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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四月天,万物向荣,暖意盎然。第一场春雨过后,颜可可把冬天的衣物洗干净晾晒好,统统收进了巨大的衣柜里。她满怀欣喜地等待着夏天,因为那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季节。
距高考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从过完年到现在的这几十天里,颜可可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书本上,生活低调充实又平静安然。
颜小贝已经长胖了很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都会沉甸甸的了。自从上次吃了大亏以后,她对颜可可喂给自己的食物就有了很强的警惕性。
楚天越很少会有消息来,偶尔发一条短信过来也无非就是一些嘱咐关照的话。颜可可没再打过电话给他——因为她突然很害怕从听筒里接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自己说‘楚天越已经死了,这是他临终前托付别人对自己的问候和延续’这么狗血的段子。
她宁愿捧着这款定制的手机相信楚天越还活着。只不过他没有和自己在一起,却不会剪断想念。
电视里的财经新闻确认了正科集团的破产定音,父亲柯起航竟然没有对诉讼提起过上诉,与之前从俞成瑾那里咨询来的结果差不多——他以经济类商业罪被判了十二年的有期徒刑。
颜可可这才想起来,父亲已经七十一岁了——这意味着,他很可能今生都不会再有机会走出这个监牢。
“俞成瑾,你说柯起航他为什么不上诉啦?!”颜可可一边抱着课本一边跟俞成瑾打电话:“这个案子,你们ft所不是也有参与么?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啊,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答应你,在百忙之中给你做一顿好吃的嘛!”
俞成瑾大概正在开车,耳边都是马路上的轰鸣:“可可,你干嘛对这件事情这么关心?柯起航自己都放弃上诉了,难道我们律师还能把手伸道人家口袋里去讨生意么?”
“不是……我就是问问,这件事可不可能还有什么转机?”颜可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立场。
她之前对俞成瑾的答复就和对其他人一样,只能说自己是柯颜的朋友来搪塞。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俞成瑾看了看表:“我现在有点要紧事要办。”
“你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嘛!”颜可可有点不爽,自己难得主动给他打一次电话,还没等问道自己想要的消息,他竟敢先挂电话!
俞成瑾有点无奈地哄她:“我有工作的嘛。”
“今天是周末啊。”颜可可有点佩服自己,这样整天待在家里没日没夜地复习,居然还能记得是周几。
明确地听到电话那端有一声沉重的叹息,颜可可多少能猜到——让俞成瑾叹气的事,多半还是有点棘手的。
“工作日要出庭的嘛,搜集证据准备材料只能放在周末不是?”俞成瑾回答道:“可可,我在帮我们同事盯god-sky的案子,下周第三次开庭辩护。我们到现在还没找到柯明凯的证据,就在半个月前……又发生一起案子,跟god-sky脱不开关系的药物过敏。”
提到这儿,颜可可当时就认真了起来:“你还在跟这个案子?那小雪呢,她到底跟这事有关系么?
当时你说不让我管,你自己管来着——章妈妈她们后来有说什么?”
“这两个月她大概出去了有四次,除了最后一次出差在外地之外,我一直都跟着的。”俞成瑾回答说:“暂时没有发现她往god-sky去。我想,也可能是我多心了,毕竟god-sky这种地方的消费水准还是有一定高度的。
那种会员制的结构,不是谁都进的去。”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经常出入那样的场所,总是很容易出事的——”颜可可虽然舒了一口气,但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放心,我会一直盯着的。”俞成瑾说。
而他的承诺就像有洗脑作用一样,的确会让颜可可在潜移默化中放宽心情。
挂电话前她又小声问了一句:“那她没有发现你吧?有没有难为你啊……”
颜可可觉得很讽刺,印象里如此温柔腼腆的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章小雪,有朝一日却会让自己把她当成随时会粗暴伤人的对象。人性的改变,有时真的是很恐怖的一件事呢。
“还好,除了第一次被她用酒瓶子砸了头以外,之后我都很小心的。”俞成瑾笑。
颜可可也不知道他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的,反正是吸了一口冷气:“俞成瑾,你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么?”
