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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从明天起不卖豆花了,谢谢大家这些日子以来的关照。”覃秀芳笑吟吟地送走了又一位老顾客。

她料得不错,哪怕知道吃出问题的豆花跟她没关系,但不少人对豆花已经产生了阴影,今天的客人明显少了,大半个小时才卖出去一桶,换了往常,两桶都快卖完了。

不过覃秀芳也不少太着急,因为这是最后一天了。她昨天回去的时候想了想,觉得哪怕不卖了,还是应该通知老顾客们一声,免得他们白跑一趟,所以今早来卖最后一天。

打豆花的中年妇女显然是她家豆花的忠实拥趸,听说以后都不卖了,很是遗憾:“哎,我们家老人喜欢吃咸的,我家那口子喜欢辣的,孩子们喜欢甜的,你不卖,以后的早餐我就头痛了。”

覃秀芳笑笑不说话,打的时候特意给她多打了一些,调料也给她多装了一些在小碟子里。

中年妇女絮絮叨叨地念着走了。

没多久,吴峰来了,他递上饭盒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大妹子,听说你不做了?好好的,怎么就不做了?大家都知道,昨天的事跟你没关系,你不必这样的,我们都支持你。”

覃秀芳打好豆花递给他,含笑道:“谢谢,昨天的事只是□□吧,主要是我一个人不大忙得过来,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索性就不做了。”

吴峰想到天不亮她就要做好豆花,确实挺辛苦的,虽有不舍,但到底没再提其他的,只问:“那你以后做什么?”

覃秀芳笑了笑说:“还没想好,再看吧。”

吴峰挠了挠头:“那成,大妹子,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叫咱们啊。”

覃秀芳点头,从旁边取下一个盖好的竹筒:“这个送给你,吴峰谢谢你一直照顾我的生意。”

“这是什么?”吴峰打开盖子,见里面是红红的辣椒油,中间还掺着几颗花椒,不用尝,只闻到里面窜出来的味,他就欣喜不已,“送我的,真是太谢谢了,食堂里的大锅菜都跟水煮的一样,一点味都没有。”

覃秀芳笑着说:“这不是不打算卖豆花了吗?前一阵做了不少料,这是剩下的,我也不爱吃,就送给你,你喜欢就好。”

吴峰像捧宝贝一样盖上盖子,紧紧攥着竹筒:“喜欢,我最喜欢这个了,谢谢你大妹子。”

打完豆花回去的人将这个消息放了出去。

于是不到半天,大家都知道了,部队门口另一个豆花摊子也不摆了。

本来很少买豆花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觉得刘彩云母女俩可真是个害人精,把人好好的买卖搞得干不下去了。

尤其是听说了他们之间的渊源和覃秀芳的身世,那些原配大嫂子们更是同情覃秀芳,对周家更没好感了。

但刘彩云不一样,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无比的痛快:“活该,看她以后靠什么做营生!”

她做不下去了,覃秀芳也别想做了。

听到这话,周大全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

刘彩云顿时不吭声了,她现在左边脸颊还疼呢。

昨天周大全出去干活了,晚上回来才听说了白天发生的事,当场就扇了刘彩云一耳光,对她一阵拳打脚踢的,打得她鼻青脸肿的,今天都没好意思出门就怕被人看到了。

周大全的气还没消,今天活都没去干,啪嗒啪嗒抽着老烟,褐色老树皮一样的脸上布满了阴霾,搞得家里人都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了起来,吐出一口带着浓浓烟味的口气:“让小兰收拾一下,你们跟我一起去姚家,好好给玉洁道歉,把人请回来。以后不要跟玉洁对着干,否则你们就给我滚回乡下去。”

让她当婆婆的亲自去请儿媳妇,还给儿媳妇道歉?刘彩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阴沉,百般不情愿。但对上周大全阴沉的脸色和不善的目光,她所有的不满都吞了回去。

“我这就去叫小兰。”刘彩云压下满心的不甘走进屋去叫周小兰。

周小兰一听要去姚家道歉,自是百般不情愿:“凭什么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又没造谣说谎,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她要真这么介意二哥在乡下有童养媳,那就别嫁进咱们家啊!”

就是,刘彩云也觉得是这个理,姚玉洁自己做了还不能让人说了,真是够假的。

但想到周大全的态度,她立马压低了声音:“别说了,被你爹听到,又要骂你了。走吧,谁让你二哥和你爹都向着她呢!”

