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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可可颓然坐定在沙发上,咬着发白的唇。她想得没错,这不是什么小混混猥琐流氓流窜作案——是有人故意把章小雪叫出去,对她施暴!
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恶**件!
“可可,你没事吧?脸色很难看的样子……”凌犀看着她越来越惨白的脸色,有点担心。
“没事,只是昨晚没有好好休息。”颜可可打了个困顿的呵欠,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大脑十分亢奋,但那一直勒紧的神经的的确确是已经快要极限了。
“你到贝儿的房间里休息一下吧。”凌犀的提议还是不错的,因为颜可可此时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她想回宿舍,又怕一个人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想到章小雪。但她实在是太疲惫了,急需一个软软的枕头让自己全身松懈下来。
于是颜可可点点头:“那我不客气了哈。反正贝儿也没有洁癖,一直喜欢拿零食在床上吃的。”
“呵呵,是啊,她外表那么干净漂亮,家里却像个邋遢的小猫窝似的。”凌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所以你可要想好了呀,以后娶了她有你好受的哦~”颜可可笑道:“不过,概不退货,你要是欺负她我可要代表月亮惩罚你。”
笑眯眯地钻进秦贝儿的卧室,抱着沾满她熟悉香水味道的被子,颜可可很快进入了梦乡。
凌犀站在卧室门外一小会,然后径自到阁楼上打了一个电话:“贝儿,你好么?”
“恩,我都好。”秦贝儿那边很嘈杂,看起来像是热闹的家庭聚会。这边有时差,那里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
“贝儿,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你还记得么?”
“哈,你一天说很多话,我哪里都记得清楚啊。”
“关于颜可可的,我始终觉得这个女孩有点奇怪。”
“你们,做侦探做久了看谁都奇怪呀。”秦贝儿的身边爆出开启香槟的炸响。
“你说你认识她才不过两个月。可是你没有觉得她好像已经认识了你很久么?”凌犀攥紧了电话:“另外,你们说她认识柯颜。可是我觉得她对柯颜的了解,甚至超过你对柯颜的了解——
简直就像是柯颜附身了一样!”
“哈哈,凌犀你是不是敏感过头了,”秦贝儿一边倒酒一边笑道:“哪里会有那种事呢?”
“会不会是柯颜没有死,她因为什么原因整了容换了身份?否则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凌犀,容貌可以整,那身材呢?”秦贝儿显然不买凌犀的账:“可可就是个小孩子,虽然好像有些地方跟柯颜很相似——但你要知道她是柯颜的忠实读者,模仿作者的很多心性习惯也是平常的嘛。她的人生观毕竟还不成熟——”
“贝儿,你难道就一点都没意识到——颜可可的很多行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孩子么?”凌犀的声音微微调高:“她说话的方式,她处事的沉稳,在很多方面,她不像一个比你小十几岁的妹妹,她甚至更像你的姐姐——这些,你感觉不到么?”
秦贝儿沉默了,她怎会感觉不到呢?
她能感觉到颜可可对自己的友谊几乎是两肋插刀的,对自己的信任几乎是毫无保留的,对自己的关心照料,对自己的抱怨训嗔,跟自己没脸没皮的贫嘴开玩笑——这些,她怎么会感觉不到?
她喜欢这个女孩,从一开始就不讨厌,后面且越来越喜欢,这些......都只能单纯归结为有缘分相投机么?
“凌犀……那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贝儿低声说。
“我也不知道,所以只是问问你,你是否也有与我一样的感觉。我想——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凌犀叹了口气:“好了,你好好度假吧,有什么事我再联系你。”
挂掉了电话,凌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一转头,就看到颜可可立在自己的身后。
难以想象向来波澜不惊的侦探先生会被吓得如此失态:“你……可可你醒了?”
“凌先生……”颜可可醒了,从凌犀站在自己房门前半天没有离去的时候颜可可就意识到他心里藏了事。她悄悄跟上楼,可怜名侦探沉浸在自己诡异的推理中,压根就没有发现她已经在自己身后站了好几分钟了。
“可可,你听见什么了?”
“不愧是道上响当当的名侦探,”颜可可莞尔一笑:“没错,我就是柯颜。”
颜可可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是不是要对着曾经世界里的某一个重要的人坦白说——我是柯颜。
她想过楚天越,秦贝儿,爸爸妈妈,甚至林殊,甚至李嫂。却从来没敢猜测,第一个逼自己说出这句话的人——竟然是以前不相识,只有过一面之缘的路人甲。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个讲一个听。
当颜可可端起第三杯茶来润润干燥的喉咙之时,她看到凌犀正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着什么。
“喂,我知道这件事很是匪夷所思。但你不会就这样把我抓到人类研究中心去测试脑电波吧?”
