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1 / 1)

重照面色有些担忧,易宁掀开帘子,他知道重照在担心什么,但皇上已经下令在大齐四处寻找能人异士,只是还没什么好消息。宫里那边风声紧,没人敢多说闲话,以至于外头不清楚小太子现在的病情究竟如何了。

自帝后上静安寺为小太子祈福后,允琮的病也没见很快好转起来。

重照回了自己的屋子,小丫鬟们把透进寒风的窗户给关上,送来热水和热茶,便自觉出了屋子。

易宁点头,重照又问道:“海棠那边也是,这小姑娘在府里住了好几日了。”

易宁说:“有三日了。她说林太医已经小半个月没怎么回府了,属下给林太医送过饭,太医院那边人手紧张,整日整日地翻典籍找治疗心疾的法子,整个愁云惨淡的压力也大。”

重照不让人近身,除了易宁大总管,昭侯府的下人都知道。

而且大家都发现了,对门的许府主人,九龙卫首尊使,一直来过夜留宿。只是因为事务多,许长延都是夜色深了之后才回来,到了就扣昭侯府的门,也不回自己的府邸。

……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落了两天秋雨后,天气忽然降了温,重照出了大理寺,被刮过来的冷风吹了个全身哆嗦。

他坐着轿子回府,跟易宁交代说:“天气冷了,问问汪子真和允河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厚被子和火炉都要备起来了,这些千万不能落下。”

他来大齐,除了解决两国联谊,顺便和大齐皇帝商讨两国贸易交流的事,还想着来看一看原镇国公府的模样。可惜在他入京第一天,李家便倒了。

他父亲纪昌与李家家主李正业乃是战场上的对手,纪正卿从小便听起父亲对这位运筹帷幄又忠心耿耿的原镇国公的评价,也听闻过李家那位小公子的闲言碎语。

纪正卿拍了拍他的脸,心想这人可真是天底下最没心没肺的了。

他走了出去,湖面上微凉的风吹在面颊上,他容貌生的好看,惹得周围京城女子纷纷回头看过来。

他微微凑近,拨了拨允河的眼皮,又拍了拍他滚烫的脸颊,允河毫无所动,看来是真的喝醉了。

醉了的人的话,应该是不作数的吧?

纪正卿一时间无法理解他所说的话,所以他沉默着看了允河一会儿。这人满身酒气,眼睛里一点清明的神采都没有,纪正卿都怀疑这人魔怔了。

纪正卿却半垂着头靠在船的栏杆上,看着发黑的湖面沉思。

李家小公子李重照,生下来左胸有一片艳红的梅花花瓣印记,体质特殊,能以男子之身受孕。纪正卿以前以为这只是传闻,大齐开国皇帝就有位男后,生下来的孩子聪明伶俐,子孙后辈比常人要优异许多。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着手打听调查,一件大事就在京城爆发了。

再加上纪正卿听闻这位小公子和九龙卫首尊使牵扯不清,甚至住上了对门发生了各种风月话本,一时间他也摸不准允河说的话是不是个真相了。

但大齐王公贵族之间的恩爱情仇,于他又没什么大的关系,但纪正卿觉得这件事,还得暗地下弄清楚。

纪正卿把虚挂在允河手腕上的绳子给抽了出来,把人扶起来放在矮榻上躺着。这人喝酒喝多了,尽会胡思乱想,这可是在大齐国土天子脚下,私绑皇子乃是大罪,他一大周人岂不是不要命了。

允河似乎撒完了酒疯,睡的沉,脸蛋红扑扑的,唇也是鲜红。

重照也习以为常。今日许长延过来的时候,道路两旁和往常一样寂静,昭侯府里没有亲眷,下人们都去歇息了,很是安静。

许长延进门脱了外衣挂在架子上,重照正坐在案前写着什么。

重照的字并不怎么好看,他正专心致志地在描摹字帖练字,许长延一看,笑道:“能得小侯爷青睐,看来我这数十年的字没白练。”

重照见他过来,日常问一句:“宫里没有什么大事吧?”

许长延道:“近日没有。”

重照点头,他已经写完了,把东西收拾了放好,说:“走,给我揉揉腿。”

许长延说:“去床上吧,下面太凉了。”

重照眉头微挑,没有拒绝,乖乖走到床上躺平。

许长延先揉他的脚底,然后揉他的小腿。那日去静安寺走的路太多,重照回来就一直觉得脚底和小腿酸痛,后来去大理寺路上一直乘坐轿子,情况好转了不少。

重照半靠着枕头看兵书,忽然感觉许长延把自己的腿抬了起来,自己爬上了床,把他的小腿放在自己大腿上轻轻地敲打。

许长延看他,“这样有没有更舒服点?”