见周小兰还一脸不忿,刘彩云叹了口气,低斥道:“收起你这副样子,小心你爹把咱们送回乡下。”

一听到乡下,周小兰就想起天天来找茬的黄家人,赶紧收起了那副晚娘脸孔,不情不愿地嘟囔:“去就去嘛,真是没见过谁家的婆婆还要去给儿媳妇赔礼道歉的。”

刘彩云心里本来就不痛快,被她这一挑唆,心里更不高兴了。

母女俩板着脸出去,就看到周家成带着姚玉洁回来了。她们俩齐齐松了一口气,人自己回来了,就不用她们去请了。

谁知周大全看到这一幕,却还是板着脸说:“过来,给玉洁道歉。”

刘彩云和周小兰差点气死。周小兰甚至怀疑,姚玉洁才是他亲生的,不然他怎么胳膊一直往外拐,向着外人。

周家成悄悄看了一眼姚玉洁的脸色,见她没阻止的意思,也没吭声。要是他母亲和妹妹的道歉能让姚玉洁满意,那也算是一桩好事。

见丈夫和儿子都板着脸,一副不道歉不罢休的模样,刘彩云只得硬着头皮扯了扯周小兰,然后说:“玉洁,对不起啊,是娘跟小兰说错了话。小兰她也是好心,站在你这边的,你就别跟咱们一般见识了。”

姚玉洁撇了撇嘴,没接话。

刘彩云看到她这副倨傲的样子就来气,要不是周大全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她铁定破口大骂。

周大全见姚玉洁还是板着一张晚娘脸,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但他到底沉得住气,还扯了个笑容说:“玉洁啊,你看,你娘和妹子都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们这一回,她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姚玉洁对这个公公的意见没那么大,到底出声搭了一句:“让家成跟你们说吧。”

说完,她就拎着东西回了房。

周大全三人莫名其妙,侧头看周家成:“咋回事?说什么?”

周家成的舌尖顶了顶牙齿,有点难以启齿。可想到最近一团乱的生活,他横下心来,不敢看周大全的眼睛,快速地说道:“爹,娘,你看我这地方这么小,咱们一家人住着也挺不方便的,尤其是以后我跟玉洁要是有了孩子,就更住不开了,这眼看就要春耕了,家里的地空着也太可惜了,你说是不是?”

周大全脸色大变,他已经隐隐意识到儿子要说什么了。要是以往,他可能就回乡下去了,毕竟他也一直不想给儿子添麻烦。

但他自己走跟儿子赶他走,是两码子事,尤其是他们乡下的房子已经被烧了,一无所有,无处可去,而周家成分明知道这个事,却还是要赶他们走,这对周大全而言是个沉重的打击。

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拿着烟斗的手不停地颤抖。

刘彩云更是不可置信,嘴唇哆嗦着瞪大眼盯着周家成:“你要赶我们走?”

周家成别开了脸,没有吭声。

但不吭声就是一种回答了。

刘彩云伤心欲绝,抓住周家成的手就哭了起来:“你没良心,我们现在就你一个儿子,你却要为了一个女人赶我们走。果然,城里的女人都是妖精,早知道就不同意你娶这个搅家精毒妇的,连公婆都容不下……”

周家成怕屋子里的姚玉洁听到,又要跟他闹起来,赶紧抓住刘彩云的手说:“娘,没有的事,我……你别哭了,我这不是条件有限吗?我也没说不管你们,以后我每个月都给你们寄钱回去。”

这是他不少战友的操作。

但他忘了,周大全老两口就他一个儿子,周小兰嫁出去后,两个老人在乡下,交通通讯都不便利,身边一个儿子都没有,年纪大了,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办?

寄钱有什么用,刘彩云想跟着儿子,养儿防老,她生了两个儿子,到老了却一个都不在身边,还不得被人欺负死啊。

“我不要回去,我就这一个儿子,我要跟着你。”刘彩云直接拒绝了。

周家成有点头痛,但他没有跟刘彩云多说,因为他知道,家里的事大实际上是他爹在作主,只要他爹点头了就没问题。

所以他对周大全说:“爹,不是儿子不想接你们在身边奉养,实在是……我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没你们想的那么风光。”

周大全也清楚这一点,所以进城后就一直出去打零工,快五十岁的人了,还天天去码头扛货,就是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

而今天周家成为了个女人就要赶他走,着实伤了他的心。周大全吸了一口老烟,闭着眼睛说:“我跟你娘还有小兰回乡下可以,不过立恩得留在这儿。你大哥就这一根独苗苗,他走得早,我跟你娘老了,没法再照顾他,你这个当叔叔的得担起这个责任。”

不过一个小孩子而已,周家成一口就应下了:“好,我答应你。”

周大全没再说什么,拿着烟斗沉重地回到了房里。

刘彩云见他们三言两语就这么说定了回乡下的事,再也忍不住扯着嗓子哭了出来:“周家成你没良心,为了个女人连自己的亲爹亲妈都不要了,我白养了你啊!”