她当然清楚俞成瑾一个律师根本没有什么必要深入虎穴事必躬亲。他想要将罪犯绳之于法是一回事,想把章小雪带回来是另外一回事。
章小雪一天不醒悟,自己就一天寝食难安。
颜可可又怎么会不明白俞成瑾的苦心……只可惜有些人的情义,只怕势必要辜负。
“可可,这事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必须这么做而已。好了,下午我办完事过去找你,有什么话当面再讲吧。”俞成瑾挂了电话,颜可可发了好一阵呆。
她觉得今天看书的状态不佳,于是打开电脑随便浏览一下邮箱。
班主任李老师还真是很敬业,又给自己发了好多模拟卷子来。而且上次模考的练习卷也帮自己批改出来了。颜可可心里很暖,随手回了一封感谢。才看到李老师的头像已经换成了刚出生的宝宝的照片。
颜可可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嘴角,生活再艰难,却还是会有很多好事发生的。
把那些卷子和习题下载下来,颜可可偶然发现了一封加密的邮件。邮箱地址是隐藏的,搞得跟特务一样神秘。
看了信的正文,颜可可才想起来——这是凌犀发给他的邮件。圣诞节那次,她有恳求过凌犀帮自己调查关于父母的事情,他当时推脱得很干脆,但答应过后会把一些资料发送给自己。
颜可可拿起手机,说起来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跟凌犀联系了。秦贝儿而上周来电话的时候,自己按照凌犀的嘱托,并没有把他现在为楚天越做事的情况告诉秦贝儿。
这主要是为了避免那个摸不清状况又神经大条的秦贝儿,指不定又冒出多少奇葩的想法呵做法。
颜可可叹了口气,拨去通讯录里的号码。
“凌犀,是我啦。”颜可可就好像在做坏事一样悄悄地说:“楚天越不在你身边吧?”
“可可,虽然我现在帮楚天越做事。但并不表示一直会跟他在一起。”凌犀大概是误会了颜可可的意思:“其实……你找他有什么事的话,就直接——”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啦。”颜可可心里吐槽:别把我当成玩暗恋玩试探的高中生行不行啊!难道有心找楚天越还要通过你么?
“我收到你的邮件了,把密码告诉我吧。我自己随便看看——”颜可可有话直说。
“什么邮件?什么密码?”凌犀的诧异不像是装出来的,这令颜可可十分郁闷。
“就是你答应我的,一些关于我父母的资料——”颜可可来回刷新着鼠标键:“大概是你——一个多月前发的。我这段时间都没怎么check邮箱。”
“那封信……”凌犀的声音沉了一下:“我没有加密码啊?而且只是正科前身的一些资料,包括柯起航和纪晓韵的个人履历……其实我觉得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你想要我就随便发给你看一下罢了。”
“没加密码?”颜可可懵了:“可是邮箱附件处只要一点开就会要求我输入密码。我都试了三——”
三次没说出口,屏幕上突然就跳出来一个不受控制的对话框。上面清楚明白地写着,正在删除威胁……
“喂!”颜可可惊道:“被删了!”
凌犀顿时愕然:“糟了,只怕是有人黑进了我的邮箱——”他急急忙忙打开电脑登陆,发现整个发件箱里其余的信息都是好好的,惟独就只有这封发给颜可可的邮件被干干净净地删除了!
“为什么会这样!”颜可可怔怔地看着那已经恢复平静的邮箱列表,一股寒意从背脊慢慢升腾:“你……你那还有的是不是?再发我一份啊!”
凌犀快速打开电脑其他分盘,却发现村根目录下的这份原始资料也已经被删除了!
“不行,可可。”凌犀飞快地还原检索:“这种病毒应该是扫路径来的。我电脑里的资料也不见了。”
“那其他电脑呢?没有备份么!”颜可可急道:“这里都是什么内容?”
