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一处破庙里面,两个半大少年正在相互用白布包扎着伤口,他们是扬州城里面无家可归的孩子,有爹生,没娘养,现在每天的吃食,都是靠去偷去抢或者好心人接济而来。
“仲少,你以后还是别去惹那些泼皮了,他们人多,如果不是这次刚好有官差路过,我们就真的要被打死了!”长相相对青秀,眼神温柔的徐子陵一边包扎一边劝说道。
“陵少,怕什么,反正我们也是贱命一条,谁让他们那帮家伙嘲笑我们没爹没娘,他们有爹有娘也没见好到哪去,反正是他们先招惹的我,大不了一命换一命,这种人,你就要表现出不怕死的态度,他们才会怕你!”
寇仲捂着被打得青肿的部位,嘴上依旧不服气道。
相比于徐子陵的青秀,寇仲的脸庞更为硬朗,眼神更有侵略性。
徐子陵摇摇头,不再说这个话题,自家这位兄弟的性子就是如此,如火般炽烈,对兄弟,两肋插刀,对敌人,撕咬不松口。
“对了,小仲,我最近听说,皇帝为了开凿大运河,每一个去帮工的人都可以拿到工钱,不如我们也去吧,毕竟我们这样天天偷东西吃,被抓到打一顿的日子也不是长久之计!”
徐子陵换了一个话题,试图说服寇仲跟着他一起去官府找份差事,好过这样每天在城里游手好闲。
“不要,我未来可是要当将军的,不是说好了要去投效义军的吗?然后在马上建功立业一番,才不负来这天地之间走这一趟!”寇仲却是瞧不上民夫的行当,想着以后自己可是要当大将军的,岂能做这些卑贱行当。
“我觉得小仲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我都听那些大人说了,陛下诚心悔悟,大隋有屹立不倒之势,那些义军早晚会被皇帝陛下给剿灭的,我们去,就只能是送死,做不成大将军的!”徐子陵劝慰道。
“再说,再说,累了,休息吧!”寇仲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然后躺下,不多时,就打起了鼾来。
“唉!”徐子陵也是躺下,看着天上的星星,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身体好了大半的两人又跑到大街上,先到对他们一直很好的包子铺贞嫂那里要了几个包子,之后便又在大街上开始搜寻起猎物来。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目标,看上去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读书人,看上去年龄也颇大,大约五十来岁的样子,后腰处有些鼓鼓囊囊,神色很是紧张。
这种人一看就是大肥羊,就算被发现了他们也可以逃,简直就是下手的不二人选。
当即悄悄摸摸的跟了上去。
田文内心惊慌,因为他刚刚亲眼看着自家好友石龙在自己眼前一尊冰雕,而自己背后则是他临终托付的遗物。
这是朝廷想要的东西,他本该交出,可是圣贤书有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了自己的友人,那么即便是冒着死亡危险也要完成他的意愿。
可是对于死亡的害怕,还是让田文有些心神不属,连背后缓缓靠近的两个小贼都没有注意到。
徐子陵假意不小心撞到了田文,连忙道:“抱歉,抱歉!”
“走路小心点。”田文忍不住说了一句。
徐子陵赶忙点头应是,表示自己以后会注意的。
趁着田文教训徐子陵这段短暂的时间里面,寇仲快速靠近,手起刀落,划破了田文背后的衣裳,将里面藏着的东西,直接打包带走。
而田文一无所觉,教训了徐子陵一句之后,又赶忙拐进了巷子里面。
可是不久,就被两个兵卒给抓住了,而他的眼前也出现了宇文成都一众人,看着面色惊骇的田文,宇文成都淡漠道:“你就是田文,石龙的好友?刚才,我们在田文你的府上找到了石龙的尸体,想来,石龙死前应该已经将我们要找的东西给了你吧,交出来吧,我还能留你个全尸!”
看到田文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宇文成都嗤笑一声:“腐儒!搜身!”
而有路人看到这一幕,也是匆匆离开,毕竟对方不但身材高大,并且身穿甲胄,很明显就是军方的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都是低头匆匆离开。
当即携裹住田文的两个军卒大汉开始用手上下搜起田文的身来,可是摸索了一阵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宇文成都这个时候却看到了田文背后被割开的一道口子,当即面色一变,知道田文被扒了。
当即揪住田文的衣领道:“你的东西被人扒走了!现在你告诉我,在我们抓到你之前,有几个人靠近过你?”
“我,我,我要仔细想想,仔细想想!”田文结结巴巴道。
宇文成都虽然不是宇文阀第一高手,但是却是杀星一枚,论杀气,宇文阀之内无人可出其右。
被这样一个人物拿捏住,田文没有当场大小便失禁,已经算是心理素质了得了,否则也不敢应承石龙的嘱托。
“给我拖下去审,还有陈首备,立刻封锁城门,将全城的,哪怕已经金盆洗手的小偷,混混统统给我抓起来,这是陛下要的东西,要是有什么闪失,你提头来见吧!”宇文成都冷冷道。
被宇文成都的杀气一激,平时耀武扬威惯了的扬州城的陈守备当即诚惶诚恐,跪在地上道:“喏,下官一定,一定不负圣命!”
“哼!”
出师不利,让宇文成都更是烦闷,杨广不知发了什么疯,一改往日穷奢极欲,不但将宫中用度全部缩减,一应亭台楼阁全部停工,全力开凿大运河,并且不再提东征高句丽之事,全力布防,休养生息。
简直就是吊住了大隋的一口气,并且还有枯木逢春之事,随着科举以及减免赋税的颁布,稳定住了天下的民心。
此番他下扬州,就是为了找到《长生诀》,如果说世上还有什么能够激起一位帝王的贪婪之念,只怕是唯有这长生诱惑了。
找到《长生诀》,献给杨广,然后练死他。
一盏茶之后,田文被审讯得只剩下一口气,而宇文成都也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事情,一个叫寇仲和一个叫徐子陵的小混混,偷走了这个《长生诀》
宇文成都当即准备要让陈守备出动整个扬州城的兵力,哪怕将整个扬州城翻个底朝天,也要将这两个小混混给找出来。
虽然私自动用全城守备军来做这种事情,已经属于僭越兵权,但是扬州总管尉迟胜也跟宇文阀关系匪浅,加上由头也可以说成是为了替陛下办事,因此尉迟胜也没有拒绝。
可是就在尉迟胜打算吩咐手下人行动的时候,一道人影从天而降在了总管府里:“宇文成都,你们宇文阀好大的官威,竟然敢借用为陛下名义,调用扬州城的守备军行此扰民之举,公器私用,难不成你们宇文阀要造反不成?”
“是谁?”坐在总管大厅的宇文成都眼中精光一闪,整个人飘飞而动,瞬间凌空虚渡到了院子里。
等到看到来人,心里一惊,不过脸上依旧不见丝毫异色:“我们宇文阀替陛下做事,又何须跟你们独孤阀禀报了?”
“至于我们宇文阀对陛下的忠诚,陛下心里自然清楚,轮不到你们独孤阀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