周小兰也激烈地说:“我不要回乡下。我们房子都烧了,回哪里去!”

她回乡下还嫁得出去吗?

周家成深吸了一口气:“我会想办法的,回头让族里帮忙盖个房子,再慢慢还钱就是。”

这意思是房子也得他们自己修,刘彩云错愕又伤心:“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被那个小妖精灌了**汤,爹娘都不要了。早知道还不如让你娶乡下的媳妇,至少孝顺听话,建安媳妇可没有要赶他爹娘的……”

这一刻,刘彩云是真的后悔了。同一个村的,周建安没在外面找媳妇,带着一家老小进了城,什么事都没有。只有他们找了个城里媳妇,现在要灰溜溜地被赶走了。

“就是,覃秀芳勤快做饭又好吃,还能自己挣钱,哪像这个,说是有工资,可谁见过她一块钱?回来每天还要咱们家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这都还不满意,非要赶咱们走,二哥你真是被她勾了魂。”周小兰越想越气。

屋子就这么大,隔音又不好,姚玉洁早听到了他们在外面的吵闹,开始还能忍得住,直到听她们母女俩拿覃秀芳跟她比,她不乐意了,一把拉开门:“覃秀芳那么好,你们去找她啊,天天赖我这儿干什么。”

周小兰撇了撇嘴:“覃秀芳就是比你好,你自己还吃她做的豆腐干吃得香香的,天天给她送钱呢。”

姚玉洁错愕极了:“你说什么?”

周小兰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还不清楚覃秀芳的真实身份,立即得瑟地扬起了眉毛说:“就你三番两次去买豆腐干,给人送钱的啊。现在是不是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啊?”

姚玉洁是真难受,她完全没想到过,自己拿出来打击刘彩云母女俩厨艺的那个女人竟然是丈夫的前妻。这不是把她衬得像个笑话吗?

“我不信,你们胡说的。家成,是不是这样?”

周小兰心里憋着气,巴不得看姚玉洁崩溃,又开始拱火:“我哥早知道了,而且天天晚上还跟覃秀芳一起上扫盲班呢,现在全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你等着走出去大家笑话你吧!”

周家成怒瞪了周小兰一眼:“你少说点,闭嘴!”

但周小兰根本不怕他:“我说的都是实话。覃秀芳就是比她勤快,比她能干,还比她孝顺多了。”

兄妹俩的争吵姚玉洁完全没留意,她满心只有一个念头自己最介意的那个女人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而且还天天跟丈夫见面。姚玉洁实在接受不了,推开周家成就跑了出去。

“玉洁,玉洁,你去哪儿?”周家成不放心,赶紧追了出去。

家里就只剩刘彩云母女。

刘彩云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抽泣着回到屋子里,看着闷不吭声坐在床边抽烟的丈夫:“大全,咱们就真的要这样回乡下吗?”

周大全心情很恶劣,没好气地问:“不然呢?”

刘彩云知道他一心就只知道为儿子、为孙子,捂住脸哭了:“人家都说养儿防老,咱们还没老呢,儿子都不要我们了。你倒是天天为他着想,可他有想过咱们当爹娘的吗?你看看你肩膀上磨了多厚的一层茧子,他关心过你一句吗?我算是知道了,我这个儿子是替姚玉洁养的……”

“够了,你有完没完。”周大全烦躁地打断了她的话。

要以往,刘彩云可能就什么都不说了,但现在都要被赶回乡下了,她还有什么顾忌的。

“你不让我说,我就偏要说。咱们辛辛苦苦把他养大,为他操碎了心,他一伤了腿,你把咱们家的口粮卖了都要给他治病,可他是怎么对我们的?明明知道咱们的房子都烧了,回了乡下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眼看要过年了,还要赶咱们走,你说咱们以后还能指望得了他吗?”

周大全沉默地抽着烟,不吭声。

刘彩云抹了一把眼泪,又说:“连咱们这亲爹亲娘都不管,你指望他们以后能好好照顾立恩?只怕等咱们一走,立恩就要被那个恶毒的女人磋磨,天天在家里做家务带孩子,吃不饱穿不暖,这一想啊,我心里就难受啊!”