凌犀摇摇头,把调出来的资料页面给颜可可看:“这种现象据不完全的记载,也有过三五起案例。虽然用科学还不能解释得通,但世间万物的存在都自有其道理。”
“所以柯颜还是死了,只不过她的记忆和意念都还在。”颜可可耸了耸肩:“算了,管他科不科学,反正我现在活的好好的。”
“你打算怎么样?”凌犀问。
“怎么样?”颜可可觉得这话奇怪:“我还能怎么样?是谁就用谁的名义好好活着呗——难不成一头撞死,再看看自己能不能变回柯颜?”
“我是说,你打算瞒着所有人,瞒着楚天越,秦贝儿,你父亲柯起航和母亲纪晓韵么?”凌犀的话的确是戳中了女孩茫然的痛点,这个问题在四年前变故发生的时候就已经被自己坚决地做好了决定——柯颜是柯颜,颜可可是颜可可。
这两人之间本来是不该有任何关系的——可是,大概是从在墓地那里再一次与楚天越重逢,好像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没所谓隐瞒不隐瞒吧。柯颜是真的已经死了啊。”颜可可苦笑一声:“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新生活,难道要一开始就像疯子一样扯着我爸妈说我是柯颜我没死,扯着楚天越说我是你老婆我还活着么?”
“可是你不如你自己想的洒脱,很多事你依然放不下。”凌犀的话如他名字一般犀利,颜可可的肩膀颤抖了一下:“放不下是人之常态,非草木孰能无情,没什么丢人的吧。
不管我是不是柯颜,我都以柯颜对秦贝儿的那种情义与她交往交流,守护和照顾。
这有什么分别呢?”
“那楚天越呢?你依然爱着他吧——”
啪得一声,颜可可打翻了手里的水杯:“凌先生,请你主意你自己的职业定位,你是侦探——不是心理医生!”
“抱歉。”凌犀弯下腰去收拾地板上的狼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把你当成朋友,关心你的喜怒哀乐罢了。”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不爱楚天越。”颜可可垂下头:“我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恩,有些东西错过了,大概就真的不能挽回了。”凌犀说:“楚天越眼里的柯颜,只是他怀念中的柯颜,不如就让他带着那样的感受走到最后吧。”
“怀念个屁!”颜可可激动道:“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在意过柯颜,那些矫情的行为只是让他自己心里稍微好受那么一点点罢了!按照他说的,再过三年,身上的什么他妈的细胞都死绝了,就会彻底忘掉柯颜,他从开始就决定是要娶林洛紫的——”
“三年后?”凌犀的眉头挑了一下,从档案里拿出一叠最新的资料:“之前只知道楚天越的身体不太好,但他的医疗队都是在海外的,根本没有口风可查。我辗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拿到相对可靠的资料——握在手里才三天,连贝儿都还不知道。”
“这是什么?”颜可可看着那些繁复的英文报告,她懂英文但也仅限于日常交流看看美剧什么的,这样复杂的专业术语看起来跟阿拉伯文没什么区别。
“楚天越患了胃癌,曾在三年前于国外做过手术,切除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七,也就是超过三分之一。
虽然近年来状况稳定,但不久前突然有复发的迹象。要知道……二次手术的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二十,所以他能不能活到三年后都是个未知数。”
“你说……他患了绝症……”颜可可只觉得两只耳朵嗡地一声,意识回旋在空旷的大脑四壁。她知道楚天越身体不好,一直要吃药,也知道他不能劳累,知道他饮食十分保守。
但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患了绝症!
“他……还那么年轻,怎么会得这种病的?”颜可可觉得自己手脚发凉,连呼吸都变得难过了起来。
“据说是因为,”凌犀犹豫了一下,他当然明白颜可可此时的心情一定是难过到了极点,所以想看看她的情绪再决定要说点什么。
“你说啊,”颜可可仰起头,眼睛转了转,泪水很倔强地咽了回去:“难道你想说是因为他曾经做过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所以遭报应了?”
“可可,你冷静点。”
“我哪里不冷静了?”颜可可故意笑得很轻松:“我要是不冷静,还能顶着萝莉的脸蛋阿姨的心活那么多年么?”
