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1 / 1)

朱红的车驾出了玄水镇,排队等候进入天衍城。

“你要是待着不舒服,就坐到车辕上去。”

沈夕闭目靠坐在软榻上道。

秦越摇摇头,很快又想起对方是闭着眼睛的。他正想开口,就听师尊继续道:“我这里可比外面热多了,你不难受?”

原来师尊闭着眼睛也能看见。

秦越依然摇摇头。

沈夕便不再管他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个徒弟,生病的时候脾气还软一点,等到病好了,就跟块臭石头一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执拗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小童子向守卫出示了昆仑山的玉牌,朱红的车驾很快就进入了天衍城。

车驾刚一进去,车厢外的声音就比之前喧嚣了不少。

车厢两侧原先一动不动的朱红小帘忽然轻轻翻飞,阳光从外照进来,显露出车驾外的景色。

天衍城是中州第一大城池,其规模之巨大,贸易之繁盛,人口之稠密都透过这扇小窗体现得淋漓尽致。

车驾沿着十字中轴线一路向前,地面上铺设的是青砖石板,街道极为宽敞,大约可容四辆如朱红车驾这般庞大的车驾并行。天衍城的地面比玄水镇要干净得多,沿街的楼阁吊脚飞檐,店铺林立,人头济济,人声鼎沸。

秦越原本蜷缩在靠近车厢前方的角落里,这会儿从翻飞的小帘间隙中望见了从未见过的繁华景象,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伸展开,睁大眼睛望向小窗外。

沈夕瞧见他这副模样,轻轻一挥手,便将靠近秦越那边的小帘掀起来,让透亮的阳光照进来,扩大了窗外的视野。

车驾继续前行,很快就到了一方广阔的场地。先前的道路上,虽然街道宽敞,但因为店铺众多,让人感觉拥挤。而这方广场则不同,方圆百米内没有一家店铺,只有一座吊脚飞檐的楼阁和数座高高的方碑坐落在广场中心。

那几座方碑极高,在天衍城中堪称鹤立鸡群。仔细望去,每座方碑从上至下书刻着一排排名字。这方碑还是“活的”,上面的名字并不固定,而是不断变动着。

方碑下熙熙攘攘,有无数围观的人。他们彼此之间或交头接耳,或高谈阔论,或沉默不言。但他们所有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面对这几座高.耸入云的巨大方碑,面上都露出神往之色。

“这是天界碑。”

丹霄圣君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原本正望着那几座方碑的秦越转过身,就见软榻上的人也正望着窗外:“天界碑有各种各样的排行,有胜场次数最多的,有战力最强的。每座天界碑只会显示前一百名,排名越靠上就越厉害。天界碑的排行规则是在自然排行的基础上,适当由蝶影楼人为更改。所有修者踏入修真界的门槛后,名字都会被天界碑自动捕捉。”

秦越道:“弟子的名字也被天界碑捕捉了吗?”

“你?”沈夕一只手撑着脑袋,斜斜地倚在榻上,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你还早着呢。”

软榻上的人生就一双含情目,即便嘴里毫不留情,这望过来的一眼里也好似含着温柔情意。

秦越低下头,将目光转到窗外,盯着那些方碑。

“伤心了?”

沈夕看着那瘦小的,蜷缩成一团的背影,道:“你刚拜师,什么都没学,还没练气呢。放心吧,日后这天界碑必有你一席之地。”

虽然他并不看重那话本,但作为话本的主角,他这个徒弟自然有些气运在身。对方虽然体质特殊,但只要加以合适的修炼方法,不见得就比那些所谓的天才要逊色多少。

更何况,这是他沈夕看中的徒弟。

秦越道:“多谢师尊,弟子不伤心。”

他看向窗外,眼前是巨大的方碑和涌动的人群,脑海里却一直是刚刚那双眼睛望过来时的模样。

怎么也甩不掉。

车厢外的映雪驾驭着灵鹿让车驾穿过熙熙攘攘的广场。

他面上仍然十分严肃,余光却忍不住偷偷地瞥向天界碑的方向。当瞥见圣君的名号仍然排在九州大能榜的榜首时,映雪的心里就暗暗高兴。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多久,天界碑下人群的交谈声就隐约传进他的耳朵:

“……九州美人榜上怎么没有丹霄圣君的名字……”

“一年多前就没有啦,都是新任蝶影楼楼主干的好事!”

“我前几年到天衍城来的时候,九州第一美人还是丹霄圣君。一年多前新任楼主到任,转手就抹去了圣君的名字,声称要见到本人才会重新评定。”

“……圣君竟也不生气?”