“行了,你有完没完,说这些有什么用?他长大了,主意大了,咱们还能管得了他?”周大全被她说得越发的心浮气躁。

但要让他把孙子带回去,他又不乐意。因为他进城已经看到了,城里的小孩子七八岁以后都要去上学,以后出来不是工人就是干部,连姚玉洁这样的女人也能做老师,领工资,还比他这个扛大包的赚得多。

只是刘彩云说的也不是不可能。姚玉洁懒懒散散的,饭都不会做,家里也不爱收拾,怎么可能照顾好立恩,该不会以后这些事都是他孙子做吧。

刘彩云咬了咬牙:“怎么没办法?他不孝顺,不管我们这当爹娘的,还有理了,我就不信没地方说理去!”

这次,周大全没吭声。

姚玉洁一口气跑到了虞三娘旅馆。

老板娘坐在柜台前,翻着一本话本子打发时间,听到喘息声,抬起了头,挑了挑眉:“又来买豆腐干呢?”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但在姚玉洁看来无疑是个极大的羞辱。她恨恨地盯着老板娘:“你也知道了,对不对?”

老板娘听出她语气的不对,反手将书扣在了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知道什么?知道你是周家成在城里娶的那个小的?”

“小的”两个字极大地刺激了姚玉洁,她气得脸颊通红:“没有爱情的婚姻才是不道德的,家成根本不爱她,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家成爱的是我。”

老板娘掏了掏耳朵,慢悠悠地说:“你们爱就爱呗,反正你已经把那个男人抢到手了,继续你们的爱情啊,跑我这里来干什么?看来你们的爱情也没你说的那么坚定,不受外物所扰吧!”

说不过老板娘,姚玉洁直接找覃秀芳:“才不是呢,覃秀芳呢,她在哪里?我要见她,她早就认出了我,故意看我笑话的,对不对!”

“既然知道自己是个笑话,为什么还要来自取其辱!”覃秀芳从门外进来,冷漠地看着姚玉洁。

她怎么都没想到,姚玉洁竟然也会跑过来找她的麻烦。

姚玉洁扭头看着覃秀芳,这是她第三次见覃秀芳,不过短短半个多月不见,覃秀芳似乎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皮肤白了许多,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的,虽然没她的时髦,但也没什么补丁,不知道她来历的完全不会将她跟村姑联系在一块儿。

而且一白遮千丑,覃秀芳五官本来就长得挺秀气的,变白了之后,人也好看了许多。

姚玉洁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覃秀芳走到她面前:“你来找我干什么?宣扬你跟周家成忠贞不渝的爱情?还是怕我哪天想不开,缠上周家成?大可不必,他那样的我瞧不上,你可以放心了。”

姚玉洁脸上青白交加,她还什么都没说呢,都被覃秀芳给抢白了,反倒搞得她跑过来像是个笑话。

可就要这样走了,姚玉洁又不甘心,她磨了磨牙说:“你是不是一早就认出我来了?”

覃秀芳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错。”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卖我豆腐干?”姚玉洁不甘地问道。

覃秀芳一脸莫名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说?就如你所言,我跟周家成没有感情,他走的时候我才14岁,我一直以为他死在外面了,谁会对一个死人有感情呢?既然这样,我干嘛多事惹你不快,至于卖豆腐干,我是个生意人,姚玉洁你家也是做生意的,不会傻得因为这种小事不做人买卖吧?有钱不赚王八蛋,我又不傻!”

姚玉洁就很不想做覃秀芳的生意。

覃秀芳越是轻飘飘的,姚玉洁心里就越难受。她有种自己捡了覃秀芳不要的垃圾还当宝的感觉。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她咬住下唇,委屈地看着覃秀芳。

覃秀芳知道,姚玉洁是个被宠坏了的大小姐,被那些什么爱情自由给忽悠瘸了,只顾着自己,完全不管他人感受,也不会想她抢了一个乡下女人的丈夫,那个乡下女人会怎么样。在她这种没吃过苦头的大小姐看来,爱情就是她的全部了,她失去的可是爱情,一个乡下女人的一生算得了什么?