“没有什么特殊的内容啊,就像我说的,只是你父母的一些履历,家庭背景什么的。至少我这里……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凌犀皱了皱眉,但作为一个职业侦探,当他给出这个回答的时候就连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既然有人煞费苦心地用极端手段摧毁资料,那必然说明这里面有些鲜为人知的东西。
这些东西,在自己之前的浏览中,该是具有好多没有被意识到的深层联系。
“凌犀……还能再想想办法么?”颜可可恳求。
电话那端是凌犀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可可,我在想办法。但是……这件事既然已经被如此极端地盯牢。你听我的,什么都不要多管。明白么?”
“你……会告诉楚天越的是不是?”颜可可问。
“恩,可可你该知道,有些事我暂时不能跟你共享。”凌犀回答地很干脆。
颜可可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随便吧。”
“可可,”凌犀用郑重的口吻对她说:“你记得一件事就好,远离齐岳的人。”
“我知道,我最好远离一切,活在真空。”颜可可眼看着唾手可得的资料就在自己面前化为灰烬,心情当然是很懊丧的。再加上现在的凌犀说话办事完全是楚天越的口吻,就更让她一头雾水了。所以说话不由自主地冲了一点。
凌犀如何听不出来她情绪有变,于是劝了她一句:“可可,其实很多的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自己也没有眉目。另外,楚天越两个月后要出国做手术了。”
当凌犀的最后一句话扰乱了颜可可所有想要胡搅蛮缠的心绪,女孩捏着话筒咬了咬唇,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你说,他要去做手术……”
“对,我不是保镖,没有义务对所有的事都缄口不言。”凌犀回答:“虽然这件事暂时还在保密中,但是可可,我以为还是告诉你一下为好。”
“哦,谢谢了。”颜可可捏着话筒,就在脱离耳畔的瞬间,凌犀叫住她:“等下可可,还有一件事我一直忘了问问你。”
“恩?”
“大年夜那天,你们在墓地遭遇枪击,当时你是不是捡了一个弹头并向我弟弟询问了型号匹配的问题?”凌犀一提起这事,颜可可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就给忘记了:“对呀,我当时也就是无心捡了个弹壳,顺便那么一问——话说,打中林殊的子弹和袭击我和天越的那枚既然不能做同一类别认定,喂,你是侦探嘛,你觉得这里有什么玄机?”
“可可。”从来没有听到过凌犀用这样严肃的口吻对自己说话:“你听我说,这件事情,从现在开始你把它完全忘掉,绝对不可以再跟任何人提起来。知道么?”
“啊,什么事情那么严重啊!”颜可可着实被他吓了一跳。
“谁都不能说,不要跟俞成瑾提,不要跟你的姐妹之类的人提,更不能跟林殊提。”
颜可可越来越狐疑,但电话那端的男人完全就没有想要跟自己解释的意思嘛。她只能无奈地答应:“放心吧,我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拿这么恐怖的事到处去说呢?呃……话说,林殊怎么样了?”
“恢复的还好,已经可以下床活动。”凌犀丢下这样一句话后,两人在各自挂断电话。
好莫名其妙呀!颜可可坐在沙发上喘了口气:不能和岳家人接触,也不能提枪击事件的子弹细节……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但她不想再去关心这些,因为比起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她更在意的是——楚天越要去做手术了。
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二十的概率,她当然明白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既然决定去手术,是不是表示在这里的很多事情已经做完了呢。
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很想念你,楚天越,你知道么……
颜可可觉得每次想到这种事,就像是刚刚看完了一场很虐心的悲剧。任由她再阳光再乐观,也会好半天提不起精神呢。于是她起身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翻开卷子开始新一轮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俞成瑾在六点过一刻的时候上门,带了从蛋糕房里新烤的点心来。
“我以为你吃了饭才会过来,”颜可可有点尴尬,因为她一个人就只是煮了碗面而已。
“没关系,我不饿。”俞成瑾坐在沙发上,跟颜小贝玩了一会儿。
但颜可可还是坚持帮他下了一碗面:“你们工作这么忙,本来就不按时吃饭,一个两个的都想得胃癌挂掉么!”
“没那么巧啦,这东西都是有概率的好不好?一个得了病,另一个也得?你以为你是核辐射么?”俞成瑾凑到锅灶前,颜可可一转身差点踩到他:“我偏偏就害怕自己命里犯天煞孤星呢,身边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幸呢。
——喂,你不要像小贝一样站在我身后好不好!我差点踩到你!”