“可能只是不在意皮囊的虚名罢了。”

“我曾有幸见过榜上第二美人的容貌,当日对方从蓬莱城中路过,沿街无数人掷果盈车。传闻丹霄圣君风采卓然,曾是九州第一美人,我也真想见见。”

“……又有谁不想呢……”

小童子加快了驾车的速度。

朱红的车驾又行进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了蝶影楼前。映雪停下车驾,跪坐在车辕上,对着面前朱红的帘子恭敬道:“圣君,蝶影楼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内里才传来声音道:“好。”

映雪这才伸手掀起帘子:“请圣君下车。”

身着红衣的人头戴帷帽自车厢中探出身来,轻巧地下了车辕。

沈夕往前走了两步,察觉到身后无人。他回头一望,就见秦越缩在车厢前方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他道:“你怎么不跟上?”

秦越下意识地抬起头,又很快低下头去:“弟子也要去?”

他虽然不知道蝶影楼是什么,但能让丹霄圣君专程来此的地方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不然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沈夕理所当然道,“映雪也要跟着我进去的。”

秦越正想说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也可以,还能帮忙看守车厢内的物件。但眼前人却似乎不耐烦了,直接回身一步拉起他的手,道:“快下来,总待在这里,你也不怕热昏过去。”

那仿佛冰雪似的手贴过来,在这热气蒸腾的车厢内叫秦越有些汗渍的手感到十分凉爽。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一道似无奈又似抱怨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

“怎么就这么不乖。”

秦越的睫毛轻轻地颤了一下。

他没有再说话,顺从地跟着对方行动有些不便地爬下车辕。

秦越理了理身上有些偏大的衣裳,让自己看起来穿戴整齐。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把头完全抬起来。

三人依次上了台阶。

他们还没走完楼梯,就见一位管家打扮的老人正站在楼阁门口张望。

对方一望见他们,立刻满面笑容地迎上前来:“几位可是昆仑山来的贵客?”

沈夕一听,就知道自己先前在玄水镇出现的事情已经叫蝶影楼知道了。

他并不意外,直接道:“是的。”

那管家笑容更甚:“在下是楼主的近侍,楼主正在忙碌,请诸位先随我来。”

对方将三人引到一处静室等候,便先行告退了。

秦越没有见识,只觉得这间静室很宽敞,满眼都是他未曾见过的雅致桌椅,厚实地毯和漂亮墙壁。

倒是一旁的映雪忍不住抱怨:“前两年来,我们进的都是暖室,怎么今年来了,把我们引到这么冷的地方。”

他看向干干净净的桌椅,也不见有人来招呼,气得脸色更加难看:“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蝶影楼就这样对待圣君!”

沈夕道:“前两年蝶影楼换了主人,我与新楼主从未见过,听闻对方性情有些放浪,估计不在意细枝末节。”

“不过其他的人来我还不放心呢,他们可不如映雪贴心。”

帷帽内传来的声音带着笑意,即便看不清脸,秦越也能想象到被那双含情目注视着的样子。

果然絮絮叨叨的小童子立刻住了嘴,耳根红红地开始忙忙碌碌。他先是从纳戒中拿出缝制好的垫子放在紫檀叶圈椅的座位上,坐垫一个,靠垫一个,两旁的扶手边都各垫了一个。

沈夕这才取下帷帽走过去,舒舒服服地坐下。

映雪像只勤快的小蜜蜂,又变花样似的捧出茶壶,瓷杯,还有一方小小的火盆,跟车厢里的那个一样。

沈夕看着一旁杵着的秦越,道:“你怎么跟个木头似的?坐下吧,还是说你跟我一样怕冷,也要垫子不成?”

他说着话,目光就瞥过来,秦越只看了一眼,就一声不吭地坐到了对方的旁边。

沈夕说完这句话,喉头有些痒,忍不住轻轻咳了两声,随即一股寒气自肺部涌上来,充斥着鼻腔,叫他又连咳了好几下,不得不以袖掩唇,却依旧停不下来。

映雪连忙捧出一个小壶,将盖子打开,袅袅的热气瞬间蒸腾而上,坐在旁边的秦越都闻到了一股苦涩的药草味。

沈夕接过来吸了一口,药草蒸腾而成的药液顺着温热的烟雾进入肺部,叫他好受了些,这才慢慢停下咳嗽。

只是他刚吸了没两口,门口就有人传令:“圣君,楼主来了。”

手执折扇赶来的蝶影楼楼主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面带红晕的美人转头撞进了自己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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