“我听说,当初柯颜车祸去世后,楚天越难抵丧妻之痛,一个人酗酒消沉了半个多月。后来重症胃出血三级,被下了多次的病危通知——”凌犀缓缓地说:“虽然当时保住了性命,但至此坐下病根,后来大概没有很注意保养,就积下了绝症顽疾,发生了病变吧。”
“丧妻之痛?他有什么妻,他有什么痛?
你是想说,他酗酒伤身是因为我咯?”颜可可呼的站起来,一时间爆发了所有的咄咄逼人:“难道我当时一睁开眼睛就应该拖着十三岁的小身体跑到楚天越的面前说——叔叔叔叔,我是你妻子,我的灵魂脑电波附身在小姑娘身上了。
我没死,你愿不愿意等我长大咱俩再结婚啊?”
“可可,我不是这个意思。”凌犀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因为在这个世上,人人都能找到与自己遭遇相似的人来同病相怜。可是颜可可,可是柯颜——却真的只能是孤单一个人。
“我管你是什么意思!”颜可可推开他的手:“柯颜死了,颜可可活着,这就是眼前不争的事实。我用柯颜的记忆去珍惜以前该珍惜的人,用颜可可的身份去追求现在应有的幸福。我活得不好么?关他楚天越什么事!
他自作孽,得绝症也是活该!”
颜可可知道自己失态,但此时此刻她真的不想再对着凌犀争辩些什么。凌犀只是个旁观者——她明白自己真正在较劲的,是她自己。
“我要走了,”颜可可起身下楼:“对不起今天对你这样发脾气,但是这件事……归根到底是我自己的事。请你无条件地为我保守秘密,贝儿那里,我会找机会亲自跟她解释的。”
“可可,你放心,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凌犀把她送到门口:“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跟我和贝儿及时联系。”
“谢谢你。你是个很好的人,贝儿跟你在一起,我很放心。”颜可可微笑着跟凌犀告了别。乘了一部远郊的公交车,来到华克山庄疗养院。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了?也许这个时候,人在极度的空虚,惶恐,忧虑和焦躁一一来袭之际,最怀念的——只有母亲原始的怀抱。
捏着手机沉默许久,颜可可始终无法按下楚天越的号码。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就是难以抑制的哭腔,她害怕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就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楚天越,上一次我先走,这一次你先走,我们之间,就是生生死死都没有交集么?
华克山庄是该市最豪华的疗养院之一,这里一年的费用,是好多普通人三年的总收入。
颜可可当然知道这点钱对于楚氏集团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难得的是楚天越在自己死后的那么多年,在柯家已经近似败落的状态下,还能够惦记着为老人颐养天年。
“请问,3号间的纪晓韵在哪?”按照秦贝儿给自己的地址,颜可可没有找到纪晓韵,只看到那装潢布置清新典雅的带院子独立间里,穿着粉白色制服的小护理正在房间里打扫。
“纪阿姨啊?有客人来看她了,在外面的公园里。”小护理笑着对颜可可说。
“诶?”颜可可道了声谢谢,便从西门往疗养院的中央公园里去。
在漂亮的喷水池边,她看到楚天越推着老人,正绕着那汉白玉雕塑的水池慢慢散步。
他回来了?
仅仅半个月,他好像瘦了一圈的样子。
此时他穿着淡棕色的休闲西装,依然是雪白的衬衫,但没有打领带。他戴着茶色的墨镜,不仔细看的话险些没有认出来。
颜可可站在那里半天,等到楚天越推着老人绕过来的时候,他看见她了。
“颜……颜……”纪晓韵也看到了颜可可,因风瘫留下的后遗症导致她口齿很不清楚。一张嘴,半边脸会有些扭曲的抽搐。
颜可可跑过去,故意避免与楚天越目光的对视。她笑着蹲下身去,双手伏在纪晓韵的膝盖上:“阿姨……我是可可,你还记得我么?”
