起此事,只一句“清者自清”轻飘飘地过去了。
盖因为丞相同他答应过,百年后丞相替他担杀死亲弟的罪名,他不动许长延。
李重兴怔了好片刻才从惊诧中缓和过来,半晌,他缓缓地说道:“许长延是个什么东西,那些话都是谣言,信不得,你看皇上对此事可有表过态?他终究是姓许而不是姓魏,登不上台面,你入了宫,去帮贵妃娘娘,完成五殿下的春秋大业,荣华富贵少不了。”
李重琴轻蔑一笑,“皇上不表态,那并不代表他没听见,听见了他却不澄清,却任由流言传开,还放任许长延不管,你不觉得奇怪吗?”
衡帝很快被第二个消息给惊到了。
李家已经不是官宦人家了,所以这个消息传到宫里比较慢,几乎和九龙卫首尊使大人请旨赐婚的奏折差不多到。
李重兴盯着她,面露探究,李重琴嘴角带了点讽刺的笑,面目顿时有几分扭曲,“那位九龙卫首尊使许长延的。我让贴身丫鬟偷偷跑出去听来的,应该是没错了。”
李重兴惊愕得仿佛呆了,李重琴继续道:“小时候二哥就跟此人关系好,好到能穿一条裤子,那时候我就生气二哥偏心这人。不过之前有传闻说许长延这人是惠帝遗腹子,半真半假谁也不敢信,如果是真的,那二哥肚子里的岂不是皇嗣?”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入宫求荣华富贵,不就是靠的怀上皇子吗?她前脚还没踏进皇宫的门,他哥怎么就爆出事情来了?
李重兴道:“那这样吧,你们带我去看小姐,我去看看我妹妹总可以吧?”
家仆对视一眼,李重琴住在更偏僻清冷的后院,离前厅更远,给人放行也可以。反正李重兴双腿跑不起来,若人跑了他们也能抓住。
李重兴想出去,探听他这个好弟弟到底爬上了哪个男人的床。
李重兴问道:“那小姐呢,重琴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
家仆说:“老爷亲口吩咐,让大少爷在后院休息,不能去前厅。”
李重兴要去推推不动,抓着拐杖踉跄了一下。
李家后院,李重兴拄着他那根拐杖,满脸怒火地看着面前阻拦他的家仆。这两位举着刀的都曾是跟着李正业上过战场的兵士,硬是李重兴如何威吓怒骂都巍然不动如泰山。
家仆说:“老爷也吩咐,小姐也在屋子里,不能出门。”
李重兴见他们一点头,便自己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李重琴那边走。李重兴的腿已经在康复中了,过了年基本就可以恢复了。他一路走的挺顺畅,让丫鬟通报了后,推门去见李重琴。
李重兴轻哼了一生,李重琴道:“但后来我懂了点。二哥做事还是那么莽撞没有分寸。你知道,他肚子里的是谁的吗?”
李重琴正在梳妆台前,李重兴愤怒地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他语气不怎么好,“你二哥的事你不知道吗?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梳妆打扮?”
李重琴在脸上擦了擦胭脂水粉,又做了好看的发髻,闻言放下了手中的簪子。浓妆下的脸美貌非凡,看不出表情,她转头说:“我当然知道。说实话,我一开始很吃惊。二哥不是那样的人。”
他当然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他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弟弟可真是给李家长脸了。李重兴一开始也不信,他知道重照有多抵制这回事。之前他怎么也不肯答应许鸿义他们,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一旦这么做,李重照绝对会恨他一辈子。
他自以为自己是顾忌着了那点血脉相连的感情,高尚无私,护佑着自己的亲弟弟,而这人却百般拒绝他的橄榄枝,还做出这样有辱家门的事。
衡帝看了许长延写的奏折,又确认了消息,脸色变了又变。他挥手让人先下去了,对服侍在身侧的夏老公公说:“你说这荒谬不荒谬?朕这辈子子嗣凋零是没错,嫡子一个都没保住。朕这早已过世的弟弟,却留了个儿子,子孙延绵。”
夏老公公不动声色,背后却冒出了一身冷汗。他笑了笑,慢慢地说:“陛下。莫要多想。许大人这孩子您也是看着长大的,您待他如亲子一般,如今他成家立业有望,您该开心才是。”
衡帝轻哼了声,目光落在那封字迹优美的奏折上。许长延写字内敛圆润,很是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许长延奏折能递上来,那一定是经过了李正业的点头了的。衡帝道:“开朝始祖皇帝就是立了男后,生下来的孩子个个聪明伶俐睿智非凡,长延能有这气运,朕倒是有几分歆羨了。”
和皇后琴瑟和鸣的是他,极要面子清白又软弱妥协了的也是他,现在又说小辈们的酸话,夏老公公满头冷汗,半句也接不下了。
衡帝写了个阅字,把奏折一丢,“去,拿去给丞相瞧一瞧。”
夏老公公拿了出门让童宁给暖阁里的丞相送过去。彼时丞相正准备出门,他接过奏折翻了翻,露出一个笑,“给我放在桌子上去。”
童宁一愣接过,他从没见过丞相露出这样明媚真诚的笑,在阳光下这个老人仿佛也多了几分暖意和烟火气息。
等童宁转过身,却见丞相还站在暖阁的廊檐下,双手收在袖子里,他鬼使神差地问:“丞相大人,您怎么还在这儿呢?”