“可可,我突然觉得——”俞成瑾靠在厨房的门边看着她:“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我放在跟楚天越同样的地位上去比较和思量了。”
“你!”颜可可咬了下唇:“你少自作多情。”
“你做饭的样子……”
“闭嘴吧!每个男人都会很欣赏女人做饭的样子……”颜可可黯然地盖下锅盖:“可你明白我其实是想做给谁的……他却不能吃。”
俞成瑾倒没有因为颜可可的这句话产生半分失落,这让女孩没来由得产生一股无名之火:“喂,你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干什么!是不是很幸灾乐祸,在等楚天越死了——”
“颜可可,你真的很无聊哎。我明明一句话都没说,你就给我的大脑判死刑?”俞成瑾抱着手肘靠在门上,一脸无辜道:“我觉得你应该讲点道理才是。不能因为你做的饭无法给你心爱的人吃到,就事事迁怒于我吧?又不是我让他得的癌症。”
“对不起……”颜可可关了瓦斯,把面条盛出来:“他要去做手术了,我心情不太好。”
“没关系,看在我还能跟在楚天越身后喝口汤的份上。”俞成瑾倒是不客气地在餐桌前坐下身来:“我也替你帮他祈祷吧。”
“你巴不得他挂掉吧……”颜可可没好气地别过脸去。
俞成瑾苦笑一声:“比起死掉一个情敌,我更在意的是你会不会伤心。就算得不到你,我也不愿意将就一个心碎成****的你。
话糙理不糙,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好。”
男人撩起筷子,开始了对这碗看似简单,但多少蕴含了一点心意的面大快朵颐起来。
“谢谢你了。”颜可可心神不宁地敲着餐台。
“可可,有件事我跟你说一下。其实跟你么什么关系,但我发现你似乎对正科的事十分关注。”
俞成瑾突然放下筷子,盯着女孩认真的眼睛说:“是关于柯起航的,一个月前他被正式定刑了,但是在体检的时候貌似查出他有些问题。可能会进一步申请保外就医,具体的我还不清楚。”
“他病了么?”颜可可突然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眉头突然一凛。
之前两次见到父亲,并没觉得他身体有哪里不适。难道是入狱以后精神垮了?
可是无论从哪个细节来看,柯起航都是自愿伏法,连上诉权的放弃了。
“是急病,暂时还不能确认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俞成瑾点点头道:“我这里的信息也不算全面,只知道他的心肺功能和肝脏功能都有点问题。稍微有那么一点蹊跷——因为对比之前的提前报告,这几项急病好像就是在这短短的半年里滋生的。”
颜可可沉默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但话到嘴边又给忘记了。
碗里的面条已经糊成了一团,颜可可艰难地吸了一小口,瞬间就觉得饱了。
“可可,你心里有什么事的话,可以跟我说的。”俞成瑾拍拍她的背,动作像兔子一样温柔。
“吃饭吧。”颜可可摇摇头:“我今天还有学习任务没完成呢。”
她并非不信任俞成瑾,只不过——她无法对一个本就置身事外的男人说出自己的秘密。
她同样明白这样做对俞成瑾是很不公平的,因为自己爱着楚天越并不是因为俞成瑾不够好——而是因为,她是柯颜。
沉默的饭餐过后,俞成瑾准备告别。颜可可把他送到门口的时候听到男人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作响。
“喂?是我——”眼看着俞成瑾的脸色渐渐严肃,颜可可听到电话那端似乎是拖着哭腔的女人声。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你们记下车牌子。”
颜可可一把拉住俞成瑾的衣袖:“喂,出什么事了?”
“章小雪。”俞成瑾只丢出这三个字,只身就要往电梯那冲。
“等等!我也去——”颜可可拉住他。
“你不是还要读书么?”俞成瑾拒绝了:“那种地方有什么好去的,我只是跟着她看看,她跟些什么人混在一起。”
“我不知道就算了,正好给我知道我怎么能乖乖坐得住!”颜可可把手机钥匙一股脑揣在口袋里:“你带我一起去,我听你的还不行么?上次听章妈妈说,章爸爸外出打工去了,家里就她一个人压根弄不住小雪的!”