重照看着他微亮的眼,点了点头。

然而敲着敲着,九龙卫首尊使那正经的皮囊就包不住了,露出底下色胆包天的一面。

重照忍无可忍地放下兵书,撑起身按住他的手,“许大人,你这手怎么这么不老实呢?都摸到我大腿根上来了?”

重照躺得活色生香毫无防备,首尊使大人克制隐忍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他翻身按住人落了个深吻,咬住他的唇说:“小侯爷,是你默认让我上了|床,我给你揉腿,怎么也得讨点好处?”

许长延嘴上调|笑着,手下却顾忌着这人的感受,一点都不敢委屈到。重照抽了他束发的玉簪,乌黑长发落满肩,灯光下的美人也是同样的令人痴迷。

气氛融洽得很,情至深处,两人理所当然地滚做了一团。等重照反应过来,他已经如同案板上的刺猬剥光了皮待宰,重照一爪子打在欺压太甚的许大人脑门上:“我要在上面!”

许长延手里的动作一顿,凤眸微眯,声音暗沉沙哑:“你确定?”

重照觉得自己的将军气概不能在床|上落了下风,作为男人说出口的话也不能反悔,肯定地说:“我确定,让我在上面!”

夜更深了,整个昭侯府寂静了下来,打更的人的声音远远飘过来,除此之外,听不见一点声音了。

昭侯府主屋屋内就留了一盏发着暗黄的光的蜡烛,床上的帷帐被放了下来。淡得几乎不可闻的安神香快烧尽的时候,蜡烛也燃尽了,屋子里暗了下来,帷帐里却时不时传出带着哭腔的声音,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彼时重照已经累的睁不开眼了,他一点都不想讨论男人尊严的问题,也不想管把他整个人锢在怀里的许长延,他只想睡觉。

许长延看着怀里人安静温顺的睡颜,亲了亲微红的眼尾,心满意足地抱着人睡了。

他没睡多久,房间外头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怀里的人动了动,重照被惊醒了,有些恼怒地用沙哑的声音说:“有人……”

许长延困极了,他打了个哈欠,很快意识到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事先嘱咐了易宁九龙卫有事上门,如果事情不大便等他一早处理,不会轻易敲重照屋子的门。

许长延低头亲了亲重照的额头,“没事,你先睡着。”

重照感觉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床,他又累又乏,又闭上眼,睡着了。

……

丑时,九龙卫副使忽然登门昭侯府,直接找上了易宁,易宁接了消息,直接去敲了重照房间的门。

许长延出门听了消息,他脸色剧变,转头对易宁说:“小侯爷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先别跟他提。明天早膳准备些清淡的,让他在府里休息,别去大理寺了。”

许长延交代完,匆匆洗了把冷水脸换上官服,直接上马疾行入宫了。

寅时,大臣们裹紧外袍站在金銮殿前的寒风中,就是等不来上早朝的衡帝。

卯时,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从东宫传了出来。

嘉兴七年深秋,大齐太子薨世,大齐国丧,举国哀痛。京城城墙上下,挂上了白色丧幡。

……

秋闱再度延期,各地呈上的奏折堆叠成小山,大周使团住在鸿胪寺里头,入宫也找不着大齐天子。

消息确认之后,皇后娘娘直接晕了过去,衡帝瞪大眼睛,当场喷了口血出来,就此病倒了。

巳时的时候,丞相从皇上寝宫出来了,开始着手处理政务,不同的是,他带上了九龙卫首尊使。

枢密院韩永丰质问:“九龙卫怎么能干涉内政?”

丞相面色依然平静,态度强硬,淡淡回道:“许大人如今是大理寺卿了,有权协助本相处理内务,韩大人,你若无事,可以回去了。”

跟在丞相后头的许长延内心也很是疑惑,面上装作波澜不惊。

丞相特意绕了路,带他换了身大理寺卿的三品官服,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协助处理事务。皇帝病中交代大齐一应事务由丞相做主,丞相却把许长延带在了自己身边。

许长延看着面前都是递交天子的奏折,惶恐受惊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丞相大人,这不可以,本官只是……”

“我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丞相深邃的眼看着他,“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必须果断做出对我们最有利的选择。”

许长延愣了,“什么?”

丞相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泰山般的重,“大齐内忧外患,你发现了吗?大周使团虎视眈眈,本国太子忽然崩逝。我受先帝之命,此生为大齐鞠躬尽瘁,在必要时候,我也会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许长延活了两世,在此刻仿佛懵懂的幼儿望着他,

“于我来说,陛下子嗣凋零,江山无优秀的储君继承。于你来说,一旦唐亲王上位,你还能在京城里以一己之力,保下昭侯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喂:

读者“江可爱”,灌溉营养液+1读者“wacxk”,灌溉营养液+10读者“不吃蟹黄堡的蟹老板”,灌溉营养液+1

外头有人打扰,他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允河头垂下来,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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