这种性格自然是非常惹人厌的,但从本性上来说她还算不上十恶不赦,跟刘彩云他们那种坏到根子里的不同。

覃秀芳笑了笑说:“想必你已经体会到了他们家里人是什么德行了,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势利虚荣恶毒,没有起码的责任感、同情心和同理心。说真的,能摆脱掉他们,自由的生活,我挺开心的。你要担心我跟周家成有些什么,大可不必。”

她言尽于此了,要不要跳出火坑就看姚玉洁自己的了。虽然这个时代离婚的女人注定会受人歧视,过得艰难,但总比跟周家这滩烂泥绑在一块儿好。

姚玉洁虽然骄纵,但好赖她还是分得清的。她看得出来,覃秀芳说的都是实情,她抿了抿唇:“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是想报复周家成吗?”

覃秀芳非常无语,这个姚玉洁真是脑子不清醒,还以为自己接手的是个香饽饽呢,分明是一团臭狗屎好不好,谁稀罕啊!

这种人没法跟她讲道理,覃秀芳放弃了,眼睛越过她看向大门口:“周家成来找你了,你赶紧走吧,别影响我们做生意,以后也别来找我了。我再说一遍,我没捡垃圾的爱好!”

姚玉洁被覃秀芳说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侧头看周家成。

周家成知道覃秀芳在说他,但在这里吵起来,只会让人笑话他。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看都没看覃秀芳一眼,温柔地牵起姚玉洁的手说:“走吧,咱们回家。你不要听旁人说了什么,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老板娘看到这对狗男女就烦,她把算盘珠子拨得劈里啪啦响:“有完没完,不住店就给我出去,老娘这里不是风月场所,**去其他地方。别恶心老娘了,老娘想吐!”

周家成扭头,怒瞪着老板娘。

老板娘毫不退缩地瞪了回去,嘴上娇滴滴地唤道:“阿荣,有人要欺负我!”

她男人立即提着一把菜刀出来:“谁?”

老板娘素手一点:“那个负心汉,他瞪我,我看到他就烦,你把他赶出去。”

阿荣立即提着刀走到周家成面前,他身体壮硕,虎背熊腰的,气势一点都不输周家成。

周家成气得不轻,拉着姚玉洁:“咱们走,别跟这种粗俗没文化的人来往。”

老板娘被逗笑了:“腿上的泥都还没洗干净呢,装什么文化人,四书五经、二十四史看过了吗?马克思恩格斯全集读过吗?知道列夫托尔斯泰是谁吗?会讲两句英语还是俄语?”

这些周家成一个都回答不上来。被个在他眼里粗鄙只会卖弄风情的旅馆老板娘问住了,周家成觉得脸上无光,一句话都没说,气咧咧地拽着姚玉洁走了。

老板娘看着他仓惶的背影,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屁文化都没有,装什么大尾巴狼。”

“虞姐厉害。”覃秀芳朝她竖起大拇指。

老板娘走过去,拍了拍覃秀芳的肩膀:“你不是跟他一起上扫盲班吗?好好学,等结业考试的时候,一定要超过他。”

覃秀芳笑着说:“好,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老板娘斗志昂扬地说,“我最讨厌这种狗东西了,屁文化没有还嫌弃别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覃秀芳有点感动,无冤无仇的,虞姐这是替她打抱不平呢!

她郑重地承诺:“好,我一定会超过他。”

覃秀芳有信心,她后世可是学了不少简体字,看书读报都没问题。虽然现在还是用繁体字,可简体字是在繁体字的基础上简化而来的,她比周家成基础好,又比周家成勤奋刻苦,还比不过他,那才丢人呢!

老板娘得了她的保证也不再提这个,转而说起店铺的事:“程家和孟家的铺子都要出租,价格也比较合理,一个月八百块租金。他们的要求都是一年签一次契,租金也是一年一付,你喜欢哪一个?”

覃秀芳昨日看过了,这两个铺子面积都不大,只有而三十平米,小是小了点,不过价格也相对便宜。她很心动,但一年一付对她来说太困难了一点,因为她前面赚的钱全拿去换成了物资,现在根本拿不出9600块钱。

“虞姐,这个我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你问问他们租金能不能月付,哪家能接受我就租哪家吧。”覃秀芳知道这个事有点为难,她又补充道,“我可以每个月付一千块的租金。”

老板娘点点头:“好,回头我帮你问问。”

第二天,她就给了覃秀芳答复:“程家愿意月付,价格也还是按说好的八百块,你把这个月的钱交给我,我帮你转交给他们。”

覃秀芳欣喜极了,赶紧应下:“好,谢谢虞姐,辛苦你了。”

老板娘挥了挥手:“客气什么,小事而已。对了,你要搬到那边去了,我那房子还租吗?”