“颜……叫…..妈妈……妈……”纪晓韵的手干枯无力,轻轻抓着颜可可的鬓角,粗糙的皮肤划过她的脸,生疼的。
“阿姨要认我…..做干女儿么?”鼻腔里一酸,颜可可差点秉不住眼泪。
“女儿……叫……叫妈妈……颜颜……”
“妈……”颜可可嘴角上扬,泪水骤然淌过娇俏的脸庞。
纪晓韵的眼眶里泛着红色,但大概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泪腺不是很敏感。掉泪稍微有点困难,她急着想说话,嘴巴里却只能发出乌鲁乌鲁的声音。
只是一只手,颤抖着拂过女孩沾满了泪水的精巧五官。
“我去打个电话,你陪我岳母说说话吧。”楚天越让开了轮椅的扶手,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颜可可抬眼看着他,却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话。她只是小心翼翼地伏在纪晓韵的轮椅旁边,一边抚弄着老人被风吹散的银发,一边轻轻哼唱着小时候的童谣。
秋高气爽的季节里,天蓝的让人心旷神怡。此时正是下午三点时分,阳光温和,秋风正好。颜可可坐在水潭边上,跟老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讲着生活中学校里开心的和不开心的事。
纪晓韵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她说不出话,却是用那么心满意足地目光包围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姑娘。
这一刻,颜可可突然觉得生活中的一切烦恼都像是已经消失不见,即便妈妈已经苍老患病到再也不能保护自己,即便她曾经的光鲜在一次次繁忙的交际应酬里失去了最宝贵的记忆。
她终究还是那个生养自己的母亲,终究还能带给自己最宁静的安全感。
颜可可拄着下巴看着她,直到护士过来说要带老人去量血压了。
“妈,那我过几天再来看你。大夫说风瘫手术后会有一段时间失语,只要好好调养,很快就能恢复呢。”颜可可微笑着擦去眼角即将干涸的泪花:“等你好了,我要听你说小时候的故事呢。”
纪晓韵依依不舍地回着头,与颜可可挥手告别。
看着渐渐消失在大楼里的身影,颜可可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一转身,发现楚天越已经不知不觉地站回到自己身后。
“你……刚回来?”颜可可定了定神,终于还是决定先开口打破僵局。
“严格来说,还没有回来。我是乔装的。”
“你这乔装也太不专业了吧。”颜可可嗤笑一声:“好歹也该变个女装什么的,连我一眼都能看穿。”
“你——”
“你……”
两人撞语,楚天越轻轻笑了一下,那躲在墨镜下面的笑容让苍白的脸显得更加魅惑:“你先说。”
“你身体怎么样了……”颜可可垂下头。
“我?”楚天越轻轻摘下墨镜揉了下眼睛:“当然没事,我本来就是假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是说那个爆炸……”颜可可咬了咬唇:“我知道你生了病。”
沉默。又是沉默。颜可可早就看透他了,他的谎言永远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一旦对方的询问超出他的预想,他就只有沉默。
“林殊告诉你的?”楚天越的眉头拧了一下。
“不是他。他嘴巴那么严,钢筋都撬不开。”颜可可道:“我总有办法知道的。”
“暂时死不了,你写在沙滩上的愿望,可能还没那么快实现。”楚天越笑。
“恩,祝你早日往生,登极乐世界。”颜可可笑中带苦。
“这么客气啊,我以为你会希望我下地狱呢。”楚天越伸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抚了抚,掸掉一片破了一个洞的树叶。
“地狱这种地方多热闹啊,大家在一起苦中作乐。”颜可可一本正经地说:“你这种人,注定要在极乐世界里孤独着,生生世世都是一个人。”
“好吧。”楚天越点点头:“承你吉言,饿么?去吃点东西吧。”
颜可可站在原地不动,但不知为什么,就是说服不了自己来当场拒绝他——究竟为什么,就是无法拒绝他呢?
颜可可甚至想:反正他都活不了多久了,就当施舍一下,陪陪他好了!虽然她自己也明白,这样的借口真的是太无耻了……可她最后还是上了楚天越的车。
只是吃顿饭吧,吃完了这顿再也不相见!这毒誓发的就跟吃完了这顿再减肥一样无力。
“去哪?”
颜可可发现楚天越竟然问都不问自己,一路就如有了很明确的目标一样狂开下去。
“去火锅店吧。”
“诶?”颜可可惊讶,以前的自己的确很喜欢火锅,那种平民化的饮食文化常常是很多装13的上流社会人所不屑一顾的。
他们觉得好多人的口水筷子噼里啪啦地搅合在一起,简直是非常sick的一件事。
颜可可想:那是因为他们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很多感情,就是从放下各自的堡垒,露胳膊挽袖子开始建立的。
她喜欢吃火锅,所以以前只有秦贝儿偶尔陪她去。
“你……知道我喜欢火锅?”颜可可轻轻问了一句。
“那本故事里,曾描写了三次火锅店的场景。你不相信我的人品……也该相信我的智商。”楚天越自顾开着车子,一路音响里放出了柯颜曾经最爱的那首轻音乐《不念》。
颜可可吸了一口气:“楚天越,这首曲子叫不念,我再告诉你一遍……”
“哦,这次我会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