丞相转头看了看他,他的眼睛半眯着,笑道:“我晒会儿太阳,这里很暖和。今天我太开心了,忍不住想歇一歇,你要是愿意,就陪我这个老不死的站一会儿。不会很久,我就要去礼部给会试正榜复审去了。”
……
天子专属机构九龙卫居然出了七八个人,官服长剑护送着一辆侯府马车,慢悠悠地在京城官道上走过。
许长延以权谋私谋得很开心,他坐在马车里,重照因为有点累,靠在他怀里打着瞌睡。许长延低头就可以亲吻他的额头,看着怀里的人的睡颜,他深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做抱得美人归。
就算是被岳父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也是无所畏惧了。
原先李家二老要留他们住一晚,却被重照拒绝了,四个人一起吃了饭,重照便拉着他告辞回来了。许长延心里有些疑惑,虽然昭侯府也同样安全清净,但李家毕竟是重照一直生活的地方,怎么心里头如此戒备?
深夜温度降了许多,他们回来得挺晚。快到昭侯府的时候,许长延把人叫醒了,“要出去了醒醒,别冻着,把斗篷披上。”
许长延让人在马车里清醒点了,才落轿扶着人下车。他怕贸然吹冷风,重照会受寒。
重照被寒风激得更清醒了些,笑着抓住斗篷,“我现在可清醒了,许大人,我还可以跟你背兵书。”
等回房了,重照喝了碗热乎乎的补汤,就昏昏欲睡地抱着许长延的腰,“今天不洗澡了,老爷我好累。许小妾,给老爷我宽衣解带泡脚擦手伺候睡觉。”
许长延:“……”
肚皮柔软,肌肤相碰温热的气息透过来,许长延险些压不住火气,他调笑着咬了咬重照的耳朵,“好,我带你回床上,伺候你。”
重照浑然不觉,迷迷糊糊地被人给带到了床上,紧接着毫无反抗地被亲了好多下,重照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引狼入室。
然而刺激扛不住睡意,许长延刚抓住人的脚踝,再去看,这人已经闭眼睡着了,嘴巴微张,睡的毫无防备。
许大人沉默着放下了细白的脚踝,把睡成死鱼的人在床上放正了,认命地拿来热水擦手擦脚,然后自己去洗了个澡,再回来抱着人睡。
李正业同意了婚事,他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绞尽脑汁想了想,觉得大概主要是因为他没有逃避退缩,也没有过于莽撞霸道。
他无父无母,缺少公正爱护。李正业看到的,是一个理智清醒的年轻人和他平等地讨论婚事,无关轰轰烈烈的风花雪月,只是平静到深处的矢志不渝。若是可以,白头偕老,如果不成,好聚好散。
李正业首肯后,许长延便立即写了封奏折托人递上去了,迫不及待之心非常明显,以至于出门的时候岳父大人脸色又不怎么好。
不过许大人心情明媚。
眼下只有一个比较大的问题。
隔日,重照起身的时候,看见某人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案桌前翻账本。
重照凑过去:“这是哪家的账本?许府?你让宋管家给送过来的么?”
许长延凝眉点了点头,重照伸手去揉他的脸,“怎么回事,许府账本有问题么?这支出收入不是很清楚么?”
许长延痛定思痛,“我算了算许府这一年的收入,和我这几年的积蓄,按照给镇国公府的规格下聘礼还勉强够,就是不够请媒婆,置办新房,对了,还要定制礼服婚服……”
重照:“……”
他刚想一巴掌拍上去让他清醒清醒,门外就传来一阵尖叫声。
重照和许长延冲出门去,这尖叫不怎么惨烈,反而透着欣喜若狂。
汪子真似乎也是刚从床上下来,披了件松垮的外衣,跑掉了一只鞋子,头发乱糟糟的,他兴高采烈地从前院跑过,“我中啦!我中啦!”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非常感谢大家,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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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兴手里的拐杖都举起来要打人了,“我可是李家的大少爷,你们凭什么能阻拦我!我要亲自去见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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