覃秀芳意外地看着她:“虞姐要用房子吗?我可以腾出来给你。”

老板娘打了个哈欠:“不用,这不是看你租了新店面吗?你要不租了,我就把剩下的租金退给你。”

哪有租到一半让人退钱的,覃秀芳明白了,肯定是虞姐怕她没钱开店了,所以才会主动提这个。她赶紧说:“不退,我还要继续租,店铺那边比较小,睡觉我还是回旅馆这边睡,有你和姐夫我觉得安心,而且我还有那么多坛坛罐罐没地方放呢!”

老板娘一想也是,一个女人单独居住做生意,哪怕就在部队附近也保不齐不会被人盯上,毕竟财帛动人心。

“那好,你晚上早点回来,别弄太晚了。要实在很晚了,让你姐夫去接你。”

覃秀芳感激地说:“成,不过你不用担心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那就好。”老板娘头也没抬。

覃秀芳笑着说:“我去做饭了,一会儿还要去上课呢!”

等吃过了饭,覃秀芳就赶去上课。

到了大礼堂,远远的米嫂子就朝她招手:“秀芳丫头,快过来。”

覃秀芳赶紧过去,坐下笑眯眯地说:“嫂子们今天来得好早呀。”

“这个给你。”米嫂子塞了个东西在覃秀芳的手里。

覃秀芳拿起来一看,是一副用毛线织的手套,灰扑扑的,只有四根手指头上有朵红色的小花,挺耐脏的。

“谢谢米嫂子。”覃秀芳高兴地收下了礼物。

米嫂子摆手:“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白嫂子吧,她织的。”

覃秀芳又扭头赶紧向白嫂子道谢。

白嫂子笑了笑说:“就一双手套而已,也没啥,秀芳丫头你别客气,这是我送给你的道别礼。”

覃秀芳诧异地看着白嫂子:“你要走了,去哪里啊?”

白嫂子说:“还不是我那口子,要调动,我得跟着他走。哎,刚跟你们混熟,大家这么合得来,又得换个新的地方,还真讨厌。”

“这样啊,什么时候的事走?”覃秀芳关切地问道。

白嫂子也说不清楚:“具体的还不知道呢,但他们部队上的事,说走就走,很匆忙的。这不怕哪天突然就走了,没功夫跟你们道别吗?”

覃秀芳听了也很不舍,这些嫂子都对她挺好的,大家一起上了十几天的课,猛地要分开,天南地北的,以后说不定都不能见面了,想想还真是伤感。

不过为了不影响白嫂子的情绪,她还是打起精神说:“这有什么关系,白嫂子你知道咱们的地址,回头去了新的地方,给咱们写信就是。”

米嫂子也兴奋地拍了拍手:“对啊,咱们还可以写信,等孩子大了,不用我们管了,咱们老姐妹还可以聚聚,多去些地方,省得男人们嫌咱们头发长见识短。”

这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覃秀芳也跟着笑道:“那咱们得认真学习,不然以后信都没法写。”

“有道理,咱们一定得通过结业考试,不然以后老姐妹们写个信都得求他们男人帮忙。他们男人尾巴还不得翘上天啊?”米嫂子撇嘴道。

几个嫂子纷纷附和。

能调动起她们的学习积极性,这倒是让覃秀芳很意外。

一节课下来,课间休息的时候,几个嫂子都出去上厕所了,米嫂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有点苦恼地说:“哎,也不知道新来的,性子好不好。”

覃秀芳侧头问:“还要调人来吗?”

米嫂子看了四周一眼,凑到覃秀芳耳朵边低声说:“当然要调人来,你没发现咱们江市最近物价涨得厉害,也不大太平吗?前一阵子街上死了好几个人,有三个是咱们部队的战士呢,所以上面要调一支特殊的部队过来。”

覃秀芳吃了一惊,她完全不知道这事:“死人了,谁干的?”

米嫂子撇嘴:“还不就是那些特务、反革.命分子。”

覃秀芳恍然,建国初,国内很多地方还埋有钉子,他们不甘心失败,疯狂地进行反扑。这时候通讯不发达,消息闭塞,为了安抚民心,政府也不会将这个事大肆宣扬,所以普通人很多时候并不知道。

“那你知道要调哪支部队过来吗?”覃秀芳随口问了一句。

米嫂子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121特战队吧,听我们家老云提过一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闻言,覃秀芳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沈一飞就是这个部队的,他家里还藏了一块奖章,上面就刻着“121特战队”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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