看着女孩那样坚定的眼神,俞成瑾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她:“衣服穿好,我们赶快去吧。”
颜可可焦急地望着窗外,看到俞成瑾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向外面拨打电话。也不知是怎么得,看着这个节奏就总觉得是要出事。
她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等高考结束怎么都得先把驾照考出来。
“俞成瑾,你能跟踪到小雪的方位?”眼看着车奔飞快,颜可可心急如焚:“现在感到章家去,只怕已经走了很久。”只见俞成瑾突然把手机往下一丢,怒骂一句:“她关机了,我那边追踪不到。”
“什么意思?”颜可可瞪大眼:“你可以追踪她?”
“她的手机已经植入了备查定位系统,我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跟警局备案——”
“你什么意思啊俞成瑾!”颜可可突然就跳了起来:”原来你是把小雪当诱饵?给你手里的case钓证据?”
“可可,这也是为了救小雪。我毕竟不是警察,做这种事一方出于正义一方出于自愿,但资源毕竟有限。”俞成瑾没有否认:“上次看小雪的反应,怎么都觉得与前面的案例中的受害人很相似。如果能从章小雪身上找到突破口,对民众治安都是有交待的。”
“你混蛋!”颜可可大吼一声:“你还有没有点人性!小雪已经这样了,难道你还要利用她!”
“是利用也是拯救,”俞成瑾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正是因为她已经够可怜的了,我才……”
“你才干脆替她破罐子破摔?”颜可可冷笑:“你打算怎么做?如果发现有人对她强行施暴灌药,你是会立刻上去阻止,还是站在一边用针孔摄像头录下犯罪过程回去定案啊!”
“我会上去阻止……”俞成瑾转过脸来,很认真地看着颜可可:“你站在旁边帮我记录证据。颜可可,我今天肯带你上来,是因为在我的心中你是不一样的那种女孩——保护和庇佑无法让你真正驯服,你需要的是信任和并肩的勇气。
如果你害怕的话……现在就下车吧。我答应你,不管是你还是章小雪,我一定护你们周全,即使我死。”
“我……我跟你去。”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就像融进了海,颜可可郑重地对他点了下头。
看着眼圈泛红但意志坚定的可可,俞成瑾口气稍微柔和几分:“别怕,不管章小雪到底做了什么,被骗还是自愿,我会护她周全的,无论是在坏人面前还是法律面前。”
“俞成瑾……”颜可可屏住呼吸,用力点了点头:”那你现在能找到她么?不是说——她关机了?会不会有危险啊!”
“你打电话给凌犀,让他查这个车牌号。”俞成瑾把章妈妈刚才发的短信给颜可可看:“定位附近的交监系统,看它有途径什么娱乐城。”
颜可可不敢怠慢,赶紧接通凌犀的电话。
“你只要问他是不是god-sky!”
——
“楚先生,凌先生刚才来电话了。”林殊敲门进来:“事情有点棘手。”
“说。”
“是颜可可,她跟着俞成瑾去god-sky了。”
楚天越放下手里的杯子,眉头一凛:“她去哪干什么?消遣?”
“应该是去找人。”林殊回答。
“柯明凯做的那些勾当,比拿到太阳下面的吸血鬼还见不得光。她到那里,有什么人要找——”楚天越拧着眉头起身:“俞成瑾那边盯了god-sky也有好几个月了吧。
早就跟警方锁住了套,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才叫他不顾安危地带着颜可可过去。
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楚天越抬头,看林殊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讲话,这次回来以后他变得比以前更沉默。就好像一枪打散了他本来就不多的语言天赋。
“你想问...柯明凯的勾当跟楚氏有没有关系是么?”
“楚先生,这不是我该问的事。”林殊回答。
楚天越移开目光,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我亲自过去一下。”
“是,我去准备车。”
“不用了。”楚天越制止他:”跟柯明凯这个人打交道不需要太过严谨和强势,我一个人去反而好说话。
你留下來,有什么事我会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